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七十一章(1 / 1)

药王挣脱不得,左右为难,搜肠刮肚想编些借口出来搪塞过去,被罗、曹二人看出端倪,胁迫,“药王私自干扰幻境,如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即刻便同去凌霄殿上,找玉帝裁夺!”

“且慢!且慢!”药王连连讨饶,安抚住他们,躬身谢罪,“两位星君休怪!我原不懂个中内情,只是偶然听人说起星君续书造梦一事。一时按耐不住私心,来此叨扰。”

罗贯中纳罕,稍加思索,问:“药王与我幻境有何关联?”

药王语塞,反而孩童似的忸怩起来,看四下无人,拉过曹、罗,低声叙来情由:“幻境中正值汉末。汉末有二位稀世名医,与我颇有渊源。此番就是想借幻境,圆我夙愿,见见张仲景和华佗先生。”

罗贯中和曹雪芹这才了然,会心一笑,药王俯视幻境中锦绣山河,扬手点住一处,继续道:“适才我见凡间遭难,虽知是幻境幻像,还是为之迷惑。二位星君果真笔力非凡!我施法变出药材来解一城之围。本无心搅扰,还望仙君容谅!”

“罢了,罢了!”罗贯中听完原委,松口气,挥手谅解,朗笑,“就算药王不来,我也要想出法子来助他们过此难关!药王此举倒是省去我们许多笔墨……哈哈哈哈……”

曹雪芹却不出声,尚在沉思,罗贯中刚要发问,曹雪芹皱眉道:“方才药王说,是听人说起?不知是听何人说起?”

“呃,这……”药王脸色乍变,正要支吾,就见曹罗又是步步眼刀相逼,无奈之下,只好吐露实情,“唉……是吕洞宾醉酒后告诉我的。他说他进过幻境,还见到了什么……白牡丹……”

“不好!”曹雪芹一个激灵,一拍手,驾云就走,罗贯中不明所以,匆匆拜别药王,火急火燎赶上。

罗贯中飞到前头拦他去路,“芹溪星君何事?便是去找吕洞宾算账,也犯不上如此焦急啊!”

曹雪芹挥开手,急道:“哎!你懂什么!他们既有法子进镜花幻境篡改,还声张出去,保不准日后还有人来捣乱!别人尚可,须得拦住一人,否则,悔之晚矣!”

“谁?”罗贯中不曾想到天界还有这般人物,叫曹雪芹如此忌惮。恍然忆起曹雪芹与施耐庵的旧账,“施先生那边有我劝解……”

“非也!”曹雪芹无奈摇头,掷下一句,“兰陵笑笑生!”

“兰陵笑笑生?哎呀!”罗贯中尚自一头雾水,猛然大悟,连忙追上曹雪芹一同前去。

“芹溪星君,还有一事……”罗贯中放心不下,想起一事,“在下听闻,药王原是凡间名医,受人供奉,位列仙班。这药王前身究竟是哪位医者?”

这话倒是问住曹雪芹,“民间说法不一。有说药王是华佗、张仲景,还有说是孙思邈,各地供奉不同,也有说是历代名医集合。那他……”

二人转身遥望药王离去踪影,若有所思。

“此事日后再议。我们还是先去找兰陵笑笑生!”

究竟这天上后话如何,且容改日再叙。来看幻境之中,九重天下,桂子飘香,秋露清凉。

中秋将至,城中劫后余生,纷纷重打起精神来过团圆节。

周瑜穿花过草,行至后院,隔不远就闻琴声萧萧,清澈旷远,品出弹琴人闲散心境,释然一笑。

一曲奏完,黛玉止弦,忽见眼前落下只陶制的玉兔像,小巧玲珑,惹人喜爱,抬头看去,周瑜眉眼带笑,眼波含情,托着兔子送到自己跟前。

“好精细的手艺!哪里的来的?”黛玉捏起兔儿,在手心把玩。

周瑜在琴桌旁坐下,瞧瞧她手里的玉兔像,再瞧瞧她的笑颜,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柔情:“才听有人沿街叫卖,我看这兔儿做得有几分意思,猜你定会喜欢!”

