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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吟春到底喜不喜欢那块蓝底白花的料子,那不知道,横竖她接过那袋衣料的时候,是很欣喜若狂的神情。在知道了是梁晋与古宜秦专程挑选之后,对于这位原以为高不可攀的梁老板,似乎又升起了攀附的希望,频频地向他送去秋波。

吟春社此后的几次活动,古宜秦因为学校课程的缘故,缺了两次,等他第三次再去参加时,社里浑然已经变了一种情形。

以富黄为首的三位,早已和玉吟春成了很好的交情,不仅获许可以随意出入戏院的后台,且玉吟春几乎每唱完一场,都要来他们包厢里坐一坐。

再说玉吟春,也早已不是起初的朴素模样,现下里烫了螺旋的卷发,身上穿一件鲜嫩的豆绿色旗袍。也不知道是她有了点名气,涨了月银自己置办的,还是其余捧她的人买了送她的。

古宜秦久违地坐在包厢里吃水果,对于玉吟春上戏前日常的打扮很惊讶,小声地问边上的梁晋道:“我瞧着玉吟春的变化不小,吓我一跳。她前两回就是这样了吗?”

梁晋看着戏台,道:“我不知道,前头两次活动,我没有来。”

古宜秦手上一碗糖水黄桃正吃到一半,好奇道:“怎么没来呢?”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学生都有忙得告假的时候,梁晋这样一个大老板,难道还会比自己更闲吗?他自觉问了个蠢问题,便向着梁晋略尴尬地一笑。

梁晋原本施施然地,已经将脸转了过来,见了他受窘似的这一笑,便又将脸转回去了。

古宜秦心里憋屈地想:这是怎么了,不过两个礼拜不见,怎么他对我的态度就有些冷淡下来?原本以为是多捧了两个礼拜,梁晋的心更加偏向玉吟春了,可照他所说,他也一样是缺席了两周,何以会有这种变化呢?

心不在焉地听完了一场,包厢外头便有人敲门。吴鹏举说了声“进”,那门把一旋一开,玉吟春笑吟吟的脸便探了进来。

那双妙目在包厢内环视了一阵,愈发笑得可亲了,道:“你先生五位,今天终于又齐聚了。”将门再推开些,袅袅娜娜地走进来。

吴鹏举正托着茶盏轻呷,将手上的茶杯往玉吟春的方向一比划,笑道:“你这是话里有话啦,实际的意思是,你格外想见的人,今天总算来了,是不是?”说着,转向古宜秦道,“宜秦,你是不晓得,你前两次没来,人家回回都问起你呢。你说,对你够不够上心?”

古宜秦心想,干嘛回回问起我?因为我给她挑了衣料吗?只是这衣料是我和梁晋一起挑的,梁晋也许久没来了,那她是不是也回回问起梁晋?这样一想,对着玉吟春,瞬间便升起一种警惕之心。

又看旁边的梁晋,果然脸色很冷淡的样子,想必对于吴鹏举话中只提自己不提他,觉得是我抢过了他的风头,心里不满意呢。

当下把自己头上的高帽子摘下来,对吴鹏举反驳道:“兴许人家出于礼貌随口一问,你总是想出许多内情来,你有这样罗曼蒂克的头脑,真该去写一本小说。”

吴鹏举和古宜秦是打小很好的交情,刚才的话,也不过开一个小玩笑,见他不乐意接受,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

这时,只听富安庆受宠若惊地道:“使不得!使不得!哪里敢劳驾你倒茶呀!”原来玉吟春在众人说话之际,已经提了茶壶,将包厢桌上的五个杯子,全都给满上了,又另拿了两个杯子到自己面前,也倒满了茶水。

黄小奚玩笑道:“这是什么意思?我看出点桃园三结义的意味了。”

玉吟春冲他微微一笑,回头看向包厢的大门,忽然对着门外的什么人道:“怎么还不进来?这个时候,你倒要害臊吗?”

门外没有动静,她索性站起来,自己走到门边,再进来时,手上竟还拉了一个女子。与玉吟春豆绿的衣袍、妩媚的鬈发相比,那女子梳了一条乌黑的辫子,穿了上下两截式的嫩黄色的衣衫,眼睫微微地低垂着,不敢看人似的,显得文静娇弱极了。

黄小奚像是已经看穿了她的用意,乐呵呵地将两手一拍,故意问道:“这是何意呢?”

玉吟春却不回答,反而对着古宜秦问道:“古先生,认不认得我这位姐妹呢?”

