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虽然能让慕宸风说买真的不容易,可是花了他的钱不就又欠了他人情。
白枭也点头:“赔偿是应该的。”
祁珍还是摇头,认真地道:“买了东西,就欠了他人情。”
慕宸风眉头微挑,目光犀利深邃望向祁珍。
白枭也听明白了,祁珍的言下之意是不想跟儿子牵扯再多的关系。
白枭狠狠地瞪了慕宸风一眼,转过头安慰祁珍:“这不叫欠他人情,是他的补偿。”
祁珍还是摇头,态度很坚决。
白枭懂她担心的什么,只不过这么年轻的小姑娘,面对这样理直气壮的机会还能坚定拒绝也着实让她诧异。
白枭对祁珍的好感又加了几度,再次送给慕宸风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接着给祁珍出起主意。
“你之前的东西都是你自己买的吧。”
“当然啊。”
“那价格水平你肯定清楚了。”
“嗯,是的。”
“这样好办了,”白枭转向慕宸风道,“你去给小姑娘签个合约,补偿她的东西要按照她原来的价位区间买,不能高于她的消费水平。”
说完之后白枭又亲切地问祁珍:“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欠他什么了?”
这样一来还真的是公平了。到时候她再把搬家费用补上,虽然慕宸风昨天帮她圆场冲了面子,但是他自作主张扔她东西,一功一罚也扯平了,剩下的都能用钱来解决。
祁珍点头同意:“谢谢阿姨。”
白枭和蔼可亲地拍拍祁珍,转过头立刻换了一副冷面孔:“慕总还不去拿纸。”
慕宸风看着这个来拆台的老太太哭笑不得,这个主意简直糟透了。
“非得这样吗?其实这样并不好。”
“要我去给你拿纸吗?”
慕宸风唇角抽了抽,转身出了房间。
“白阿姨,他好像很听您的话。”
“从小穿开裆裤时候就喊我干妈了,敢不听。”
虽然已经出门,但是仍然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的慕宸风揉了揉心口。
祁珍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极了:“嘿嘿,真难想象他穿开裆裤是什么样。”
“我家里有照片,要不要看。”
“干妈!”慕宸风转身又回到门口,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她们。
慕宸风忽然又出现了,祁珍吓得立刻低下头,脸色瞬间红。
白枭面色严肃:“纸拿到了?”
慕宸风眯着眼睛,声音略带干涩:“先让祁小姐洗漱,照片什么的,来日方长。”
噗嗤……
祁珍心里忍不住笑了。
是说开裆裤来日方长吗?
*
祁珍还是要上班的,请了半天的假,中午的时候居然同白枭阿姨一同用了餐。本来祁珍一直担心慕宸风加入,这顿饭又会吃得很尴尬,没想到签完那张补偿生活物品的契约之后,他就说公司有事情先走了。
祁珍其实一直对公司啊,市场啊这些大层面的格局很晕,百度百科上对于慕宸风的那些吹嘘,她也忘得差不多了。
理智告诉她现在的慕宸风是业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可是情感上祁珍总是禁不住把他跟原来一百块的牛仔少年联系在一起。
可是祁珍还是很好奇的。
“白阿姨,慕总现在的公司是不是很大呀。”
“你想了解他吗?”
“哦……”
祁珍脸红了,白枭一笑随口岔开话题,开始跟她讲服设的灵感。
祁珍兴致勃勃,听了一会儿觉得每个字对她都受益匪浅。
“所以说流派很重要是吗?”
