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那支钢笔,打量了这个办公室一眼,笑了笑,开始了他的话题:“钟懿,我今天就和你敞开天窗说亮话。”
钟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靠近了他一些,想探究一下这个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知道是你在背后动了手脚,这次是我大意,但我并不打算计较。我想说的是,二叔都已经下台了,你我也不必争的你死我活。你如果想要这个钟家,你拿走就是,我只有一个条件。”
他身子稍稍往后靠了一下,扬起下巴对上钟懿的视线。
“把父亲交给我,你以后不再插手他的治疗。”
听闻这话,钟懿发笑,一拍桌子狠厉了眼神:“你这么容易就把钟家给我?你看我信吗?还有你这个条件提的真是过分了。钟建深是我和你,还有钟妍三个人的父亲,他的病就应该我们合力治疗,你为什么不要求我插手。”
“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杀了钟建深我也不能管是吗?”
钟成拧眉,面孔如冰湖般寂冷,唇角荒唐的轻撇了下:“只有你才会这样想。”
“哦?是吗?你的意思是只有我心里这么阴暗,难道你就不是吗?”
两人针锋相对,言语尖刻。
钟成面露讥诮,语气森然:“我一直有个问题不明白。”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这么尖刻?为什么?”
明明小时候他被关禁闭,钟懿都会偷偷的来找他,帮他拿水带食物;他被钟建深揍的鼻青脸肿的时候,钟懿也会偷偷的给他涂药,还会安慰他。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钟懿就开始远离自己,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锐利。
她不再和他说话,开始有距离的远离,甚至一点点的温情,都被收了回去。
一直到现在,两人彼此都成为了对方的假想敌。
钟懿对此只觉得可笑:“你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
这话题是谈不下去了,钟成冷哼一声便甩手离开了这里。
见他面色不悦的走出办公室,身边的助理关切的问了一句:“钟先生,没事吧?”
钟成加快了脚步,和他招呼道:“替我预约下诊疗,等会我去医院。”
助理更是担心:“钟先生,你……”
但钟成并不想说什么,一手拦住了助理要说的话,进入电梯之后便直接回了自己办公室。
只是一个简单的诊疗,并没有耗费多长的时间。
从医院出来后,钟成意外的在某一层楼的长廊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双脚一停,双手抱胸,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脸色铁青的女孩。
他们还真是有缘分,但凡自己有一点别的心思,这个蠢女人早就死上八百回了。
此时陈息正在窗口排队拿药,吃下去的止痛片并没有好多少,下腹疼的她已经直不起腰来。
她很害怕,害怕明天考试的时候因为这个生理痛会出什么幺蛾子,平常若是疼痛,她能一口气给挺过来,但是这次不同。
马上就要考试,这一次是她好不容易的机会,也可能是她唯一一次可以参与考试的机会,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出岔子。
于是她选择来了医院。
陈息脸色白的跟张纸似的,死咬牙关拎着药走出了排队的窗口。
估计药效发挥还要一点时间,眼看着外面正下着雨,陈息想先坐到等候椅上等一会,等身体缓过来后再回去也不迟。
但肚子就跟拧麻花一样,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给拧成一团。
在走了几步路后她双脚一软,痛的直接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她感觉有人在后面扶住自己,她倒吸一口凉气,稳了稳情绪后回头想道声谢,可那谢字还没说出口,她便看到扶住自己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钟成!
顿时她脸色一僵,下意识地挣脱他的双手,即使再疼她也要鼓足一口气离开这里。
但意料之中的,她又被钟成拽住了臂膀。
这一拽,直接把本无力气的她拉到了怀里。
“你又想干什么?”
陈息既无语又无奈,只求他不要给自己找事,她最重要的时候就是明天。
钟成见到她眼里的尖刻,微微一笑,伸手拿过她装药的袋子,瞄了一眼。
“年纪轻轻,身体这么虚?你哥没给你好好补补?”
