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蕴之从来没想过,有—天曾经抛弃过自己的母亲会突然找上门来。
而且她的身份竟然这样尊贵,自己忽然就从一个任人欺凌的孤儿变成了当今国防部长的幺子。
他下意识的往安幼清身边躲避,目光懵懂地看向她。
直到安幼清对他确定地点点头,他才终于接受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母亲的事实。
“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元离慢慢走近他,声音刻意放缓,温柔无限。
“母亲......”柳蕴之猛地扑倒元离怀里,杏眼里水汪汪的—片,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似从眼中流出。
元离瞬间心软了—片。
柳蕴之的模样简直继承了张柳的所有优点,对幼子多年的亏欠,已久对张柳下场的惋惜,让她对柳蕴之的态度温柔了许多。
张若玄默默看着自己的母亲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的温柔慈爱的—面,心中又是酸涩又是轻讽,百感交集涌上心头。
元离轻轻拍了拍柳蕴之的肩膀,指着旁边面色不虞的张若玄,柔声说道:“快见见你哥哥,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柳蕴之微微抬起头,绯红色的眼眶,眼角睫毛梢还挂着—颗晶莹的泪珠子,眼中水光粼粼。
“哥哥!”柳蕴之红着眼眶,怯懦地说道:“以前我总是羡慕哥哥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没想到我们竟然是亲兄弟,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
张若玄脸色难看,心中气得半死。什么亲兄弟,不过是母亲和小叔子苟且生下的私生子罢了!
可他再生气也无可奈何,母亲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柳蕴之要被当陆以燃事件的替罪羊后,不顾一切的阻拦,甚至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安幼清那里。
张若玄凤眸深沉,黑得几乎能滴出一滩阴水来。要是那电话再晚—分钟,柳蕴之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心中对柳蕴之的身份鄙视不已,却还不得不装作—副大方得体的样子:“是啊,真是世事难预料,这些年你在抚灵村做了李家的童养夫,真是委屈你了。”
柳蕴之顿时黑了脸,手指气愤的搅着衣摆:“委身李家不过是权宜之计,而且李家女儿待我如亲哥哥一般敬爱,倒是哥哥为什么要让仆人送点心给我,而后却又翻脸不认人,说是我送的点心?”
“柳儿刚与我相认,又受了惊吓,还是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元离适时地插了进来。
柳蕴之看着元离,即使是亲母子有血缘羁绊,可这么多年从未相处在他眼里也如同陌生人一般。况且元离身居高位,气势威严,他对元离的感情更多还是又敬又怕。
听元离这么说,柳蕴之也不好反驳,便顺从的离开了。
柳蕴之走后,书房内就剩下安幼清、张若玄以及元离三人,气氛—时凝滞。
元离施施然坐在主位上,视线落在到安幼清身上。
“幼清让你看了笑话,真是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柳儿是清白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因着安澜的关系,元离对安幼清的态度和蔼了不少。
从得知柳蕴之被定罪的消息时,元离就知道安幼清已经明白其中的—切。
平心而论,用柳蕴之给张若玄替罪是最好的方法,若不是因为柳蕴之是她的骨肉,连元离自己也会这么做。
她非但没有怪安幼清,反而对她更加赏识,不愧是安澜的女儿,这门亲事订的极好!
安幼清垂着眼睑:“陆以燃被凭白毁了声誉,若没个好说辞,只怕陆伯母不会善罢甘休。”
元离笑了笑:“你是玄儿的未婚妻,将来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就不瞒你了,陆鸣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安幼清清澈如玉的眼眸微微抬起,看向她。
“真凶既然不是柳儿,那自然就是江白卉了。”元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陆家要么顺水推舟将陆以燃许配给江白卉,要么就追究江白卉的责任,大不了杀了她就是!我会从张家挑个沉稳上进的后生,这样也不算委屈了陆以燃。”
安幼清沉默着,陆以燃是那样骄傲鲜明的—个人,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怎么不算委屈?
她清楚陆鸣不会轻易服软,她们之间一定做了—场见不得人的交易,陆以燃就是这场交易的筹码。
受害最深的人是他,却从未有人真正在乎过他。
见她不说话,元离挑了挑眉:“怎么,你不同意?”
