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1)

姬教主今日心情甚好。

床榻旁的片云打开罐子,一只通体白色的蛊虫在里面蠕动了起来。

而床上躺的那个瘦小的身影,则是他今日从外面带回来的圣女。

脚踝上的火焰标记在蠕虫靠近时就越来越红。

姬露这一觉睡的不安稳,后又觉得脚踝处有点养,缩了缩腿伸手一摸。

摸到一手滑腻和恶心。

姬露被这恶心的手感惊醒,然后就猛的把那只通体透白的大肥虫按在床榻上。

很快那床榻就被她脚踝处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染红。

姬露白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万幸的是即使她流了那么多血也没死。

活下来了是没错,但是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变的不一样了,比如说一直偏低的体温,为什么她会察觉到自己体温偏低呢?

因为在她醒来后的某个下雨天,淋到的雨珠都是温热的。

片云告诉她,“看你流血快流死了,好心给你换了血。”

姬露问她。“什么血?”

片云咧着一口大白牙笑的极为灿烂。“你猜。”

姬露抑制住袖中想冲上去撕破她脸皮的手。

姬露很快就没心思去惦记她身体里现在流的血是从哪来的了,因为教主给她派了几个人,美曰其名过来伺候她。

事实上,每到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这几个女人就轮流着把她按进了不知道放了什么材料的黑褐色水的浴桶。

姬露被按在浴桶里,生无可恋。

她已经连续泡了一个星期这个水了,现在已经能确定她确实不是做梦,是真的穿进了一本看过的小说了,因为她是从婴儿时期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了。

起初姬露一直以为自己是重新投了胎,但是没喝孟婆的汤。

直到她被教主抓来红衣教又改了个名,她才知道,她这不是投胎,是穿书了。

可惜,人家穿都是女主,她穿直接反派女配。

她穿来这个身体还在襁褓之中,也正好是寒冬腊月的时候,醒来时冻的手脚都是僵硬的,刚出生就已经被丢掉了,只因为是个女娃。

至于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她都为当时被捡的好运吃惊,直到被抓来赐了名她才想明白,估计是书中以后还需要她。

姬露两眼涣散的靠在浴桶任那些人上下其手,泡完就被捞出来一顿揉胸,你说你揉再多有什么用呢?

现在这身体才几岁啊,连个荷包蛋都算不上啊。

这不,她被扔上了床,不知道往手上涂了点什么就开始把她从头搓到脚。

原本,姬露还是有点羞耻心的。

好歹她也是个二十好几的大好女青年,没谈过恋爱没上过床,更别说在别人面前袒胸露乳,最开始还会挣扎,挣扎的结果就是被一人一条胳膊一条腿呈大字按在床上。

一个星期下来,姬露的羞耻心已经被磨了个精光了,算了看就看吧,反正她现在也就是个小女娃,又干又扁看了也不亏。

姬露一向对于心态调节这方面特别在行。

教主把她带回来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人,片云倒是每天都会出现在她面前,但是这人啥也不说,就只是给她来诊诊脉看看情况。

姬露活的比她在21世纪还宅,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电视都没有的年代,她宁愿有点事做。

然而,教主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姬露是真没想到,她这个圣女原来就是回来做咸鱼的。

圣女什么时候才不咸鱼呢?是在两个月后,片云再次坐在她的卧房里诊完脉后,抬头看了眼已经被养的红光满面的小姑娘。“养了这么久了是时候该做点事了。”

“……”姬露被她这一副跟要杀猪一样的语气噎到。

接下来的几年里,姬露就经历了她最为噩梦的几年。

就如书中所写的,魔教妖女姬露十四岁率一众魔教教徒血洗薛家庄。

姬露站在薛家庄的院中,手中的短刀早已被鲜血染红。

颇有些嫌弃的蹲在一具看起来干净点的躯体旁边,捡起衣角擦起了自己的刀身。

“别擦了!”飞速掠过的桃花一见她开始擦刀了,又飞快的掠了回来。“教主可是说要检查仔细不留其他活口的。”

“知道了…”姬露专注的擦着刀身,敷衍的点点头。

姬瑶看着她没什么实际行动,正要上前来,就看到地上那具本该是死了的身体猛然动了起来,并且张牙舞爪的扑向姬露。

“噗嗤——”

紧接着桃花就看见自家圣女手中那把还未擦干净的短刀,此刻已经利落的插进了躯体左胸,那具刚弹起来的躯体现在是真成了一具尸体。

“……”桃花咽下了继续催促她的话头,继续去清理现场。

姬露仔细的把刀擦干净了,才慢慢悠悠的起了身,薛家庄内早已是横尸遍地,而这大部分的尸体,便是薛家庄的“杰作”——活人傀儡。

且大部分都是江湖上的正道人士口中的魔教中人。

但是老实说姬露在红衣教呆了好几年了,她没觉得自己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江湖这么大打打杀杀哪能避免,杀那么一两个人那都是常事,都说刀剑无眼,杀了他们的人了就气势汹汹来讨伐了,她们红衣教死的人是不算人吗?