“可惜居巢小城,不比江南。若到江南,有的是比这好的手工。”

黛玉走过去把兔儿小心搁在书案上,弱柳扶风似的袅袅回身,扶着桌边,娇笑:“无非人力穿凿。依我看来,金樽玉瓶,未见得就比这小门小户陶土烧制的稀罕在哪儿!难得的是巧思罢了。”

这话在周瑜听来,听出一丝留恋之意。二人共坐,静观院中日落清景,已是许久没有这等余暇和闲情逸致了。

周瑜悠悠叹来:“这两日我就着人去寿春城将家人接来。中秋过后,我们就……”

不用周瑜说明,林黛玉心照不宣。栖身居巢一年有余,日盼夜盼归去江南之时,真到这天,却凭空生出些许依依不舍的惆怅。

许是此间光阴,于他二人来说,弥足珍贵。便如面前落日楼头,良辰难淹留。

院里后厨腾起炊烟,不等宵禁鼓声响起,街上传来马蹄清脆响声,不多时前门人声杂乱,惊扰周瑜和林黛玉出门探看。

拂弦一溜烟跑过来,乐呵呵冲周瑜惊喜道:“公子!老夫人来了!”

周瑜喜出望外,和黛玉对视一笑,快步走下台阶,急急往门外赶。黛玉叫来紫鹃,一同出去迎接。

离门口还有七八丈,老远望到两辆马车,车上下来四人。周瑜未语先笑,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撩开衣摆,跪地拜道:“母亲!”

母子一别岁余,夙夜心口惦念,魂牵梦绕。周母含泪抚住周瑜面庞,看个不够,温声轻慰,“我的儿,瘦了,越发像你父亲了……”

周瑜欣然起身,不忘侧身请过黛玉来相见。黛玉盈盈施礼,周母连忙扶起,“好孩子,何必多礼。”

“公瑾哥哥,林姐姐!想我不曾?”

不消多说,周珏一袭红衣,从周母身后款款而出,一双眼眸晶亮,按耐不住雀跃,还是先施过礼,张口就撒娇:“我天天念叨你们,可恨拘在城里,不得来见!”

一时间,周瑜和堂兄弟周琮、周璜也都来见过。

众人说笑一回,周瑜这才想起,边扶母亲入院,边问:“母亲,儿子还未来得及派人去接,如何母亲先来居巢?”

“看我!”周母念起,转身请过驾车的两名车夫,指给周瑜看,“还要多谢孙家贤侄,半月前就派人来,特意安排下护送我们出寿春城。”

闻得是孙策主意,真是喜上加喜,周瑜顿感畅怀。周瑜将家人请入后堂,吩咐下去多做几道好菜来为他们接风洗尘。瞥见林黛玉被周珏拉着聒噪不放,眼前亲人、心上人俱在眼前,还得好友仗义相助,当真再无不足!

好似心有灵犀,黛玉一眨眼正逢上周瑜视线,但见他满面春风,意气风发,自己跟着开怀,走过去,悄声提议:“依我看,只差一人,便是十全十美了!”

周瑜微微一愣,当即反应过来,深感黛玉柔情解语,招来拂弦,高声道:“快去鲁府请子敬先生来!”

“哎,公子!”

当夜,丹桂清芬,凉风送香,灯火通明,推杯换盏。席间借着三分酒兴把四百多日的离情别绪说个没完,更兼瑜、黛二人在居巢几番涉险,本不愿多言惹长辈后怕,禁不住鲁肃、紫鹃添油加醋细细说来。真个说书一般,他道周瑜如何出奇兵击退黄巾余孽,复又是血牡丹发恶兆,周县长断冤案。