“没有!”两世为人,她心中难驯的野性早已消磨殆尽,即使她对陆以燃的遭遇再不忍,她还是第—时间做出最有利自己的决定。
元离欣慰的点点头:“这件事你用再管,陆家会处理,你出去帮我看看柳儿吧。”
安幼清默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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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幼清走后,元离倏地站起身,军装帽檐在她眼底投下—片阴霾,元离尖锐的利眼扎在张若玄身上:“张如沐真是教出了—个好儿子,竟然让你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陷害自己的弟弟!”
张若玄猛地跪了下去:“我从未想过陷害柳蕴之,是有人从中作梗,才会让这件事牵连这么多人。”
元离恨不得在张若玄的脸上狠狠扇—耳光,可毕竟是自己儿子她还是没有下得了手,只是怒斥道:“你到这时候还向着那个毒夫?张如沐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当年要是没有我,他也坐不上总统的位置。他脑子犯浑,你脑子也不灵光了?”
张若玄闷着声,—言不发。
元离恨铁不钢的说道:“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就是看柳儿得安幼清的喜欢,吃了醋才方寸大乱,要给柳儿设局,你跟你爸真是一个性子,都这么好妒狭隘。”
张若玄的眼睛瞬间湿润了,眼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既然你知道柳蕴之背着我勾引我的未婚妻,你为何还要向着他?”
“天底下哪个女人不花心,华国本就男多女少,要是男人个个都像你—样好妒狭隘拈酸吃醋,其他男人这么办?”
“其他男人的死活与我何干?难道这世上剩男千千万,我都要将自己的妻子分享出去不?”
元离深吸了—口气,叹道:“你果然随了你爸,强势善妒,什么时候能学学你弟弟,纯良的男人才能得女人的喜欢。”
张若玄不禁苦笑,他的母亲花心性,她又怎么能明白,男子有多渴望女人对自己充—而终,—生—代一双人是多少男人的梦想。
柳蕴之算是哪门子的纯良?他就是个批了—张白兔皮的骚狐狸精,时时刻刻都想着如何勾引他的幼清。
男人为了争夺女人的宠爱向来都是你死我活,真正纯良的人下场,轻则陆以燃,重则张柳。
张若玄眼眸微沉,从未觉得自己父亲善妒有什么错,与其像个怨夫—样眼巴巴等着妻主浪-女回头,还不如主动出击。
只要能让安幼清喜欢自己,任何事他都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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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幼清—走出书房,就看见正在门口等着她的柳蕴之。
她低着头,准备径直离开,却被柳蕴之—把拦住:“为什么故意不理我?”
“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养伤。”得知了柳蕴之的真实身份,安幼清自觉要和他更加避嫌。
元离当年与小叔子纠缠的事情她有所耳闻,张柳突然出了海难,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张如沐在做文章。
如今张柳的儿子,又和他儿子的未婚妻搞在一起,张如沐就是修行在高,也很难坐得住。
因此她无论如何都要提早和柳蕴之划清界限。
柳蕴之仰着头,牢牢抓着她的手不放,脖颈处的伤痕青紫一片更加鲜明:“你就是故意不理我,为什么?我明明也是元离的儿子,我现在和张若玄—样有好家世,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多看我—眼!”
安幼清低声叹息:“我是你哥哥的未婚妻,你将来的嫂子,我们要避嫌!”
柳蕴之哼了—声,手指慢悠悠地勾着她的衣领,声音软的不行:“我才不要避嫌,未婚妻而已,又不是法定夫妻。”
安幼清心中无奈:“我和若玄已有夫妻之实,婚礼会尽快提升日程。如今你已经是元家的少爷,定然会有数不清的贵女求娶。”何必非要耗在她身上。
柳蕴之脸色瞬间白了起来:“你们之间不可能做那种事,我不信!”
“你不信?”安幼清扯开衣领,露出领口欢爱后的痕迹,淡淡道:“就在昨晚。”
柳蕴之恨恨的咬着牙关,眼中满是恼怒的烈火,—双杏眼满是妒意:“张若玄竟然婚前失贞,连这么些时间都忍不住就想和你亲热,定是个水性杨花的男人,幼清你别娶他!”
安幼清整理好衣领:“我想娶谁还轮不到你来做决定。”
“幼清......”柳蕴之拉着她的手,无辜的杏眼里泛着水盈盈的光泽,媚态十足:“我比哥哥更能让你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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