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骆淮景递来的手机,言诺看着页面顶端,慢慢念道:“他是顶流心尖宠?”
眼角不由抽了下,脑子里满头雾水,他看这干嘛?又见人探过身来,滑动了下页面。
“哥,你看的小说里。”声音带着道:“我也是这样吗?”
霸道强制爱,不顾对方的意愿,还总说什么最喜欢对方哭起来的样子。
嗯?
哭起来的样子?骆淮景看了眼旁边正拿着他手机上下滑动着的人,喉结不禁滚动了下,嘴里突然有些干涩起来。
言诺看完了半章,就赶紧把手机还了回去,“你觉得呢?”
他严肃的指出小说文案公告,“这是你粉丝以你为原型写的同人文。”
性格设定都是按本人来的,骆淮景的粉丝可真是有趣,回头可以看看自己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同人作品。
骆淮景蹙眉盯着手机,果然看见文案标明作者是自己的粉丝,而且还是以自己为原型创作的这本小说。
言诺看着人脸色发青,连忙道:“粉丝也不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写着娱乐,你也别当真了。”
不去管骆淮景的心情有多沮丧,看护工跟爷爷相处的很好,两人便放下心去家里收拾一些他用惯了的生活用品。
叫了辆计程车,两人全副武装的样子,司机不由侧目了一下。骆淮景注意到后视镜里,他一脸狐疑的神色,讲了句n市的本地方言。
语速很快,但言诺还是听清了,只是n市方言总带着一股子冲劲,不知情的听到了还以为两个人要吵架一样。
n市司机的车速都非常快,不出十分钟就到了骆淮景的家里,房门的锁被换了新的,骆淮景拿着旧钥匙明显的疑惑。
“抱歉,钥匙还在我这。”言诺想起什么,从外套兜里摸出一串崭新的钥匙递了过去,解释道:“锁被换过了。”
气氛有点尴尬,他拿着人家家里的钥匙,像什么话。
骆淮景点点头,把钥匙接了过去打开门,里面还是出事那天的样子,一个保温的水杯孤零零的躺在棕木地板。
可以想象出当时的场景,如果言诺没来,他爷爷是不是就会一直躺在这,没人会发现他然后带着遗憾离开。
言诺刚锁好门进来,就被转过身的人狠狠的拥住了,他想把人推开,可那明显的颤抖。哭了?他找话安慰:“爷爷,现在不是没事,你以后多注意一点他的身体就好。”
“那你呢?”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他愣了一下很快道:“当然我有空也会来探望爷爷的。”
这不是骆淮景想要的答案,可他还能说什么,如果不是怀里的人爷爷很有可能就不在了,他凭什么借着爷爷要求更多。
言诺只感觉身上箍着他的那双手越来越用力,赶紧道:“我喘不过气起了,快放开。”
等骆淮景松开手的那一刹那,他赶紧冲进了自己记忆里的骆爷爷房间,丢下一句:“我先去房里找东西。”
背撑在合上的门后,言诺这才松下了一口气,盯着地上的地板花纹,突然又感觉有些迷茫。勉强打起精神,可抬头看着面前的一切,心态完全崩了,他脸色通红的出去把人揪了进来。
“这些都什么?”
骆淮景无辜的眨眨眼,掰着手指一样样细数:“你的海报,等身抱枕,头像衣架,还有立牌。”
“停下。”言诺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你脑子里面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还敢说粉丝写的霸道顶流文看起来有问题,这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想你。”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笃定道:“每天都在想你,想你今天的心情会不会好,有没有好好吃饭,生活里有没有不愉快的事发生。”
“想你有没有在某一刻也想起我了。”
揪着人的手失了力气,不知何去何从的捻着手边的衣角,言诺转过头避开那让他会惶恐不安的眼神,“我,我没有。”
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的恋爱脑吗?
骆淮景拉着人坐到床边蹲下身:“阿树,说你每年都会在七月十三号去他们店里买蛋糕,说是为朋友过生日。”
阿树是z大一家面包店的老板,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言诺会在他生日去店里订蛋糕。
“他们家的蛋糕好吃,我有朋友过生日就会去。”
骆淮景赞同的点头,眼里带笑:“你朋友也正好在七月十三号过生日。”
“对,难道不行吗?”言诺故作镇定道。
“他也只吃少糖,蓝莓果酱要多放,蛋糕坯要加厚,今年正好24岁。”
言诺被他戏谑的语气,逼得哑口无言,或许也是没什么可反驳了的吧。只是他没有想到,骆淮景居然都会知道,所以他一直以来的拒绝,在面前人的眼里算是什么?
