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让圆月洒下的银灰笼罩着,朦朦胧胧,寂静而美丽。
慕凉就这样缓慢地走着,忽然发现原来没有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在这只有月色的古代,其夜景也可以这么好看。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到街头的拐角处,慕凉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声音还算轻,但慕凉耳力甚好,很容易便有所察觉。
她没有停步,假装浑然不知,斜眼用余光往后看,瞥见月光下一条长长的影子。
看来这个跟踪她的人,跟踪能力不怎么样,肯定是新手。
这倒让她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
转过街角,来到一条较为狭窄的街,慕凉仍旧慢慢悠悠地有着,只当不知有人在自己身后跟随。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已经从小街又拐入另一条大街,慕凉时刻防备着身后的人偷袭,但不知为何,那人竟迟迟没有动手。
心里正纳闷之时,只听得咻的一声响,有冰刃出鞘。
慕凉以极快的速度转身,长剑在月下泛着冰冷的光,如疾风一般朝她刺过来。
一个闪身躲过剑招,但第二招又紧接而来。
慕凉依旧是躲,始终只闪而不攻,就跟他们第一次交手那次一样。
连着打过三十几招都是如此,对方终于不耐烦了,一边加快招式,一边怒声问道:“出手啊,为什么不出手?”
慕凉勾唇一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若当真跟你对打,即便是胜了,也没有得胜者的喜悦!”
“你,你竟敢瞧不起我!我非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不可!”
说罢,他挥动长剑,使出几个古怪的招式,像是要进攻却又像是没用的花招,慕凉没有擅动,紧盯着对方的一招一式。
忽然间,长剑离手,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直射过来。
慕凉没料到他有此一招,登时一惊,千钧一发之际,奋力一跃,长剑堪堪自鞋底穿过,划出一道剑痕。
最后“啶”一声响,长剑稳稳地插入几丈远处的木门。
对方没料到慕凉反应这么快,既震惊又懊恼,攥起拳头与她空手缠斗起来。
没了武器,他更加落了下乘,而慕凉则因为方才差点栽一跟头而发了火,不再手下留情。
只在五招之内就妥妥地把人收拾了。
“放开我!啊……”一声惨叫划破黑夜。
慕凉卸了人家一只胳膊,又将对方按在地上,心里头这才顺畅不少,灿烂地笑道:“叶宸,上次做了我的手下败将不甘心,今天又来做一次?”
“你怎么知道是我?”叶宸颤声问道。
慕凉哼了一声,反正不用怕叶宸逃跑,索性松手放开他。
“不但知道你是叶宸,其实从你一开始跟上我的时候,我就察觉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
叶宸艰难地站起来,拖着自己脱臼了的右手臂,一脸苦色却仍然不服气。
“怎么可能?我明明跟踪得很小心了,你怎么可能会发现?”
慕凉拍了拍手,舒心地笑了笑,说:“小毛孩,麻烦你以后跟踪人记得要把脚步放轻一点,更重要的是,当天上有月光的时候,要注意把影子藏起来,否则的话,你跟踪多少次都会被人发现的。”
叶宸不由羞窘,俊脸倏地一热,顿时无话可说了。
虽说这小毛孩今日跟踪偷袭自己,初次见面也不大愉快,但慕凉并不讨厌他,反而觉着此人蛮有趣,因此卸了他一只胳膊出出气也就罢了,并不想多为难他。
“时候很晚了,我要赶回去睡觉,就不陪你在此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再见!”
叶宸愣愣地看着她从自己身边绕过,心头掠过一阵欣喜。
本以为这回落到她手里,肯定没好果子吃,说不定真要被她抓去红楼馆做男倌。
但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肯就这么放过自己。
眼看慕凉一步步走远了,叶宸高声道:“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到时候你可别向我求饶!”
慕凉没有回头,轻笑一声道:“想打败我,等下辈子吧!”
叶宸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没入暗夜之中,其神怔怔然。
王大毛残害亲娘,嫁祸秦氏酒楼的事于翌日一早就传开了。
县令命人贴了布告,将真相公诸于众,并释放了秦环御,也撤回查封酒楼的命令,酒楼随时可以恢复营业。
为人人唾骂的王大毛被打入大牢,在开审前夕,就传来畏罪自杀,死在狱中的消息。
可想而知,是为谁顶了罪。
如风听了外头的传言,心中甚不畅快,气鼓鼓地抱怨道:“果然是官字两个口,那王大毛偏偏在开审前夕畏罪自杀,居然就这样让张老板逍遥法外了,真是气人!”
“既是官家也管不了的事情,我们也只能用自己的手段来解决了。”慕凉眸中露出一丝阴狠。
王大毛怎么能是县令和张老板的对手?这样的事情,本是意料之中,只是那张老板还是这般逍遥法外,她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少夫人,你要怎么解决?”
如风和宁少柏看着她凌厉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慕凉随即又恢复平静,笑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吓到她的小相公,可就不好了,这件事,她一个人摆平就是!
夜幕降临,慕凉轻手轻脚从榻上爬起来,看着身旁熟睡的小傻子,替他盖好被子,便换上夜行衣出门去了。
随即,宁少柏眼睛睁开,漆黑的眸子露出些许深邃。
看来,他的小娘子咽不下这口气,要亲自动手了!
夜深,街道上的人已不多,慕凉身穿夜行衣,身姿轻盈,飞檐走壁,行至红运酒楼。
此时,酒楼已打烊好几个时辰,虽空荡无一人,外观看来,却还是气派。
慕凉翻墙而入,进入酒楼,直奔后厨而去,油腻腻的味道扑鼻而来,甚是难闻。
她将放在炉边的油瓶打翻,倒在堆于墙角的草垛上,蹲下,娴熟地生了一把火,轻盈丢在草垛上。
登时,火苗窜起三尺高,慕凉将炤台上那一桶油洒在厨房里,都是些最容易着火的地方,抱着油桶,又洒在外面的木质桌椅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