“你悟性很好啊,”白枭满意地点头,“我可一直刻意没有提这个词,你却能自己总结出来。”
祁珍羞涩地笑了。
白枭继续道:“如果只是想成为一个普通的设计工作者,那你只要掌握好技巧就行。即便没有天赋,凭着勤奋在业内踏实地待上三五年就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祁珍认真地想了想,非常赞同地点头。
白枭叹了口气:“可是,很多设计师明明也很有灵性,大多数却也只是止步于这一层了。”
祁珍很认同这个观点,虽然说出来很挫败人的积极性,可是服设行业就是这样残酷。灵性一旦失误浇灌,很快就会枯萎成为一台机械的产出者。
“若说流派自成一统,近年来的青年代表中慕宸风是做得最好的。”
祁珍点头:“他上学时候就很有设计天赋。”
白枭及时捕捉到了祁珍脸上的神情,微微笑了笑:“我家里有不少他没有对外公布的作品,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嗯……好呀。”
*
白枭带着祁珍来到一间独立的小阁楼,入门有种幽森沉暗的感觉,并不像是寻常服设师工作的地方。
祁珍就喜欢边看别的时尚博主直播边设计画稿,美妆啊美食啊哪怕吃播都行,她看得开心就有灵感。
像是在这种地方工作的服设师还真是少见,像个考古学者。
一个阴气沉沉的地方,像极了慕宸风这个人。
“这间房子是专门给宸风留的,他喜欢安静,谁都不能来打扰的那种。”
白枭这么一说祁珍总算理解了:“阿姨对他真细心,我刚刚还在奇怪阿姨家里怎么会出现风格这么与众不同的一间屋子。”
“风格与众不同?”白枭笑笑,“你是想说让人压抑吧。”
祁珍有些不好意思,琢磨着怎么解释。
白枭摇头道:“你不用担心,宸风是什么样的孩子,我这个干妈最清楚。”
祁珍漠然,等进了屋子,才更加惊讶。这种感觉就像她是一个误闯森林的小红帽,不小心跌入一个满贯珍宝的奇洞。
设计作品太多了,几乎堆满了整个屋子。
“这么多!”祁珍忍不住惊呼,“都是慕宸风的作品吗?”
白枭点头,示意祁珍可以随意去看。
祁珍小心地在设计稿件旁驻足停看,宛若欣赏一个世纪大师的作品,难以想象这么多风格迥异,内涵深层的作品都是出自一个那么年轻的男人手笔。
只是……为什么?
白枭早就看出了祁珍的疑问:“你是想问,为什么都是手稿,有没有打板,有没有设计成品是吗?”
祁珍期待地点头。
然而白枭却明确的否决:“一件都没有。”
“为什么?”
缺乏市场?不可能,这么多作品,风格流派求同存异,不可能统统对不上潮流。更何况只要慕宸风愿意,他自己稍加运作,总有一两件可以流传推广成时尚潮流的。
一件都没有,除非他不愿意。
白枭定定地看着祁珍,亲切地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聪明的姑娘,你已经猜到答案了,是吗?”
猜到了,却难以开口,仿佛一张嘴就有什么支撑心源的信念感砰然崩塌。
一种莫名的难过笼罩了祁珍,是慕宸风当年的样子。
她见过的,不为人知的样子。
央美从来没有人知道的一个秘密,他们的少年王子,男神校草设计神话,他们眼中的王,曾经割破自己的手腕,躺在草地上任由鲜血染红绿草。
慕宸风有抑郁症。
不过多年之后的重逢,他似乎改变很多,祁珍猜测大约早就好了。
白枭叹了一口气给出答案:“因为设计者的心埋葬了,所以他也想让这些作品跟着埋葬。”
埋葬。
为了什么会埋葬?
一个曾经用生命热爱艺术的男人,爱到执拗,爱到癫狂,爱到她受不了那种禁锢的偏执。
如今却是为何埋葬。
*
花年设计部格子间议论纷纷,连从来不吃瓜的同事此刻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
“看见没有,益名派了代表来过找陈总。”
“真的吗?是不是因为dawi倒贴我们的事情.”
“当然,别的还能因为什么。”
“那这件事不是应该公开处理吗?走法律途径,现在益名是什么意思?想私了?”
……
办公室里面讨论声沸沸扬扬,只有祁珍还在审核设计稿。
“珍珍,知不知道什么内幕能说说呀。”
祁珍头大如斗,如果有个人能现在跟她说说内幕多好。她唯一知道的内幕就是当年那段狗血剧,他爱她她不爱他她爱他他爱她的这个剧码。
“珍珍外面有人找。”
祁珍磕着笔帽,楞了一下,上班的时候从来没有人会来找她呀。
“在西门口。”
“好的,谢谢。”
祁珍刚走,八卦群顿时兴致高涨:“谁找珍珍啊?”
“益名的人,一个女的,打扮得跟小妖精一样。”
“我小道消息说昨天益名碰瓷的代表就是个女的,会不会就是现在找祁珍的……”
“陈总也出去了!”
myg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