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桌上只有花母、花漓漾和花季漓三人。
花父上早朝还没回来,花伯漓和花仲漓早已成家,在外各有住处,花叔漓与花季漓是双生子,两人性子却截然相反,花叔漓淡泊名利,只爱诗词歌赋,现任天宜书院先生,直接住在书院中。花季漓则是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闲赋在家,却是最宠爱花漓漾。
只在休沐之日,花家早膳席间才会聚齐,却仍缺花伯漓一家。
自从十年前花伯漓派驻边关之后,至今只归京一次,每月却雷打不动寄回家书,报平安。
“今日来得怎的这么早?”花漓漾和花季漓刚一落座,花母便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桌旁的两人,惊讶道。
往日早膳哪次不是她派人催了又催才过来的?
花漓漾更甚,整日整日地往储府跑,已经好久没和她同桌用膳了,生病期间虽然没去储府,早膳却也直接在悠然阁用了。
“起得早了些,就提前过来了。”花漓漾起身上前搀着花母落座,笑嘻嘻地道,“这不是好久没与娘亲一起用早膳,有些想娘亲了嘛。”
“你也知道好久了啊?有了媳妇忘了娘的...”花母笑着抱怨了几句,坐下后,觑了花漓漾一眼,又道:“说吧,有什么事?”
好歹是自己生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她什么脾性花母能不清楚?
除了跑储府起这么早过,何时这么勤了?
昨日才和储瑾瑜见过,今日竟然没去储府,也是奇了。
除非是有什么比她的瑾瑜还要重要,花母这倒是猜不出了,便直接问。
“没呢,就是想陪娘亲用个早膳。”花漓漾这么早来,虽然是起了和花母说的心思,却也没想一上来就说,至少也该是早膳结束之后再说。
“真的?”花母半信半疑。
“真哒!”花漓漾竖起三指道,“我保证。”
“好啦,吃饭吃饭。”花母将花漓漾的手拿下来,笑了笑,慈眉善目,目光柔和。
桌上,花漓漾的确一个字没说,话题只围着花母转,将花母逗得眉开眼笑,比往日多用了半碗粥。
早膳结束后,花漓漾随花母一起在院中闲逛,往花园走去。
“你回来,妹妹今日好不容易在家,怎么也不留下来陪陪她?”花季漓欲离开,花母一句话将他留了下来。
也的确,花季漓出府除了和他那些狐朋狗友瞎逛,也没别的事。
虽然偶尔闯祸,但也都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儿,整个临安城至今还没谁那么没眼儿敢和花家对上。
也是圈子不同,花季漓没和君清落遇上,不然也不好说。
但花季漓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心地倒也良善,只是极少表现出来。
再加上受他身边的那些朋友的影响,又有了花叔漓的比较,他给别人的感觉自然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咦?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花母作势抬头望了望天空,一轮骄阳明晃晃地挂在东边,夺目照人。
以往花母在早膳之后也常让花季漓多在家呆呆,少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交往。虽然花季漓也听着,却从来没像今日这般,这般听话,只一句就留下了。
花漓漾也望着花季漓,眼带笑意,脸上满是打趣,却未一句话也没说。
“咳咳,这不是好久没见着妹妹了嘛,以后见得估计更少了......”花季漓拉花漓漾出来作挡箭牌,丝毫不觉得愧疚。
这种事,花季漓以前也没少干,只是都是用作出门的借口。
今日倒是反过来了。
“也是。”花母点了点头,也未多疑。
毕竟在花漓漾的四个哥哥中,花季漓是最疼她的。花漓漾虽然住在家里,但现在想在府中见她一面,也难。
去储府碰上她的几率都要比在花府高。
“今日,怎么不去找你的瑾瑜了?”花母望着花漓漾,语中竟是带了些醋意。
也难怪,还未与定亲储瑾瑜时,花漓漾便日日往储府跑。
与储瑾瑜有了婚约之后,更是一日不曾落下,日日也见不到她的人影。
只那么两次生病了,才能看到她。
“这不是想着陪陪娘亲嘛。”花漓漾只捡花母爱听的话说,“娘亲难道不想看到漾儿吗?”
“漾儿今日身体觉得如何了?”花母被哄得眉开眼笑,却也没忘记花漓漾身体才好了没几日,今日虽看着气色不错,但仍不放心。
“好着呢,神清气爽。”怕是花母不信一般,花漓漾在花母面前转了一圈,笑眼弯弯,光彩夺人,确实是丝毫看不出生病的迹象。
“大哥在边关怎么样呀?”花漓漾环着花母,家常般地问道,“可寄信回来了?”
