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花母望着花漓漾,挑了挑眉,眉眼中掩不住的都是笑意,一副洞察了一切的模样。
“我...知道什么?”花漓漾眼神微闪,不知道花母是不是猜出了她的心思,但看她脸上的笑意,又不像是猜出来的模样,不然怎又会笑?
“我的漓儿长大了,知道替娘亲分忧了。”花母摸了摸花漓漾的头,满脸的慈爱。
“......?”花漓漾呆呆的,不明所以,她分忧?
若是花母知道了她心中所想,真的是分忧?
花漓漾确定了花母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终于放下了心,也笑了,“这是女儿应该做的。”
“娘亲是打算让四哥去边关看看吗?”花漓漾猜测道。
“嗯,幸亏刚刚你提醒了我。”花母点了点头,又道,“这么多年四郎也无所事事,整日游手好闲,还时不时地闯祸,正好让他去边关,让他大哥管教管教。”
花季漓一向最听花伯漓的话,花季漓也是在花伯漓离开后才变得如此。
花母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但也不能放任花季漓这么下去了,说不定再将他交给他大哥管管,又回来了呢?
一举两得的事,想想,花母便觉得十分满意,望着花漓漾更是欣慰。
“今日怎么不去找你的瑾瑜了?”花母心情一好,和花漓漾说了几句,想起今日花漓漾的异常,便问道。
“昨天不是刚见过嘛,今天想在家里陪陪娘亲。”她倒想去找,可储瑾瑜都不在储府,现在在哪儿还不确定,她哪里找去?
可心里这么想着,却不能明说了。
“呦?你还记得我这个娘亲啊?”花母虽然知道花漓漾这句话里掺了不少假,却仍被哄得喜笑颜开,眼角的笑纹又深了深。
“娘亲...”花漓漾环着花母的胳膊,轻轻地晃了晃,望着花母,琥珀色的眼睛澄亮透彻,长睫毛忽闪忽闪,撒娇道。
虽然因为储瑾瑜不在花漓漾才没去的储府,但她想多陪陪花母也是真的,毕竟再过几天她便要离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好啦,今日陪娘亲去水云寺祈祈福。”天色尚早,花母决定了让花季漓去边关,便想着去为他求个福。
“好。”花漓漾应道。
花母虽然是临时起意,却因常去寺庙,该准备的早已备好,也不需多收拾什么。
花漓漾虽然不喜欢去寺庙,但因着这一世的缘分多亏了高僧的帮助,因此心里也多了些虔诚,更是信了佛。
直至夜幕低垂,花母和花漓漾才从寺庙回到家。
花母不仅为花季漓求了平安符,祈福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也为花漓漾也求了一张。
晚膳间,花母和花父提了让花季漓去边关历练的事。
花父思考一番,也觉得此时送花季漓去边关再合适不过。
如今虽是乱世,但各国之间仍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终黎国更是没有明显的招兵买马。
再者即便有,花家也不会让花季漓投身军中。
花家有个花伯漓从军已足够了,且他如今还无实权,说他是终黎王对花家的一种牵制也不为过。他们又怎么会傻傻地将花季漓再送到军中,但送到花伯漓的身边又是不同。
花伯漓再是无权,在军中待了这么久了,也有心腹之人。
如今临安城也不安全了,今日朝堂之上,多人弹劾王、许两家,且有理有据,终黎王已经派人着手调查王、许两家之事。
他们都知道这些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往日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试问哪个世家里没些个犯事之人?
终黎王一旦命人去查,不易于是直接定了罪。
王、许两家本就是太后捧起来的,如今终黎王掌权,若想拿世家开刀,又不想立刻得罪了世家,王、许两家是最好的突破口。
据说事情之所以闹到了终黎王面前,还是月前许家次子街上纵马伤人之事,由此作为切入点,抽丝剥茧般,将这么多年许家所犯之事一一查清,也由此查到了王家之事上。
估计用不了多久,王、许两家便会被定罪。
今年是终黎王掌权立后的大喜之年,也不知最后会不会从轻处置。
若说王、许两家的事还需要调查一段时间,一直处在边关的王静今日便在朝堂之上直接定了罪。
也不知他是惹了何人,弹劾之人备好了人证物证,终黎王审都未审,直接下旨命人将王静押运回京。
至于边关兵权一事,明面上都知道是花伯漓掌管,终黎王虽然知道其实兵权是握在王静手中,却也无法下旨,只能暂时先放放,待他物色好了替补人选,再接王静的职。
终黎王想的过于简单,只以为换上替补人选便可如之前一般,仍能掌握边关兵权,却不知这次花伯漓会不会再轻易地放权。
商定之后,花季漓于三日后离京,赶往边关。
花季漓面上不愿,心里却恨不得立刻连夜出发。
