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凉抿唇一笑，明明见王妈妈已面色铁青，还明知故问：“王妈妈，我方才的分析，可对吗？”
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很有打人的冲动，王妈妈僵硬地笑了笑，说：“公子看来对我万花楼很是了解啊，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王妈妈为何不向那些酒楼学习，尝试着在外地开分楼呢？反正你手底下有的是美人，随便派几个去到分楼，很快就能招揽来大批的顾客，银子也就像流水一般滚进口袋咯。”
听了这个点子，王妈妈双眸一亮，面上浮现出兴奋之色。
可是神情很快又黯淡下来。
“此法甚好，只可惜我手上没有那么多银子，仅能供的起这家万花楼啊。”
慕凉凑近些许，笑眯眯地道：“如果我愿意入股，你觉得如何？”
“入股？”王妈妈有些迷茫，不懂“入股”的意思。
慕凉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现代化，立刻解释，“就是说，我出钱给你开分楼，到时候挣了钱，你给我算相应的分成，咱们相互合作，互惠共赢，如何？”
若是如此，自然有考虑的机会。
王妈妈微微蹙眉，迟疑地说道：“方才公子不是还说手里缺钱么？怎么有钱给我开分楼？”
“这个……”慕凉一囧，眨眨眼睛讪笑道：“实不相瞒，我那是乱说的，卖身契的确是我自义兄那处得来的，却并不是刚才解释的那样，此事说来话长，我就不跟王妈妈你解释了，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愿意跟我合作？”
“我还得考虑一下，”王妈妈向来是个谨慎的人，合作这等大事，自然不会贸然答应，“公子能否给我些时间，两天之后我再给你答复。”
慕凉敢断定对方终究会答应合作，于是欣然颔首：“当然，那王妈妈好好考虑，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等，”王妈妈叫住她，“还请公子留下姓名，来日我找公子时也方便一些。”
实则，她是想在这两天里调查对方一番。
即便自己不说真话，荨娘也会把真实身份告诉王妈妈的，慕凉便不再隐瞒。
撕了胡子，又摘下头上玉冠，一头青丝散落，倾泻而下，露出明媚的笑容。
“王妈妈，许久未见，你可还认得我？”
绝色倾城的脸映入眼帘时，王妈妈惊讶万分。
“慕凉，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嫁人了吗？怎么……”
都说嫁人从良，人家出了青楼都不愿再提起与过去有关的半点事，哪有还往故地跑的人？
“谁说嫁人了就不能来看看王妈妈了？”慕凉说着，兀自把头发绑回去。
“我以前那样对你，你只怕恨透了我吧，还能有闲心来看我？”王妈妈自然不信这鬼话，仔细一想，慢慢地想通了很多关节。
“这么说来，当初救下荨娘以及从我手里抢走卖身契的人，都是你了？”
慕凉轻轻一笑，说：
“王妈妈果然是个聪明人，如此，我也就不必多言了，当时我念在跟荨娘姐妹一场，见她落难便出手相救，还不惜开罪了妈妈你，想不到的是，我一时走眼看错了人，差点把命都搭在她手里。我慕凉是个知错就改的人，这不，立刻带着荨娘来向你赔罪了。”
王妈妈这人素来记仇，回想起当日那麻子对自己的羞辱就恼火。
“赔罪？你从我这儿骗走了三千两，这也叫赔罪？”
对方眼里已露杀气，可慕凉依然淡然自若，她相信王妈妈虽然爱记仇，但更爱的是银子和利益。
“那三千两本来就是我的，怎么能叫骗呢？”
就在以为王妈妈要发火时，她却倏地一笑，“半年多不见，你真的变了很多。”
“谁都会变的。”慕凉阖上折扇，在掌心点了点，“合作之事，王妈妈好好考虑，慕凉先走了。”
说罢，转身潇洒地离去。
这两天里，慕凉没有外出，在家学习大辉朝贵族的那些繁琐礼仪。
再过不久就要去京城参加皇帝的寿宴，她这个世子妃总不能失礼于人，给宁少柏丢脸。
虽然……谁丢谁的脸还不一定，但她总得表现得大方得体，不让人诟病才是。
第三日上午，慕凉正要去万花楼时，王妈妈竟然自动上门了，而且是坐着大马车，高调招摇地来。
一下子，镇上的人都知道宁家少夫人还跟万花楼有来往了。
慕凉知道，这是王妈妈在报复自己那天动手打人，无奈之余，也只有叹气。
正厅内，摒退左右后，只剩慕凉和王妈妈对坐喝茶，白苏候在一旁。
“王妈妈今日来，想必是考虑清楚了？”
王妈妈点头：“是，我考虑了两天，决定答应与你合作。”
“甚好。”慕凉满意颔首，直接进入正题，“以我目前的资产状况，开三四家分楼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先开一家看看情况，而且，你那边也需要一段时间调整，不宜一开始就规模过大。”
“我也这么想。”王妈妈赞同道，随即说到最重要的一点：“你出钱，我出力，所有盈利五五分成，如何？”
慕凉轻笑摇头。
“这点子是我想出来的，我也出了脑力啊，怎么能跟你平分呢？”
王妈妈顿了顿，爽快道：“四六分，我四你六，这总行了吧？”
慕凉还是摇头：“三七分，我七你三。”
“你，你这也太过分了吧？”王妈妈又惊又怒，差点跳脚，“你拿七成走，那我岂不是没得赚？”
“三七分，我意已决，不会改变。”
“不行。”
“好吧，那我就只能另找人合作了。”慕凉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起身往外走。
到了门口就听王妈妈用痛心的口吻道：“三七分就三七分。”
慕凉折转身灿烂一笑，拍手道：“好，白苏，拿合同来。”
自万花楼回来的当天晚上，她便拟好了合作的合同，只等王妈妈来签字摁手印。
很快签好合同，两人各自保存一份，正式达成协议。
王妈妈走后，如风冲了进来，急吼吼地质问道：“少夫人，你当真要跟……跟那种人合作么？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惹来多少话柄？你让大少爷的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