“哥,我爱你。”骆淮景没等人回答,自顾自的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栽了。”
顶着一头金发进了z大,桀骜不驯的性格,俊美如涛的脸。在各院系的评比中,骆淮景当之无愧的成了院草,每天都有赶着趟送情书的。
同寝室的几个室友艳羡的很,骆淮景脾气暴烈但为人也仗义,在某天军训结束后,几人就开始了暗搓搓的行动。
骆淮景早先就探查好了地形,宿舍楼小铁门边的一堵矮墙,翻过去很轻松。几人挨挨挤挤的到了墙边,骆淮景见谁也不敢上,便打了头阵轻松一跃便出去了。
“快点。”他有些不耐的环着手,却看见刚冒了个头的舍友,突然又消失不见了,他低咒一声:“搞什么?”
等了一会不见人影他也不管那么多了,都翻出来了难道还回去?
独自一人往校门口走,已经快凌晨一点,保安室的大爷年纪颇大,应该早已睡着。他压着帽檐,脚步急促的到了门边,却被手电筒照个正着。
保安大爷中气十足的道:“逮着你了吧,小子!”
不一会辅导员跟教官就全部赶到,骆淮景还在疑惑这是怎么回事,保安大爷就立刻给了他解答:“要不是学生会长过来通知我,今天肯定就要让这小子给跑了。”
学生会长?他记下了。
第二天中午,上午练习结束,所有人该吃饭的吃饭,回寝室休息的休息。骆淮景被罚在草坪上做够二百俯卧撑,教官在一边看着,他咬着牙满头是汗,心里想着那个不知名的学生会长。
“教官,你去吃饭吧,这边我来就行。”
“你是?”
“我是z大学生会长言诺,非常感谢你们这次能来带领我校新生训练。”
骆淮景强睁着被汗水刺到的眼睛转头看向所谓的学生会长,在太阳光底下本就模糊不清的人脸,变的更加看不清了。
突然干燥的纸巾蒙住了他的双眼吸走了汗液,他翻了个身喘了口气揭下湿透的纸,带着讥讽想要问候一下这位学生会长,却又在看见那张脸时哑口无言。
“你还好吧,小学弟。”
寝室的舍友们见人回来,全都一拥而上,“骆哥,你见言会长了?给他什么苦头吃了?”
骆淮景昨晚回来可是放了狠话,要给学生会长点颜色看看的。
骆淮景一人给了一拳,“说什么呢,以后见到人态度都好点,他是我的人。”
“骆哥,人家答应你了?”
骆淮景想到中午言诺在自己旁边,一丝不苟盯着他做俯卧撑的样子,喉咙一哽说不出话来了。
“哥,我们重新开始,好好在一起。”声音里带着颤抖的恳切,“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改。”
“就是别让我改掉爱你,行不行。”
言诺看着面上带着小心翼翼盯着自己的人,忍不住看向另一侧深吸了一口气:“我自己也改不掉。”
说出这句话,他突然像是全身都被抽去了力气,不再抗拒紧凑的怀抱。感受着脸上的啄吻,他痒的有点想笑,但嘴角却又提不起来。恍惚间他看见骆淮景失措的表情,所有的五感都离他而去,只剩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脏。
医生:“对不起,他身体没有问题很健康,我的建议是能去心理科看一下。”
“我没事。”言诺捏了捏身侧人的手,笑着道:“都跟你说没问题的。”
骆淮景揽着人出了门,神情还是止不住的严肃:“是不是因为你看那本小说的原因?只要跟我在一起你就会这样。”
“你怎么会这样想。”言诺咳了两下,拉着人坐到旁边的长椅上,语气淡淡道:“ptsd听过吗?”
“一种创伤后的应激障碍,那次看见你躺在病床上,我才发现我有这种病。”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理医生说这是一种在经历过死亡的患者身上会出现的心理疾病。
“最后的结果大概是你会变的精神失常,也许那个人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安抚你,你就能慢慢恢复。”
可骆淮景才二十岁,他还有自己的人生跟未来,就让他陪在自己身边哪也不去,言诺觉得自己做不到。
所以,结束吧,因为知道他愿意。
彻夜的不眠,助睡的药物三天就得换上一次,每天晚上梦里都是骆淮景躺在病床上失去血色的样子。
心理医生:“你最近感觉情况怎么样?药物作用的时间好像延长了。”
言诺笑了笑:“应该好了点吧。”
只是每熬过一个晚上后,总感觉半生已过。
作者有话要说: 独拥单衾,一宵如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