古宜秦猛地被点了个名,惊讶地看看她,又看看她拖来的那位姐妹,心想:我哪儿认得?不说仙音园里每天上戏的旦角都不一样,就是你画着浓妆登台,下台洗一把脸,我都不认识哩。

遂把头摇了一摇。

玉吟春眼里便有些失落,但还是扬着笑容道:“古先生是不把心思花在我们这些小人物身上哩。我这个妹妹名叫玉芳春,之前与我合唱了许多台锁麟囊,我那时候看右边这一间包厢,古先生总是在里头听呢。”

富安庆是最痴情的戏迷,只爱玉吟春一个,当然不认识什么玉芳春。吴鹏举却是个博爱家,谁的戏好便爱谁,此刻听她一说,到想起这号人物来了,道:“是了,是了。你唱薛湘灵,她唱赵守贞,我想起来了。唱得真不坏。”

那玉芳春听了一句夸赞,愈发不好意思似的,将脸低垂下去。

玉吟春举起一杯茶,冲在座众人一一敬过去,笑道:“我要多谢在座的几位爷捧我,已经将我捧出一点头了。只是我这个姐妹,人太过于腼腆了,又爱害羞,说一句实在话,她不认识些阔人,往后有什么出名的法子呢?故而我想,请几位爷帮一帮我的忙,也捧捧她的场吧。”

也不知是真是假,她很窘迫地一笑,道,“说出这一番求人的话,我很不好意思。只是我想,我们已然是熟朋友的交情,有话总是可以直说的。”说罢,将手上的茶一饮而尽。

又对着身后的玉芳春说:“怎么?几位爷这样大的面子,不够你应酬两句,喝一杯茶吗?”

那玉芳春才咬着嘴唇,扭捏着上前来,端了茶向众人福了一福身子,细细的嗓音说了一句,“多谢几位爷。”将一杯茶喝了下去。

吴鹏举见两人都是女子,当面做出请求,似乎不好回绝,也就端着茶杯呷了一口。有他起头,众人便纷纷效仿,端杯子喝茶。梁晋是原本就在喝茶,此刻倒把茶杯放下了,有些模棱两可的意思。不过他是最为有钱有势的主顾,也没有人敢挑他的毛病。

古宜秦一面小口抿着茶,一面心里嘀咕着:也不知这些人为什么爱捧角儿,实在是麻烦透了。捧一个不算,再拖一个姐妹来,要一起受捧。碍于面子捧一捧吧,等这位姐妹成熟朋友了,再拖一个来,姐姐妹妹无穷尽矣,有再多的钱也不够捧人的!

又想,这些戏子总是说自己可怜,需要阔人去帮助,我看也不尽然。比如那玉吟春,将钱投到她身上去,她也是烫头发买衣裳,极力地装扮自己,等于那些钱转了一个人的手,又给挥霍出去了。我一样有这些钱,为什么不去捐给福利院呢?唉,要不是为了梁晋,我才......

想到这里,眼神幽幽怨怨的,朝梁晋瞥了一眼。

玉芳春到底还不大熟悉,逢迎了几句后匆匆地走了,剩下玉吟春,坐下来很熟络地闲谈起来。

她的第一目标,当然还是古宜秦,只是那位梁先生,似乎也不是每回都来。他今天能到场,倒是很难得的机会,不如向他讨要一点好处,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难道还好意思拒绝我这个弱势的小女子吗?

便向梁晋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含羞带怯地道:“梁先生不常来的,我今天厚着脸皮,也问您要一样东西,好不好?”

这样众人齐聚的活动,最不乏起哄的人,还没等梁晋回应,黄小奚先抢着问道:“你想要什么东西?为什么不问别人要,偏偏要问梁先生要呢?”

玉吟春含笑瞪了他一眼,伸出葱段似的手指尖,向梁晋的手上一指,飞着电眼,抿唇笑道:“您瞧,您手上戴了两个戒指了,送我一个,行不行呢?”

古宜秦听了她的话,也去看梁晋的手,只见他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上,果然各戴了一枚钻石戒指。两枚都是金做的戒托指环,雕刻着花纹,托着两颗圆形切割的大钻石,倒像是一对似的,只是无名指上的戒指稍细一点。

古宜秦在公园偶遇梁晋时,就注意到他手上戴了饰品,只不过金戒指或是钻石戒指,在他都是很常见的东西,就没有多加留意。此刻见玉吟春提出要走一个,才觉得不舒坦极了,戒指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在玉吟春的话语下,在座其他人,想必都去端详了梁晋的戒指。吴鹏举“哦豁”一声,故作玩笑道:“你的眼光真算狠毒,这两枚戒指随便哪一枚,少说都要值三四千块钱了!”

玉吟春假装听不懂他在说自己贪心,反而笑着回答道:“不然,我为什么要说是厚着脸皮呢?”而后便痴痴地笑着,依旧望向梁晋。

梁晋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再看古宜秦,那视线更是黏在自己手上似的,勾着嘴角笑起来。他右手抚上了左手的戒指把玩着,脸上分明是很温和的神态,口中却道:“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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