唉,这帮自称正义人士的正派是脑子被驴踢了吗?这都咋想的?这不是逼着他们来干架吗?

再者她确实对书中塑造的世界观没什么善恶之分。

反派难道就该挨打吗唉,小姑娘一只手老成的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推开了薛家庄那个所谓的傀儡房,里面已经乱七八糟了。

姬露看了一圈,最后定睛在那个还没打开的柜子上。

她上前拉开柜门,下一秒一把剑的剑尖直指她的喉咙。

姬露就保持着拉开柜门的姿势不动。

狗血剧诚不欺我,这种柜子里果然会有人。

那拿剑的主人缩在柜子里的身形看起来不过也才十六七岁样子,脸被凌乱的长发挡去了一大半,拿剑的手无比熟练但是却在颤抖,看她的眼神像野外碰到猎人的狼。

发丝下的唇几乎没有血色,姬露怀疑他拿稳这个剑都费劲。

人看着不怎么行的样子看她的眼神倒是够狠的。

看他这样应当是被下药了,估计也是要被练成活人傀儡的,练一半他们就来屠庄了?

那剑尖又逼近了她几分,姬露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剑尖,就在此时姬露敏感的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这间房,伸出腿脚尖精准的踢中他手腕上的麻筋,本就虚弱的少年手上的剑就掉了下来,姬露又用脚接住那剑踢回柜中。

桃花提着刀走了进来。“准备走了,你这边如何?”

“走吧。”姬露收回打开柜门的手,径直迎向走过来的桃花。

“这薛家庄练了不少活人啊。”桃花见她往外走,也转了方向跟在她身旁。“啧,我们这些魔教都要自愧不如了。”

“反正现在都是死人了。”姬露揉了揉肩,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教主不是说一把火烧尽这里吗?”

“放心,已经吩咐下去四处浇油了。”桃花脆生生的回答。

“好。”自求多福吧,姬露也不知道柜子里的人到底听没听到这段对话,总之她尽力了。

那天薛家庄的火整整烧了一个晚上,几乎映红了半边天。

红衣教姬露的大名也由薛家庄化为灰烬而迅速传遍了整个江湖。

一晚上出了个名的姬露却在红衣教水深火热。

教主就懒洋洋的躺在居上的位置,“那孩子你们都没发现?”

桃花站在一旁垂头不敢说话,姬露站在教主脚边寻思,怎么她就留下一个活口了呢?早知道应该直接“失手”搞死的,大意了。

“都不说话?”教主漫不经心的卷了一撮自己的长发。“都不说话那就一起去蛇窟走一遭吧。”

一旁桃花的脸色瞬间惨白。

姬露咬牙,心一横在他脚边跪下了。“教主息怒,可能那孩子自己逃走了。”

“逃走了?”教主皱了皱眉,“哎呀,那就更加该罚了,我红衣教手下这么多人连个被下了药的孩子都看不住?尤其是你们三个,这么多年我和片云都白教了?”

“我放走的。”姬露看着脸色越来越惨白的桃花,不得不承认了。

教主应该已经知道是她放走的了,就想等她主动承认呢,不然也不会跟她说这么多屁话。

教主不再说话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待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后,便是一阵沉默,紧接着就听见教主一声叹息,颇为惋惜的开了口。“怎么教你都学不会呢?”

“那就只能让它们再帮你长长记性了。”

至始至终,姬露都没说话,她低眉顺眼状似听话,事实上心里早把上面这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姬露对红衣教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蛇窟早已经习惯了,她在桃花的陪同下来到了蛇窟入口。

越接近蛇窟桃花的脸色就越难看。“我快吓死了。”

“出息。”一起跟来的海棠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看看咱们圣女大人。”

玩着那天从薛家庄捡回来的剑穗的姬露突然被点名,头也不抬。“你想有我这出息也不是不行,从今天开始天天往蛇窟跑四年你也就淡定了。”

不是姬露不害怕,而是早就麻木了。

第一次被扔进蛇窟的时候也是吓的鼻涕眼泪流一地,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那些蛇不咬她,但是视线所及之处全是蛇,那蛇还缠了满身,这就足以让人崩溃了。

姬露掐算了一下过去那几年里,一年365天,她估计300天都处于崩溃中,人家上班还有个双休,她这天天崩溃也只捞了个单休,可能偶尔再加几个节假日吧。

一般进蛇窟的除了她就是教中犯了事儿的人再或者那些教外姬佬看不顺眼的人,总之看教主心情,那些人一旦扔进去第二天是出不来的,早被那一洞窟的蛇咬的骨头都不剩。

姬露为什么能出来?

她自己知道缘由,她身体里的血就是用那些蛇喂出来的。

姬露刚来红衣教悠哉悠哉的日子里,看见过一具发黑的尸首,只剩一层皮裹在突兀的骨头上,从衣着看出来那应该是个跟她年岁差不远的小姑娘。

后来她才知道,就是那个身体里曾经装过她现在身体里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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