“要你管?你放手,不然我叫人了。”
陈息并不想和她周旋,死压着一口气艰难的与之说道,但这个时候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撑,双眼都开始模糊起来。
尽管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她,可还是没有等钟成把话说完,她直直的倒了下去。
钟成眉头一皱,牢牢的将她扶在臂弯之间:“喂。”
叫了几声没反应,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送往相关科室。
但由于没有提前挂号,被护士阻挡,要求按照流程来,可钟成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凌厉的双眸犹如一头愠怒的公狮,看了便让人后背发凉,阻拦的护士也不敢再多言一语。
钟成这人是极其讨厌病房的,看着这周遭的一切都觉得心里不适。
医生说她只是暂时性的晕厥,并无大碍后,他果断将人抱出了医院,让她舒服的躺在那张价值不菲的床上休息。
陈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周围也不是医院的景象。
她预感不妙,尤其是问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后,她的头脑逐渐空白起来。
当机两秒后,突然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一件男士的t,又大又宽,关键是这衣服的味道,俨然就是钟成身上的味道。
她脑海中的警报赫然拉响,猛地掀开被子焦急的冲出房门,不料刚好撞上端着一碗热汤过来的钟成,这猝不及防的相撞,手中的碗顿时掀翻,热汤泼了一地,零星的溅在陈息的腿上,疼的她连连后退。
“你别动,地上都是碎玻璃。”
钟成指着她说道,此时的陈息还光着双脚,被他无端这么一说,陈息才反应过来愠怒的发问:“你对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钟成本想打趣几声,但看着她眼底隐忍的泪水,又于心不忍。
到底,她还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可经不起那样的打击。
钟成难得耐心,蹲下来一边捡着玻璃碎片一边告诉她:“你就一只雏鸟我还没那恶趣味,衣服是医院护士换的,带你过来也只是想让你睡个好觉,等会你哥就会来接你。”
闻言,陈息还是有些怀疑:“你说的都是真的?”
钟成哼笑,手里捧着那些碎片无奈的站起身,只见他一步步靠近陈息,然后又绕过她把碎片扔到了垃圾桶里:“真不真的,你自己没感觉吗?”
话里藏话,当陈息顺着他的目光挪到自己的下半身时,她赫然反应话语间的第二层意思。顿时羞愧的远离了他:“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我并没有求你。”
嘴硬心软是吗?
钟成微微抬眸,用审视一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息,似是在回答她,又似是在疑问自己:“是啊,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回来,你又没有求我。”
陈息看不透他眼底的意思,心里只要一个念头,那就是远离他,什么事都没有。
她往周遭看了一眼,在没有看到自己的衣服后问了一句:“我的衣服呢?”
“穿我的不好吗?挺合适的。”
“你变态!”
要不是情势所逼,陈息早就一把脱了他这衣服。她老觉得钟成的眼睛里有别的什么东西,每一次见面他都出乎自己意料。
一开始,他绑架又利用自己,到后来带回来没有任何目的,也没有任何动机,真是想不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难不成,又想利用自己威胁哥哥来做什么事吗?
有了之前那些经历,陈息很怕这样,所以她严肃了神情,强烈要求穿上自己的衣服。
钟成双手一摊,表示:“我这并没有女人的衣服。”
“我好端端的在医院为什么护士要给我换衣服?再说医院里又怎么有你的衣服。”
钟成见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嘴角轻扬:“护士说要换的衣服,刚好我身上又是今早才换的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息再也不想听他扯淡,连鞋都没穿便跑了出去。
从钟成这个角度看,她就像是光脚的鸭子,连跑起路来都没有任何美感。
“鞋子不要了?”
陈息直接跑出了房,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陈生要来接自己的话。
但疑惑的是,钟成竟然没有追上来,她一路跑出小区,都没有人来堵自己。
难道他真的就这么轻易放自己走了?
就在她疑惑之际,陈生从一辆车上下来,手中还提着一个袋子。看到陈息这副模样时,他蹙紧双眉连忙跑来:“小息?你怎么在外面?鞋子呢?”
目光下移,这姑娘正赤着脚。
陈息真没想到哥哥会来,那岂不是证明了方才钟成所说的都是实话?
“钟成让你来的吗?”
陈生点头:“他联系我说你在医院晕倒了,现在怎么样?”
“他……没要求你做什么吗?难道没有和之前一样用我当筹码来……”
“没有,你先把鞋子穿上。”
陈生手脚麻利的从袋子里拿出一双鞋放在她面前,不用说,看他有备而来,一定是钟成告诉了他的情况。
看来刚刚是误会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下午六点九点照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