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天瑜的身上。
皇帝脸色铁青。
皇后脸上全是担忧。
“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瑜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一瞬间有些慌乱:“虽然我有那个胭脂,可是放在妆台上一次都没有用过,不信你们可以去我宫里拿来查看,根本没有使用的痕迹。”
孟蓉蓉立刻接话:“便是用过些许,粉面上用羊毫扫一扫也就看不出来了。”
她低头拿帕子擦泪:“五公主,我晓得你记恨我,可是你为了诬陷我去连累旁人是不对的,太后娘娘是无辜的。”
玉华接口道:“五姐姐,你好狠地心呐,皇祖母最疼的就是你,你如何下得去手。”
皇后怒斥玉华:“你闭嘴! ”
天瑜脑子整个是懵的,她想辩解,但是正如孟蓉蓉所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怎么辩解都显得无力。
她最不能理解的是,虽然巫蛊之术这个剧情跟书里写的一模一样,可她根本没有做,为什么还是发生了?
难道是作者放进去的,就像当初孟蓉蓉落水,本来应该她这个女配推下去,她没来得及赶上推,也鬼使神差的发生了。
也就是说,不管女配做不做,女主那天都会落水,今天谋害太后栽赃女主的事情都会出现。
所以这就是女配的命运么。
天瑜理智完全被扰乱了,千头万绪找不到头绪,心里甚至冒出个荒唐可怕的念头,会不会是孟蓉蓉反过来栽赃自己。
一个不留神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啊,孟蓉蓉这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她是疯了吗?
趁着天瑜还在愣怔,孟蓉蓉哭着磕头:“皇上,臣女忠心一片,天地可鉴,臣女自请去刑部大牢,相信一定能查明真相,还臣女一个清白的。”
既然皇帝皇后还能安心坐在这里处置这件事,说明太后并无大碍。
孟蓉蓉很怕天瑜哭着求个情,皇后劝说几句好话,皇帝便将此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所以她要把这件家事闹成国事,闹到朝堂上去,皇帝总不好冒着不孝的罪名包庇那个贱人了吧。
谋爱太后乃是大罪,事出突然孟爵爷也被惊到了,此时才回过神来,他立刻道:“皇上,小女说得对,这件事情确实应该好好审一审。”
他想争取点时间,问问孟贵妃,到底出了何事。
皇帝压着心头的愤怒:“此物在你女儿的闺房找到,她自然脱不了干系。传朕的旨意,刑部审理此案,事情没有查明之前,孟蓉蓉暂且关押刑部大牢。”
玉华一下跪直了身子,大叫一声:“这不公平,人证物证俱在,为什么只关蓉表姐一个人。”
孟贵妃再也顾不上失态了,拼命把玉华往后拽,去捂她的嘴。
玉华挣脱了,用手一指天瑜:“要关就都关,她才是罪魁祸首,也要关起来。”
天瑜静静地抿嘴看着玉华,今日这两人一唱一和,十分古怪。
皇后气得拍桌:“她是你亲姐姐!”
玉华梗着脖子道:“她是我亲姐姐,蓉表姐也是我亲表姐,都是姐姐自然要一视同仁。母妃从小教导做人要耿直,帮理不帮亲,儿臣肚子里没有旁人那么多弯弯绕。”
“你,你……”皇后气得直哆嗦,都快说不出话了。
天瑜双手伏地:“父皇母后,你们把儿臣也关起来吧,儿臣不教你们为难。儿臣跟孟小姐是同样的想法,相信一定能查明真相。只是请父皇母后千万莫要把这件事告诉皇祖母,她年纪大了,儿臣怕她受不住。”
玉华嗤了一声:“假惺惺,要不是你,皇祖母还不能这样呢。”
孟贵妃吼她:“你不要再说话了!”