“哎,你也知道你大哥一向只报喜不报忧,信里写得与往日无异,我却觉得他定是瞒了什么。”昨日在储府听着众夫人小姐聊得话,边关似是也出事了。
“要不我去看看大哥?”花漓漾试探地问道。
“胡闹!边关还不知出了什么事,你去凑什么热闹?”花母眉头微皱,轻呵道。
“你不会早打了这主意吧?”鉴于花漓漾的‘前科’颇多,花母怀疑道。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花漓漾眨了眨眼,无害道,“再说了,我去边关干嘛呀,风吹日晒的,哪有家里好。”
“娘亲也知道大哥遇事也不会和家里说,现在边关似乎出事了,我这不是担心他嘛。”花漓漾又解释道。
“嗯。”花母点了点头,却将花漓漾的话放在了心里,待花父回来和他商量一下。
花伯漓也有四五年没回来了,终黎王只下了他不能回京的旨意,也没说家里人不能去看他。
“娘亲...”花漓漾上下打量了花季漓一番,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望向花母时又换上了无辜的眼神。
“怎么了?”看着花漓漾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知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刚刚她虽然信了花漓漾的话,却也没完全放下心来。
花伯漓往年每月都会寄信回来,花漓漾什么时候主动问过了?
“娘亲一定不知道四哥的武艺不错,完全不输大哥的吧?”花漓漾原是也不知道,但奈不过她有上一世的记忆啊。
花季漓不仅武艺不错,兵法放眼整个终黎国,更是少有人能敌。
但他在临安城的‘胡作非为’也是真的,这是花漓漾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若不是上一世花伯漓战场负伤,花季漓戴面具代他而上,后来花伯漓告诉她,她也不知花季漓竟然一直在藏拙,且从没打算让人知道。
虽然花漓漾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做,但他那么疼她,现在她需要他的帮忙,提前暴露他一下,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知道。”花母望着两人脸上震惊的神色,心下想笑。
“他和大郎师从一人,武艺怎会差?”花母瞥了花季漓一眼,对于他的伪装也装作不知。
“娘亲早就知道了?”花漓漾和花季漓相视一眼,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哼。”花母轻哼道,一想起这事,心里还是有些忿忿。
花家子嗣不论男女自幼均从文习武,拜的师傅皆是出自名门,待长大些才会根据各自的长处专攻一方。
花伯漓偏武,花仲漓擅权术,花叔漓爱文,花季漓算是花家唯一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却偏偏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自十年前开始,丢文弃武,学起了纨绔,整日游手好闲,跟着城中的一些混混打成一片,名声也渐渐落下。
花父花母起先还找他谈过话,一谈到此事,花季漓却表现得尤为乖张,耍泼打赖,渐渐的花父花母便也不在管他,任着他去了。
但他们也知道花季漓如此定然是有什么隐情,他既然不愿说,他们也不会逼着他。
况且当初花家已惹得终黎王尤为忌惮,如今又为乱世,太过锋芒毕楼,算不得什么好事。
“十年前我的武功的确和大哥不相上下,现在肯定是比不过大哥的。”花季漓仍挣扎了一下。
他练武时他的师父的确夸过他,未来有能赶超他大哥的可能,但那都是十年的事了。
花季漓觉得花母这么说,说的定是十年前的事。
外人眼中,他如今可是什么也不学,整日只会玩乐的。
“比不比得了,试试不就知道了。”花母脑中突然一亮,又上下打量了花季漓一番,如今他这个打扮就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富家公子,即便终黎王知道了他去边关也不会多想,只会让人觉得是去游山玩水。
“对呀!”花漓漾眸中发亮,正是此意,没想到花母竟是将她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什么?”花季漓立刻往后跳开一步,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没什么,你先出去玩玩吧。”花母良心大发地让他和他的那些朋友再聚聚,以后可能就没那没多时间了。
“我不想出去...”花季漓也知定问不出什么,也不自讨没趣,只低着头小声地说着,还委屈上了。
“那你先回书房看看书,写写字。”花母明显的在赶人了。
“我...我还是出去吧...”这一招花母屡试不爽,花季漓立刻转身跑出去了,身后仿佛跟着洪水猛兽一般。
“四哥,回来帮我带些望江楼的糕点!”花漓漾望着快消失的花季漓,立刻喊道。
“知道了。”花季漓应道。
“娘亲为什么要让四哥离开?”花季漓一走,花漓漾便疑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章纲竟然都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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