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大亮,郁林肃便睁开了眼睛,看着怀里熟睡的张幺幺,忍不住无声傻笑。
昨晚两人闹得很晚,几乎筋疲力尽,可他后来也没怎么睡熟,心口满满当当的情愫,甚是欢愉,便有些兴奋地过了头。
瞧着瞧着,忽然发现这张脸便是不施脂粉也是十分耐看的,她的肤色早就养得白皙细腻,五官精致,线条明晰,掩饰不住的明艳,偏气质淡然,就暗藏了几分锐利。更让他着迷的是,昨晚与他一起时的盛放,仿佛剥离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冷淡,将她全部的热情都给了他。
他当真爱极了她。
想到马上就要离开,真是恨不得切下一半心肝留下来给她。
忍不住又细细亲吻一遍,见她眼睫轻颤,舍不得扰了她的睡眠,这才不舍的放开了。悄无声息的下床穿衣裳,正绑着腰带,就听床上传来动静,转身看去,果然张幺幺困倦的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他便不由自主的笑,上前搂着她的腰,柔声道:“早着呢,你起来作甚,再睡会儿吧。”
张幺幺搂着他的脖子借力站起来,郁林肃知道她要下床,便顺手将她抱起来,拦腰抱进怀里:“你要做什么?出恭?”
便是已经肌肤相亲,张幺幺也忍不住脸红,瞌睡也没了,站直了身体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才出恭,你全家都出恭!”
说罢转身去衣柜里翻他的衣裳,取出几套贴身的里衣,又要去拿外裳,却被郁林肃从背后抱住,听他笑道:“我全家自然是要出恭的,不然岂不得憋死?”
说着又拿下她手里的东西放下:“好了你别操心了,我们外出讲究的便是个利落,哪里好带这么多东西,放心吧,老路他们自会收拾,不劳烦你。看你眼睛都是红的,肯定没睡好,再去睡会儿吧。”说着嗅着她身上淡雅的清香,下意识便亲上她的脖子脸颊,手里揉上她软绵绵的小腹。
张幺幺拿住他的手,转头瞧他:“你确定再这样下去你走得了?”
郁林肃亲了一口她的唇,柔软的触感险些叫他停不下来,到底还是松开了,理了理她的衣襟,无奈道:“我真的走了,否则,真就走不了了。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若有什么紧急事务,去找子晋。”
“嗯,我知道了,你也是,身体刚好,注意着些。”
两人又腻歪了会儿,等外面早等着的路宏忍不住要出声催促的时候,郁林肃才简单的拿了个包袱,最后抱了抱她,转身走了。
张幺幺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蒙昧的晨光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屋。
可再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了,总觉得室内太安静了些,身旁少了那股子热源,她竟觉着清冷,明明两人同床也没有多久。
躺了一会儿实在无法入睡便起床,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扯掉昨晚胡作非为的床单裹成一团,叫来流茴让她丢了。
虽说两人晚上很少叫人值夜,但近来两人关系十分亲密,又加上这凌乱的床单……流茴又是个聪明的,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忍不住脸红的同时又替她高兴,屈膝行了一礼:“恭喜少奶奶。”
张幺幺淡然点头:“有心了。”转身去拿衣裳换洗,流茴只当看不见她泛红的耳尖,忍笑下去了。
用过早膳,她便带人去了清风阁。
到那里的时候就发现荀氏和李嫚正站在廊下小声说着话,瞧着竟有几分亲近的模样。瞧见她来李嫚忙见礼,荀氏热情的接上来,低声道:“三弟妹来了,母亲早上醒了,还与我们说了会儿话,这会子刚吃了药睡了,瞧着比昨日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张公公便隔着半透的床帘看了一眼,见果然熟睡着,又安静退了出来,和荀氏道:“大嫂一大早就来了?辛苦你了。”
荀氏不好意思的笑:“说起来母亲一直对我和茵儿很好,此前因着茵儿的事与她闹了一回,到底有些不应该,如今她病着,我人弱力微,也只能尽些力罢了。”
“一家人哪有不拌嘴的时候,母亲知道你如此孝顺,想必早就不气了的。”
“我也只盼着母亲能尽快养好身体,便是气我,等她好了,我自是认罚的。”
两人说了几句,就见三夫人带着儿媳前来探望,两方见了礼,也没说什么话,张幺幺见李嫚去接待三房,便和荀氏告辞了。
谁知回到韶华苑没多久,荀氏就带着真茵来了。
“听说三弟去出公差了,正好母亲那边有三婶照看,我便带着茵儿来看看你。”真茵一如既往地靠在她身边,低着头不看人也不怎么说话。
张幺幺叫流茴上茶水点心,和荀氏道:“劳烦大嫂两头跑。”
荀氏笑道:“我也不过是来坐着动动嘴皮子罢了,又有茶水点心吃,有什么劳烦的。倒是你,这是你俩新婚以来三弟第一次出远门吧,想必得要好几日?可有什么不适的?”
张幺幺感叹她的用心和细心,道:“倒也没什么不适的,至于他要去几日,我倒没有详细的问。”郁林肃此番虽打着出公差的名头,实则是秘密行事,张幺幺自然不可能和人说什么。
荀氏听她如此说,笑了笑:“想必三弟出去的时间也不短,若三弟妹无聊了,也可随时上我那院子里去玩一玩。”
“好,得闲就去。”
母女两人呆了半个时辰便告辞离去,张幺幺送到院门口。
接下来便也没有其他事,府里内务照旧按照曹氏所定的规矩运转,她如今既没人手去接管,也并不着急去蹚这趟浑水,用了饭便和冷氏打打拳,或者在周围转转。
许是前几日郁林肃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如今人刚走,她就有些不自在了,懒懒的,没什么兴致。走了走便打算回去,谁知刚走到三房的院墙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喧哗哭闹声,站着听了一耳朵,是孩童的哭声,便叫思葭去打听打听。
很快思葭回来:“回少奶奶,是真禄少爷摔了,手上磕了个血口子,流了好些血。不过奴婢瞧着倒也不甚严重,只是有些吓到了。奴婢回来的时候三夫人已经赶去了。”
“没事就好,既然三婶已经去了,我们便不用去了。”毕竟三房不怎么欢迎她,她也懒得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路上思葭道:“大奶奶和大姑娘也在,奴婢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几位小主子为了顽一只野猫,难免脸红吵了嘴,最后又动了手,真辉少爷不小心推了真禄少爷一把,这才摔了。”
张幺幺有些惊讶:“府里竟让几个孩子顽野猫?”
思葭忙道:“府里的确没人养猫,但因着侯府地界儿太大,难免有些野猫野兔子,先前儿也有人专门打,后来因着夫人信佛,不好杀生,便有人专门整饬,给它们打虫剪爪子什么的,因而说起来倒也不算野猫了。”
“夫人心善。”张幺幺赞了一句,又问:“真茵可有事?”野猫的事便也只过了一耳朵。
“没甚大事,有些吓到了。听丫头说是大奶奶因最近大姑娘性子太过安静了,便想找真禄少爷几个顽一会子,哪知会出现这样的事。”
张幺幺想起最近真茵低着头不说话不看人的模样,不无叹息:“也是难为大嫂了。”又要照看曹氏,又要与她维系关系,还要操心女儿的事,她自己身体也不好,的确是有几分辛苦。
不过她只能感叹一回,帮不了什么忙。回去后看了小半日的书,用了几口晚饭,终于觉出了几分疲累,便早早洗漱上床睡了。
谁知半夜的时候突然被流茴叫醒,她神色凝重,又带着几分惊惶不安,道:“少奶奶,不好了,侯爷的松涛苑闹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