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息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结果是好的,没有耽误自己明天的考试,对她来说就很好。
因为她要忙着复习,也顾不上在这里换衣服,拉着陈生就要回去。
之前钟成联系他的时候陈生自己也没有想到,听他说陈息痛的如何严重时,当时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
女人的生理痛,他的确无法感同身受。
看陈息现在这样子,好像也没有完全好。
回到住所后,陈生找着网上的方子给陈息煮了点热汤,又临时去买了一床干净的被子,床单,把之前睡的凉席都给换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突然想起来,好像这几天,也是钟懿的特殊时期。
随后他的脑子里立刻想起了之前有一次,钟懿也是疼的找不到北,那时他还以为她是发病,并没有任何的关心。
想到这,陈生敲了下陈息的桌子,示意道:“你别弄太晚,我有点事先出去下,晚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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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钟懿正好把陆姨的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看着夜幕降临,她坐在了落地窗前的那张摇椅上面。
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台平板,屏幕上的画面是医院里钟建深的病房。
此刻钟妍正陪在旁边,一手紧紧的握着钟建深的手。
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有节奏的敲打着,看着这个画面,她觉得有些刺眼。
没过多久,意料之中的人上了门。
她从楼上下来,看着正坐在大厅沙发上的柳舟,眼底升起了几分冷意。
柳舟见她露面,立刻从沙发上站起:“钟总,我听说你带陆姨回来了。”
钟懿不紧不慢的坐到沙发上,抬起下巴盯着她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嗤笑了几声:“陆姨我带回来了,但,和你无关。”
想必她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可柳舟却不识趣,反而一副迫切的模样吱声道:“既然带回来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陆姨是我姑姑,我很想她,很想……”
“想?柳舟,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做的事情了?”
钟懿突然哼笑出声,眼底利刃四起。
既然她选择忘记,那钟懿就好好给她说一说:“当时你找我合作要置我二叔死地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会为了他而放弃你的姑姑?我没有让你怀我二叔的孩子,我也没有强迫你一定要帮我找回陆姨,一切都是你自愿。”
“你自愿去我二叔身边,自愿要和我一起找回陆姨,但计划临头,你却因为孩子而退缩,不顾陆姨安危。现在陆姨活成了一滩死灰,你倒要来忏悔立牌坊了?谁给你勇气?”
柳舟浑身颤抖,犹如被剥了壳的蟹,肉身正在受着烈阳的炙烤。
她隐忍着泪意,和钟懿解释:“我也不想,我也没想到我会有孩子。钟懿,你没有为人母,不理解当你肚子里有个生命时的感觉,临场退缩我固然有错,但姑姑不会怪我,也……”
“你是你,我是我,别把你的自私压在我身上。我念在你为陆姨努力过,我让你去过自己的生活,但如果你想见陆姨,门都没有。”
钟懿当场就把话放在这了,铁心是不会退让半步。
柳舟抓住了钟懿的手,央求着:“钟小姐,你难道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思考一下吗?是,我之前是做错了,我不应该对你二叔动恻隐之心,我也知道这孩子不能生。我今天来就是想表明决心,我不会要这个孩子。”
她一边说还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想借此表明决心:“我不会要这个孩子,我现在也只希望你让我去见姑姑一面。”
钟懿心中一动,从她手里夺过那盒药,仔细的端详了两眼。
然后脸色骤变,突然将盒子里的药一股脑的倒到自己手上,狠捏起柳舟的下巴,将一整盒子的药都塞到了她的嘴里!
柳舟大惊,死命挣扎,不敢开口,从喉咙中发出尖锐的声音试图躲避钟懿的强塞。
“你不是要吃吗?都吃下去啊!你真拿我当猴耍呢?”
钟懿这段时间以来从未如此生气,哪怕是自己遭人暗算,差点死于车祸,她的情绪都没有如此激动。
可柳舟,成功的激怒了她。
此时的她恍若失去理智一般,扯着柳舟的头发硬生生要将那些小药片全部让她吞下去。
若是她知错,带着诚意来就算了,钟懿也不想和她计较那么多。可是当了恶人还要给自己立个好牌坊,她怎么对得起陆姨?