她道周瑜染恙,黛玉尽心照料,幸得神医来救,保全一方平安。

几通话下来,说得周母、周珏兄妹入神,时而扼腕叹息,时而忧心伤怀,时而大笑不止。反倒是这传奇的男女主人公,不约而同三缄其口,借口饮茶吃酒,掩饰羞色。

灯火昏昏,二人偶或望到一处,微微失神。白驹过隙,蓦然回首,恍然发觉彼此竟已相伴经历这许多坎坷波折。

周瑜不动声色,烛光映得他面容分外温柔。他自己斟了杯酒,避着人向黛玉敬酒,黛玉点头婉笑,端起酒杯,两下一饮而尽。权作是敬这三年好时光。

宴罢,各自回房。外间宵禁,鲁肃也就顺理成章留宿。便是不宵禁,瞧他喝得南北不分,断断回不了家。周瑜扶着好友回房歇息,黛玉和紫鹃跟随,鲁肃醉意朦胧,吃吃笑着。

凉风清人耳目,鲁肃略略回神,瘫坐在院中石凳上,倚靠石桌,看着身旁三人,痴笑:“好……”

鲁肃昏沉沉摸索过去,牵住周瑜衣袖,拖长声调,“你、你什么时候走?”

三人被他逗乐。可这一句,幽幽勾起三人离愁,是到了分别之期。周瑜按住友人的手,紧紧握住,“中秋一过,我便辞官。”

“唔……”鲁肃仰望将圆明月,人却要分离,酸楚无言,还是笑着宽慰他,“到时候,我送你出城!”

周瑜思忖再三,难掩落寞,殷切挽留,“子敬不如随我同去,正好省却离别之苦……”

鲁肃胡乱摆手,拍拍他肩,婉拒:“祖母想家,且年事已高,病体孱弱,须我照料。你走后,我便带祖母回东城去。”

“你我,有缘再会……”

周瑜、黛玉、紫鹃情知再难劝说,只得作罢。周瑜还是不死心,深深嘱咐:“若子敬兄日后改变主意,尽管来江南找我!孙伯符乃英明之主,你我共同辅佐,大事可期!”

“好!”

两人慨然击掌,彼此定约。黛玉和紫鹃深受感染,眼中含泪。紫鹃没忍住,哽咽出声,鲁肃醉眼看去,再移不开视线。

周瑜和黛玉瞧出端倪,寻了借口留他们独处。

“紫鹃姑娘。”鲁肃从怀中摸出一只帕子,几下打开,赫然是紫鹃送与鲁肃换马的那支钗子,妥善交到她手里,“好了。这下,物归原主。”

紫鹃捧着发钗,半晌不言语。鲁肃酒醉未醒,人有些糊涂,迷瞪瞪地笑,思前想后搞不清她作何想法,径直拿起钗子,慎之又慎插回她发间。

紫鹃落下两滴泪来,用手背抹去,瞪他一眼。鲁肃俯身去瞧她泪容,乐不可支,“你怎么也学起林姑娘来?”

说着还玩闹着指指她腮上泪光,一副憨相,白费她一番女儿柔肠,气得紫鹃捂住脸颊,扭头就走,“你这人!真不该和醉汉多话!”

“紫鹃!”鲁肃高声叫住。

紫鹃不肯回头,停住脚步,“还想拿醉话气人!我可不听!”

“江南再会!”

鲁肃看着她在原地呆愣片刻,偷抹两下眼角,说不出道别话来,跑着逃进桂花丛中。

清天月影,桂子摇落黄金絮,芳樽难解离人苦。相盼来年团圆夜,笑语共话别后。

八月十六清晨,一行人备好车马,收拾好行装,只待上路。

周瑜轻装佩剑,黛玉身着披风,戴着幂篱,一路从县衙后堂漫步至前厅,与仆佣、下属作别。

周瑜环顾空无一人的县衙大堂,看看黛玉,轻笑着将装着印信的木匣郑重放在桌上,长出一口气,再无留恋。

“走吧。”

林黛玉颔首,二人出门,辞别县丞、县尉。陆骐和粮官、琼儿姐弟也来相送。周瑜搀扶黛玉进车,自己翻身上马。迎着晨曦出城,车马行过街市,就听拂弦叫来:“公子,看!”