花漓漾在确定了花季漓要去边关之后,也终于放下心来,立刻回了悠然阁,偷偷地收拾行李。
而此时储府的白苏等了花漓漾一天,也没等到花漓漾来找她,心里一面庆幸,又有些不好的预感,又写了信寄给储殊词。
翌日,花漓漾去了趟君府,和君倾墨说了她的打算,也算是向她道别。
原先她是想直接告诉花母她想去边关看大哥的事,没成想花母让花季漓去了,她如果也要跟去,花母肯定不同意,所以现在她只能偷偷摸摸地走,自然不能让人知道,当天君倾墨也无法光明正大地送她。
出发当日,花仲漓一家和花叔漓都回了花府为花季漓践行,桌上花漓漾泪雨霖霖,表现得万分不舍,无人察觉她也会跟了去。
甚至于花季漓出发时,花漓漾还随众人将他送出了府门。
花季漓走后,花漓漾也向花父花母道别,说是几天没去储府,今天去看看,晚些再回。
众人也不疑有他,让她去了。
花漓漾这几天让木槿和紫荆分批次地将她的行礼运了出去,藏在客栈之中。如今花季漓前脚刚走,她后脚便跟上,光明正大地跟着。
不过,她也没瞒着花父花母,她的辞别信放在了悠然阁中。
他们若是发现她久久未归,也不在储府,去了悠然阁,自然能看到信。
花漓漾本想告诉他们实情,说她是要去寻储瑾瑜,却又不知道储瑾瑜为什么会这么做,便也没有多交待,只称自己贪玩,想去边关看看。
花漓漾本想悄悄地走,去客栈的时候竟是碰到了君倾墨。
“倾墨?”花漓漾在马车上本没打算下来,看到君倾墨向着她的马车走过来,立刻跳下马车,难掩激动。
“昨日安宁看到木槿来这家客栈,我猜想你今日可能会过来,便过来碰碰运气,不想还真遇上了。”君倾墨面露微笑,声音轻柔,又道:
“这是望江楼和漱玉轩的点心,以后要很久吃不到了。”君倾墨说着,她身后的安宁和冬辰将手中的糕点交给木槿和紫荆。
“嗯嗯,等我回来也给你带好吃的!”花漓漾心下满是感动,也笑着道,眼眶却微微红了。
因为身体的原因,君倾墨不能舟车劳顿,也只在秋冬之际去苏台避寒,其他地方便是想去,也只能有心无力。
所以每每花漓漾去过一个地方,便会为她带些各地的特色吃食,或是纪念物,也会和她说些各地的风土人情,便也像她也去过一般。
“好,快去吧,我等你们早日平安归来。”君倾墨唇角微扬,笑着催促道。
“嗯嗯,那我走啦。”花漓漾上前抱了抱君倾墨,说完后,踏上了马车。
“去截了信。”望着远去的马车,君倾墨转身,吩咐道。
“是。”岁余应声,立刻去办。
信自然是送到储府白苏手中的信。
君倾墨知道花漓漾身边有储殊词安排的暗卫,今日又多了储府的人,不出所料,定然是白苏派来的。
这几日花漓漾未去储府,她也知道。
既然花漓漾想偷偷地去找储殊词,她便帮她一把。
至于她身边储殊词安排的人,君倾墨猜他们即便向储殊词汇报了,她也不一定会看。
不然储殊词又怎么会在花漓漾又是吐血又是高烧昏迷之际离开?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不知。
“清落这几日可惹了什么事?”君倾墨上了马车,闭上眼,手杵着额间,满心的疲惫。
君家这一辈只有她和君清落两人,她尚不知能活到几时,君清落又是那副扶不起的模样,虽然在她面前仍称得上乖巧,在外却小霸王般,无恶不作。
若不是他君家嫡子的身份,早不知被人教训了多少回了,现在有没有命在还尚不可知。
君倾墨每每想管管,也是力不从心,只能嘱咐他身边的人多照看些。
一些小事她可以帮他解决了,若是闯了什么大祸,以前动用些君家的关系,也能掩过去。
但今时不同往日,终黎王刚动了王、许两家,以后对待世家的态度也不知会如何。
总之这段时间不太太平,君倾墨不太放心。
“小公子昨日在楚湘楼与纪家小公子因为文姑娘大打出手,两人最后皆负了伤,今日又约在了城外。”无序恭声道。
楚湘楼是临安城最大的青楼,也是这些达官显贵常去之地。楚湘楼虽是青楼,却又不似一般的青楼,能进得了楚湘楼的人,非富即贵。
楼中姑娘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貌双全。
岁余口中的文姑娘,便是楚湘楼的头牌,据说只卖艺不卖身,深受大家的喜爱,每日皆有人因她头破血流。
君倾墨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她的名字,也不惊讶。
只吩咐了岁余去城外看看,让君清落今日早些回府。
“等等,去纪府。”君倾墨想起来上次答应了纪慕溪去纪府看她的事,想到纪慕溪,君倾墨笑了笑,眉目舒展,似是散了一身的疲意。
“去望江楼再买些糕点。”虽是一时兴起,却也不能空手而去,贵重礼物倒也不必,望江楼的糕点作为临安城一绝,也送得出手。
只是不知道纪慕溪吃不吃得惯。
小孩子似乎都偏爱甜食。
“再去漱玉轩买些。”君倾墨又吩咐道。
“是。”安宁和冬辰同时应道,分别去买,君倾墨命人将马车停下,在路边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