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玉镯子和珠花都价值不菲,只可惜别人碰过的,我不想要了,李嬷嬷,都扔到后山去吧。”
李嬷嬷愣了愣,虽觉得浪费,但毕竟是主子的意思,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照做。
小月微微抬眸,目光随着李嬷嬷手中的盒子移动,忍不住收回,那满脸舍不得的神情,慕凉一看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事情已解决,都散了吧。”慕凉摆摆手,起身回了房间。
今天余下的时间里,小月的心思都在那盒子里的东西上,原本都到手了的东西,这么快又飞了,真是太可惜了。
忽而她又想,既然少夫人不要了,肯定想不到她会去捡回来吧?
于是,入夜后小月趁人不注意,偷偷从后门溜出去,打着火折子来到后山找寻。
那只锦盒不大,也不起眼,加上又是夜晚,找起来有些困难。
心想李嬷嬷应当不会扔的太远,因此小月便猫着腰仔仔细细地在后门附近找。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后,中午在一棵树下的草丛里寻着。
“终于找到了,”小月喜不自胜,赶紧打开盒子看,“东西都还在,太好了!”
盒子还没捂热,身后就响起脚步声,一道女音传来:“是啊,太好了!”
正是缓缓走来的慕凉和宁少柏以及几个丫鬟。还有……本该被送去县衙的安雪。
小月大惊失色,小脸登时煞白,吓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没想到我们会跟来吧?”慕凉走过来,笑着问。
“少夫人,奴婢……”
“我来替你说,”慕凉又逼近一步,不急不缓地道:“其实偷窃的人是你,在安雪床头搜到的盒子,也是你故意放的,你为了脱罪,栽赃给她,安雪被处置之后,你仍是不死心,你听我叫李嬷嬷把盒子里的东西扔到后山,于是又偷偷来找,因为你觉得我既然不要了,就绝对想不到你会来捡,我说的可对?”
小月被质问得慌张,可很快又镇定下来,跪下辩驳道:“少夫人,奴婢的确是想着少夫人不要这些东西了,便可以据为己有,是奴婢贪心,但奴婢对天起誓,之前偷窃的人,真的不是奴婢,少夫人你要相信我!”
她清秀的脸上充满了无辜和真诚,眼中泪水充盈,泫然欲泣。这委屈的模样,仿佛真的受到了莫大的冤枉一样。
“你还狡辩!”这回站出来的是如风,“昨日白天我和少爷两人亲眼看见你在少夫人的房间偷了这朵珠花,本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来自首,不想你不知悔改也就罢了,还嫁祸他人,明知安雪含冤受屈,可能没命也不站出来承担罪行,哪怕到了现在还想推脱,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少爷,你说是不是?”
宁少柏似乎没懂如风的意思,却也应和着点点头:“就是就是。”
“你们……”
小月登时瘫软在地上。
昨日少夫人找她谈话后,她便察觉到少夫人已经怀疑自己了,慌乱之下她赶忙把脸上涂抹的胭脂给洗了,今天早上趁安雪出门,又把所有偷来的东西悄悄放到她的床头,以为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罪了。
慕凉道:“白天之所以当着你的面假意处置安雪,就是为了引你上钩,让大家看清楚你的面目,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好说?”
“奴婢……”
慕凉打断她,又道:“偷窃是大罪,本该送交官府,但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麻烦,任何事情还是想简单处理的好,你若坦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我便只将你杖责三十,然后赶出府也就算了,但倘若你继续执迷不悟,我就只有把你送到官府去,让县衙的人调查了。素闻县太爷审案喜欢用刑逼供,也不知你受不受得住。”
小月这种人虽然有些小心机,但毕竟不是见惯大场面的,听到要杖责三十,又要送交官府,当下吓得六神无主,什么都供出来了。
“少夫人,是奴婢一时贪心,看少夫人的首饰精美漂亮,便想据为己有,走错了路,求少夫人给小月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不要送到官府去,求少夫人开恩。”
在场的人都很惊讶,看向小月时目光中带了一丝鄙夷。偷主子的东西也就算了,还嫁祸他人,心肠也太歹毒了!
过了好一会儿,慕凉才开口道:“你既然承认,那就自行去领三十大板,收拾好行李,明日离开宁府吧!”
小月捡回一条命,大松了一口气,可想到自己离开庄子便无处可去,又深深发愁。
安雪行来,福身道:“多谢少夫人明察秋毫,还奴婢清白。”
其实白天慕凉并未真的让人打安雪的板子,而是叫如风等人演了一场戏而已。
慕凉拍拍她的肩头道:“你受委屈了,往后凡事多留个心眼,别再被人算计了去。”
安雪颔首,神情凝重,大概是因为小月栽赃自己的事而颇感伤心。
此事在宁府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浪,下人们都见识了少夫人的威严和手段,心内愈发敬畏。
这日,慕凉带着宁少柏来到秦氏酒楼用膳,顺便问问叫花鸡的售卖情况。
酒楼的生意依旧不景气,正是用午饭的时间,楼下却只有四桌客人,而楼上的雅间包厢更是客人稀少,整个楼层安静非常。
慕凉认为,其实秦氏酒楼的酒菜,不论是质还是量都是十分不错的,绝不会比其他的酒楼差,甚至要更胜一筹,但生意每况日下,输就输在营销手段上。
想来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的叫花鸡并没有卖出几只吧?
伙计上菜的时候,慕凉问道:“小二哥,你家老板秦环御秦公子在不在酒楼?能否通知他来一趟?”
这段日子慕凉这个宁家少夫人在镇上相当出名,加上她又喜欢上街游逛,姿容出众,令人过目难忘,导致如今绝大多数的人都认得她了。
伙计认出她是近来恶名昭著的宁家少夫人,当即冷眉相对,没好气地说道:“公子在不在我不清楚,再说了,我只是个打杂的,即便公子在,我也见不着。”
受到无礼待遇的慕凉并未放在心上,反而灿烂一笑,道:“秦公子又不是皇帝,摆这么大的谱儿?要见一面都这么难么?”
伙计冷哼一声,说:“公子贵人事忙,哪儿有空见你这种人。”
慕凉张嘴欲说什么的时候,如风抢先道:“你这个伙计好生无礼,我家少夫人怎么说也是贵客,你就应该以礼相待,如此这般言语相讥,实在太过分了,一会儿见了秦公子,我一定要把此事说与他听听,让他管管手底下的人。”
闻言,伙计终于有点儿慌,脸色白了白,憋着火不敢再多嘴,摆好酒菜后便要退下。
慕凉叫住他说道:“去把秦公子请过来,方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