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宁少柏的清闲,宁仲贤可就忙得多了。
户部侍郎虽是个肥差,但宁仲贤初来乍到,自然是有许多事情要学的。
大到地方县城的税收,小到部门的册子整理,这些通通都是要掌握详尽明白的。
宁仲贤也是颇有耐心,耐下性子来一样一样学,进步飞快。
这学的越深入,宁仲贤越是吃惊,户部能捞的油水,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特别是户部尚书也是大皇子的人,对宁仲贤照顾有加,有人相护,他哪里还记得当时宁少柏的告诫,早已经忘乎所以。
与此同时,大皇子手下也有人提出了整治三皇子的办法,但都是些栽赃陷害之流,并不高明。
三皇子为人谨慎,自是不可能如此轻易便上当的。
大皇子将注意打到宁少柏身上,便亲自去了兵部。
李炎本和宁少柏讨论兵法讨论的正起劲儿,见大皇子过来,面色一沉直接走了。
“进来在兵部过的可舒坦?”大皇子问宁少柏,为同李炎一般见识。
宁少柏低眉顺眼道:“回大皇子,甚好。”
大皇子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越来越急促,若有所思。
他本是指望宁少柏能在兵部混出个头来,好取代了李炎的位置。谁知道宁少柏如此不争气,一来便被李炎架空了权利。
这都一月有余了,宁少柏还是这样不求上进的模样。
大皇子是真的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原来前途无量的状元郎,是一个毫无野心,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
“三弟最近在朝堂之上越来越放肆了。我这有个差事,宁侍郎,你可愿意帮我?”大皇子提高了声音,不容拒绝道。
“能为大皇子效劳,臣万分荣幸。”
大皇子对宁少柏的回答十分满意,便说明了来意。
便是叫宁少柏去假意投奔三皇子,随后弄上一些通敌叛国的证据,叫他百口莫辩。
宁少柏听着大皇子的想法不仅有些失笑,大皇子还真是蠢得可以,想了半天也只憋出这种低劣手段。
但这段时日宁少柏对大皇子早就看不惯,也正想寻个机会离开他身边,故一口答应下来。
大皇子见她答应,便从手中拿出一个物件儿,宁少柏接过一看,竟然真是敌国的腰牌。
震惊的看向大皇子,大皇子则笑的云淡风轻。
这腰牌定然来历不干净!宁少柏心中对大皇子更是鄙夷,离开的想法更甚。
待大皇子走后,李炎才回来。
他浑身热烘烘的显然出了不少汗,看着宁少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连喝了几壶茶水,才终于忍不住道:“宁侍郎,我是看你为人不错才提醒你,莫要给那大皇子当走狗,没有好果子吃的。”
知晓李炎这是在担心他,宁少柏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李尚书放心,我宁少柏不会做有损于国家之事。不过方才见你对大皇子如此,可是他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
提起皇甫风,李炎謀中闪过一道冷光,茶杯被重重搁在桌上:“我这腿,便是拜他所赐。”
宁少柏想起方才大皇子给的腰牌,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炎似乎是气急了,怒骂道:“我呸,那个大皇子若之事争权夺势,我才懒得管他。可我李炎从不加入党派斗争,他竟然因此,便将我军机密出卖给敌国。”
这下宁少柏也恼了,大皇子真是不辨是非,不分轻重!
李炎一个七尺男儿,垂垂落下眼泪:“我不过腿上有伤,还留了性命。但可怜我那些士兵,有的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啊!经过那次之后,我是再也不敢上沙场了。”
怪不得,李炎年纪轻轻便退下战场,原来是因此。
作为胸腔之中流淌着热血的将军,宁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会吭一声,可是面对数十万将士沦为大辉朝权利争夺的牺牲品。
如何还能对大辉朝不心凉。
“李将军。”宁少柏改了口,没有再称呼李炎为尚书,他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定会叫大皇子,付出代价。”
这种人,不配苟活于世。
三日之后,宁少柏因办事不利被大皇子责罚一事,传遍了京城,人人都以为这宁世子怕是气数尽了。
深夜之时,宁少柏带着腰牌悄然进入三皇子宫中。
皇甫桀见到来人,了然一笑:“便猜到你会来,我那大哥又打的什么主意?”
宁少柏将腰牌递给皇甫桀,二人相对无言。
接着宁少柏才将大皇子的整个计划告知于皇甫桀,皇甫桀本打算休养生息,但若是大皇子主动招惹于他……
皇甫桀面上的笑意变得有些森然:“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好好做戏给我那皇兄一看,明日我带你去面见父皇。”
“全听三皇子吩咐。”
“这银是个好物件儿,能试毒又能辟邪,但若是被掺了什么杂物,啧啧,眼里不好的也看不出来。”三皇子突然拿起一顶发冠,这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次日正午,正是用饭食的时候。
“桀儿,朕记得你平日可是不常来啊。”皇上抬眼示意太监试毒,“既然来了,便留下一起吃。宁侍郎也一同吃。”
二人落座,宁少柏还未单独同皇上坐在一桌吃饭,故有些拘谨。
“父皇,我同宁侍郎方才偶遇聊了一会,觉得甚是投缘。带他来您这蹭饭,您不介意吧?”皇甫桀笑的有些孩子气。
皇上素来疼爱这几个皇子公主,见皇甫桀有能谈心之人当然开心,便道:“宁侍郎不必拘束,随意些便好。”
宁少柏点头,心思却放在一旁试毒的太监手上。
几根银针被依次插入做好的饭食之中,宁少柏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其中有一根银针,似乎不是银做的。
脑海中闪烁着昨日三皇子有有意无意说的话,宁少柏陷入沉思。
试毒的太监收起银针来,皇上便拿起筷子,要夹菜。
“皇上,慢着。”宁少柏突然开口,打断了皇上的动作,“那些试毒的针,似是有问题,不如换了针再试一遍,更为稳妥。”
皇上疑惑的望向试毒太监,太监已经抖若筛糠:“宁侍郎莫要血口喷人,杂家怎么会谋害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