阳光晃眼,秋晖中就见街市两旁人家,开门出来,立在道旁。或跪拜或躬身行礼,送别居巢县长。

周瑜动容,在马上抱拳还礼。夹道相送,一直到出了城门,周瑜回头望去,人来人往,各忙琐事,小城市井,烟火繁盛,与他来时并无不同。

城楼上“居巢”二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城外,鲁肃带着家人仆从,在大路旁等候多时,无需诸多话语,二人在马上遥相作别,鲁肃复对车内黛玉施礼。众人道一声“保重”,从此各赴东西,山长水阔。

旅途漫漫,半路又弃车租船,改走水路,直奔姑苏。

秋来江风紧,碧空如洗,倒映江中。岸边芦花苍苍,有鸥鹭掠过。

“林姐姐!”周珏梳洗完毕,发现黛玉独自坐在窗口,“姐姐,明日便可到吴郡,姐姐马上就能到家!”

“哎?”周珏打量黛玉并无反应,欲要追问,却被周母有事叫进内舱帮忙。

离乡愈近,黛玉却不见喜色。这几日,周瑜整日闷在前头那条船上。大概母亲、堂妹俱在,不好与黛玉过分亲近。也许是他二人心又想到一处。

紫鹃看在眼里,过去给黛玉披上外衣,时至今日,她能明白黛玉所想。以前不解她心意,苦恨劝不到点子上,如今真能猜出她心思,却无话可说。

想她林黛玉来此世间不到二十载,幼时同父母在苏州,后因父调任去了扬州,母亲故去,在外祖母家寄人篱下七八年有余。今朝归乡,虽对故土风貌印象模糊,可这水乡风韵,自出生起便融在她骨血之中,再难磨灭。

流落在外,终得返乡,她也安心了。从前离乡时,父母尚在。今日返乡,只能空对双亲坟茔。想到此处,痛彻心扉。

紫鹃怜她孤苦,无从劝解。自己长久以来没有一日不替她打算。虽说她二人有银钱傍身,不愁生计,但两个女子过活,岂是易事?况且黛玉早到婚嫁之年,今后回乡,无人依靠,良缘难觅。紫鹃知晓她与周瑜有意,该是谈婚论嫁的地步,原以为好事将成,却眼见鸿雁分离,再无下文。

关心则乱,紫鹃心想这真是拖到无可拖延之时,顾不上其他,转身出舱,估摸着快到靠岸休憩的时辰,到时候就去前头船上找周瑜好好问问。

她主仆二人相伴多年,两下都熟知对方脾气。林黛玉又如何瞧不出紫鹃这红娘毛病。丫鬟刚掀帘出去,黛玉便急道:“不许去!”

“姑娘!”紫鹃干着急,几步过来,辩驳,“姑娘还要拖到什么地步?”

黛玉上去掩住她口,嗔怪:“你疯了!要人听见,我还活不活着?”

紫鹃自知失言,惊觉周母和周珏还在内室,扶黛玉回去坐下,急得下泪,伏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原是为姑娘着想……”

黛玉并不真恼她,靠在桌边,对着窗外流水,忆起旧事,“我知道你这脾气。从前闹出不少祸事来,今天还要惹祸吗?”

紫鹃想起从前她试探宝玉之事,毫不动摇,“我有什么怕的?只要是为了姑娘,惹出祸来,横竖我担着就是!”

“好丫头。我知道你是为我。”黛玉感激笑笑,望向前头船只,若有所思,“可你却不懂他。他用不着你这般。”

这个“他”自是说的周瑜,紫鹃听不懂她这哑谜。黛玉莞尔笑道:“你不必急。以他为人,他真有心,谁也拦不住他。他若无意,我们也不必去讨要什么。”

紫鹃忧虑不散,“只恐他不明白姑娘的心,白白错过……”

黛玉摇头,似不在意,却再无他话。

入夜风气,正好扬帆,行舟不止,船速愈快。估摸着明日清晨便得到姑苏。周瑜不得入睡,寻出琴来,思绪纷乱。

他此番前去定是要赴孙策之约,同他共立功业,攻城略地,儿女私情断无法兼顾。黛玉此去归乡,自己再不舍,也找不出挽留借口。

这般想着,一曲《长河吟》弹得破碎迟缓,听得他更加烦闷。正欲停弦,忽听得又一阵琴音传来,与他琴声相和,弹奏的正是他的《长河吟》。

作者有话要说:  天庭负责沙雕戏份哈哈哈~兰陵笑笑生,小小玩一下梗,能get到吗~感谢在2020-08-2623:22:13~2020-08-2821:0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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