她走投无路时,是陆姨不辞千辛万苦给她凑钱,鼓励她,帮助她。
但她因为自己的私情,在揭发钟以良的关键时期临阵脱逃,甚至还要给他生孩子。
如果不是钟以良,陆姨怎么会死在他乡?
更可笑的是,拿着这些毫无卵用的药片假装自己不要这孩子?
钟懿感觉自己的智商都被这个女人侮辱了,更觉得她是在践踏陆姨对她的每一分好。
她想着想着,心里的情绪也控制不住了,柳舟被迫含着那些药片,差一点就要噎的喘不过气。
一直到她脸色憋的铁青,几近窒息的时候,钟懿突然狠狠推开了她。
瞬间汲取到了氧气,柳舟一股脑将那些药片都给干呕出来,眼眶晕红,狼狈不已。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柳舟捂着自己的脖子,后背发凉。
而这个时候,陈生刚好来到钟懿的住处,本想在外面偷偷的观望下,却不料看到柳舟被她狠推出去的那一幕。
他也顾不上其他什么,见正门没上锁,直接推门而入。
柳舟见有人到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再也不敢在这多呆一会,几乎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屋子。看着她狼狈不堪的背影,陈生担心的将视线落在了钟懿身上。
钟懿有些虚脱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见陈生不请自来,冷言道:“我让你来了吗?”
陈生走近,打量了一下,发现她情况并不是很好的时候,几分心疼涌上心头。
只见他蹲在钟懿的身边,言语温和:“是我自己来的,你现在怎么样了?”
钟懿情绪大起大落,恰逢生理期,情况并不好。但这点痛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顶多忍一晚上就够了。
她想让陈生走,却没想到他连自己的话都不听完,直接走到厨房忙活起来。
“我让你走你没听到吗?”
钟懿呼了一口气,可陈生就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做他的事情。
钟懿刚生过气,她不想再一次把自己陷入一个失智的漩涡里。
所以懒得和他去扯,一个人背过身上楼,把自己的房间上了锁。
但她似乎低估了陈生这小子。
钟懿小睡了一会,醒来之后发现房间里的床头柜上多了一碗热汤,而楼下还传来砰砰当当的声音。
钟懿瞄了一眼房门,的确是上了锁的。而后偏眼看到了那打开的窗户。
她无奈的扯动嘴角,从床上爬起来后摸了下那碗热汤。不知道怎么的,她眼眶一下子便热了,就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就这么一点小温暖,她就要感恩戴德。而偏偏这点小温暖,她都不敢独自占有。
她放下那碗到嘴的热汤,调整了下情绪后从房间走了出去。
站在二楼长廊,她看到陈生在楼下厨房和餐厅来回忙碌,鼻间也传来饭菜的香气,不得不说,闻着这股家常味道,钟懿肚子还是有点饿的。
楼下的人没有察觉到她在看他,一脸专注的将最后一道菜给做完,然后相当满足的解开围裙准备上楼叫她。
却未想到,刚一抬头就对上了钟懿的视线。
陈生嘴角一咧,招呼道:“你醒了。”
钟懿手扶着栏杆,慢慢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走到餐桌面前,看到这一桌子的菜色,面露讥笑,硬着心说道:“看你这架势,是不打算听我的话离开这了是吗?”
陈生摇头,给她搬来一条椅子:“我会离开的,等你吃完饭之后。”
他来到这后发现阿姨今天不在,而这个时间点钟懿肯定没有吃饭,她现在特殊时期,饿着也不好。
冰箱里还有很多新鲜的食材,他顺水推舟,做了点她爱吃的。
“陈生,这件事情我并不想再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我现在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两年的薪资我会照付,你只要不出现在我生活中就可以。”
她现在耐着性子,一字一句的告诉陈生。
虽然陈生早就知道她会说这样的话,但亲耳听起来,这心还是会跟着难受。
钟懿狠了狠心:“说再多,就没意思了。”
“我无父无母无家,你让我去哪里?”
“小息明天高考,她想上的就是须大,我会陪她在这里,而你我同在一块地上,你叫我怎么离开你?”
“须市那么大,你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容身之所,非得要赖在我这吗?”
“是,我找不到,没有你的地方都无法叫我的容身之所。是你把我带到这里,你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竟然不知道,陈生还是这么会耍赖的一个人。这席话真是听的她可笑又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