皇帝看着天瑜,思索了一瞬,点了点头:“五公主天瑜也暂收监。”
皇后立刻就急了:“皇上,不可啊。”
“母后放宽心,儿臣是清白的。”
天瑜神情肃穆,她不想皇后和皇帝争执,她给皇后磕了个头:“也请母后千万不要告诉大嫂,儿臣不想她忧思。”
皇后眼眶发热:“好孩儿,母后一定还你清白。”
太子妃又怀孕了,头三个月一般都秘而不宣,此事没有几个人知道,皇后晓得天瑜是担心太子妃的身体,太几个小姑子里面,太子妃跟天瑜最亲近。
天瑜走进刑部大牢的时候,看到外面的挂牌上写着,今夜当值的主官是顾清晗。
她记起来,他好像每个月会轮到一次,在衙门里值班过夜,处理一些突发事务。
天瑜走进女牢,狭窄的通道两边都是监房,没有窗户见不到光,整个监狱里都弥漫着一股腥臭和霉气混合的怪味。
“五公主,对不住了啊,奴才们也是听命行事,那边孟小姐也是这样待的,等事情查清楚了,您就回去了。”
刑部的狱卒都是见惯了大风浪的,今天是人上人,明天是阶下囚,都是寻常事。
狱卒头子嘴里说着客套话,照旧按章办事,他把天瑜送到了一个单间,还特意好心地留下一盏油灯,也算是给了她公主的体面。
天瑜打量了几眼屋里的情况,外面是栅栏,里面墙边是床,床边一张木桌子。
她走到床边坐下,叹了一口气,心里想,不知道顾清晗知道这件事了吗,他会不会来看自己呢。
就像在幼儿园受了委屈的孩子放学见到妈妈一样,一想到顾清晗,天瑜忍了一天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顾清晗迟迟没来。
但是大牢门口好像打起来了。
天瑜听见外面乒乒乓乓兵有金属撞击的声音,还听见有人闷哼、有人骂娘,她站起来,扒着栅栏朝外张望。
狱卒头子被人从外面扔了进来,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接着卫怀瑾持剑而入,竖眉厉声道:“我不过是想见公主一面,又不是劫狱,你们横加阻拦,莫不是虐待了公主,怕我禀告皇上。”
狱卒头子被揍了一顿,又被卫怀瑾泼脏水,气得牙痒痒:“行行行,你见,你等着。”
卫怀瑾不理会他,径直走到里面来找天瑜。
天瑜看见他来了,惊讶道:“刚才是你在外面跟狱卒打架么?”
卫怀瑾答得干脆:“是。”
天瑜无奈道:“这么大动静,你是打算来劫狱么,我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不会跟你跑路的。”
卫怀瑾很生气:“我只想探个监,他就是不许我进来看你。”
“他?”天瑜愣了一下,知道卫怀瑾说地是谁了,“大半夜的探监确实不合规矩,你也别怪他。”
“你受委屈了吧。”卫怀瑾一把握住天瑜搭在牢房的栅栏上的手:“小瑜,我今日不当值,到现在才听说你被关了,不然我早就来看你了。”
习武之人力气大,卫怀瑾的手像钳子一样,天瑜吃痛,用力抽出了手:“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
卫怀瑾愤懑至极:“可是我不能没有你,如今你跟他和离了,为何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天瑜转回床上坐下:“我说过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即使我跟顾清晗离婚了,也不代表我要跟你破镜重圆。你走吧,别来了。”
顾清晗披着一身秋霜站在女牢的入口,听见天瑜这一句话,他攥紧的拳头松开了,转身退了出去。
身后的牢头点头哈腰道:“顾大人,小的们实在拦不住他,你看这事儿要不要明日往上报。”
顾清晗盯着他,不客气道:“不必了,刑部二十几个狱卒让一个人打趴下,传出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此事不许往外传,传出去一个字,你们就休要吃这碗公家饭了。”
把顾清晗叫来救命的牢头忙不迭地答应了。
他也不想往外说,太丢人了。天地良心,弟兄们也很冤枉,对方可是武状元。
顾清晗负手而立,缓缓道:“给五公主换个干净带窗户的监房,毕竟是金枝玉叶。”
狱卒答应了:“孟小姐那边要不要也换?”
“不必!”
秋天的夜晚已经开始冷了,终年不见天日的刑部大牢更是寒气森森。白天被皇帝的雷霆之怒折腾一天,蹲了半天班房还被迫搬了一次家,天瑜觉得好累,她昏昏欲睡,可是床太硬,被子还有点臭。
刑部这些器物都是轮换使用的,天瑜一想到那床和那被子都有可能是别的死囚用过的,就浑身发痒。她只好靠在角落里坐着,心里有些委屈,连卫怀瑾都知道进来看她,那个人怎么不来呢。
顾清晗进来开门进来就看见天瑜抱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的样子,他的心抽痛了一下。
天瑜半睡半醒中抬头,看见来人是顾清晗,鼻子一酸:“你怎么才来?”
顾清晗静静地背着手站着,他身后又进来两个狱卒,怀里都抱着被褥,两人替天瑜铺好床退了下去。
门关上之后,顾清晗一步跨到天瑜身边,把她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这间屋子里没关过死囚,被褥是臣从值班的宿房里拿来的,都是干净的。”
天瑜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她浑身发软瘫在床上,顾清晗如此妥帖地把她介意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于是天瑜那些埋怨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清晗在床边坐下,温柔地替她盖好被子:“臣怕宫门落钥进不去了,便赶着进宫去求皇上,把殿下这个案子交臣来审。”
天瑜撑着身体坐起来看他:“父皇同意了吗?”
顾清晗点点头:“皇上答应了。”
他坐在床边,揽过天瑜的肩膀把她拢在自己怀里紧紧拥着,天瑜觉得心好累,就由着他抱,她现在真的需要一点慰藉。
顾清晗低头轻轻琢她的头发:“殿下别怕,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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