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话虽然这么说，但就这巴掌大点的地方还是让华越迷了一下子，等买好可乐回教室的时候，基本就该上课了，走廊里的同学也已经没剩几个了。
这不能怪他，只能说还不熟悉路况…
华越在心里替自己辩解了一下。
走到楼梯拐角的地方，刚好碰到正并排上楼的姜齐和凌程，正想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就看到姜齐揽着凌程的肩拍了拍。
“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就是了解一下情况，生活费转到之前给你那张卡上了，有需要自己去取，别老瞒着我打工。”
华越脚步瞬间顿住了，和两个人错出点距离。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
“说了用不着，我钱够用。”
凌程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似乎并不怎么领情。
“够用就先存着，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姜齐摆了摆手，对他这个态度像是司空见惯了。
“行了，回去上课吧，以后少给我逃课，有事直接告诉我，又不是不给你假，非让学校来找我个麻烦你就开心了？”
“知道了。”
凌程应了一声，往教室的方向走，姜齐看了他一会儿，有点无奈的捏了捏脖子，转身走向办公室。
华越慢悠悠的走到楼梯口，两边各看了一眼，踩着上课铃的尾巴尖进了教室。
走到座位前，扫了眼没什么表情的凌程，挑了挑眉。
这里面，有八卦啊……
最后一节课，华越基本上已经属于自我放弃状态了，加上心里总是惦记着之前看到的疑似八卦的场景，内心小剧场已经上演了十几部有头有尾的狗血大剧了。
但好奇归好奇，他要真敢去跟凌程问到底，那被打破的可能不是砂锅，得是他自己，毕竟比起武力值…
华越瞄了眼凌程记笔记的手，行吧，算他赢…
于是很克制的把所有问题都放在了目光里，时不时的瞥他一眼。
被迫接受了一节课x光扫描的凌程下课前终于主动了一次，合上书回过头看着他。
“要么有话就说，要么就去医务室看看颈椎，有病就治。”
“你才有病…”
华越习惯性怼了他一句，怼完就看到楚思源朝他们走过来，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我饿了，就想问问你食堂在哪儿。”
“……”
凌程顿了一下，拿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楚思源听到食堂俩字，敏锐的找到了话题。
“要去吃饭嘛，一起去啊！”
“行啊。”
华越笑着应了一声，见凌程没搭话的起身往外走，就默认翻译为了不拒绝，和楚思源哥俩好的搭着肩，跟在他身后聊着天。
“咱们食堂都有什么招牌菜啊？给介绍介绍呗。”
“这个吧…”
楚思源有点吃货的本质，聊到这个就停不下来，说到最后几乎能出个菜谱，还是附带做法步骤那种。
华越咂了咂嘴，别的不说，反正听着是挺开胃的。
正午的阳光烈的发烫，照在身上要不了多久就能燎红一片，带着干燥的草木味，感觉空气都是沉闷的，不时的一阵热风吹的梧桐树哗哗的轻响，身边过往的学生哄闹着，唯独那一两声蝉鸣，警报似的，叫的吵人。
凌程看了眼身侧聊的正嗨的两个人皱了皱眉，聒噪的很…
食堂窗口早就排起了长龙，他们来的不算晚，但还是比不过人家掐着下课铃来抢饭的，看这队形，一时半会儿是吃不上饭了。
华越排在凌程后面，楚思源不知道在跟谁聊微信，进了食堂就低着头戳手机。
华越看着来往同学手里端着的饭菜，跃跃欲试的望向最前面的窗口，随口问前面的凌程。
“班长，你打算吃什么？”
“饭。”
凌程敷衍了事的说。
“啧……”
华越瞥了眼他的后脑勺。
“你这人真没劲。”
那就赶紧闭嘴。
凌程没理他，在心里吐槽。
但显然华越并没有这个打算，大概是觉得无聊，又把话题绕到了那几张卷子上。
“等晚自习了你教我做题吧？好歹咱俩也同桌，总不能真让人小秘跑来跑去教我吧，太麻烦了…”
“嗯？叫我？”
楚思源听到名字下意识抬了个头。
“没，你接着发，我跟班长培养感情。”
华越顺口回到。
“哦。”
楚思源低头继续跟人发消息，没打两个字突然一激灵抬起头。
培养什么玩意儿？
“而且你不能总对我这么冷淡吧，这才高二，咱俩至少还要相处一年多，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别扭啊。”
华越苦口婆心的开导凌程。
见凌程不表态，又契而不舍的继续跟他分析。
“况且现在咱俩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做不出来，回头姜总再来找你问责，你还是要浪费这点时间来受罚，还不如你现在直接教教我，我也不是不领情的人，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就当我交学费了……”
华越絮絮叨叨的话从队尾一直说到队头，凌程盯着窗口上的图片耐着性子皱着眉，直到前面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回头打断了他的话。
“知道包产到户什么意么？”
“啊？”
华越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点懵逼，一头问号的看着他。
“你这块地既然包给我了，你就要负责产出，我要看到收益，否则就只能把你重新上交组织了。”
凌程说完，万分罕见的勾了下唇，似乎是笑了一下。
然后在华越还满脸茫然的时候，转回身点了两荤一素的套餐，指了指身后的华越，跟食堂阿姨说。
“我的这份他付钱。”
华越：“……”
楚思源：“……”
华越盯着他端着饭扬长而去的背影原地震惊。
“卧！槽！”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
华越窝了一肚子火，整个下午没再跟他说一句话，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他不理凌程，凌程也乐得清闲，自己写着题，完全没有给他讲卷子的打算，楚思源倒是尽职尽责的搬着凳子跑来给他讲了几道，但到底听懂了多少，华越自己都不清楚，心里浮着火躁的不行。
倒不是心疼那一顿饭钱，主要是他长这么大就没遇见过这么软硬不吃还总给人下套的人，简直怼的人心肌梗死。
临放学的时候，华越看了眼收拾书包走人的凌程。
你小子行，真当爸爸好脾气了，打不过你还整不了你了么……
-
晚上磨磨蹭蹭的回到酒吧，华越懒得跟人打招呼，打算直接从后门进去。绕到后面的小巷里，却看到一个不知是真醉还是装疯的男人正在调戏自家的服务生。
小姑娘大概是出来打电话的，手机还拿在手上，被那个酒气熏天的男人不怀好意的堵在门口不让进门，惹得小姑娘既生气又着急，还要防着他动手动脚的揩油。
华越想都没想的一脚踹开他，拉开门先让小姑娘进去。
“你他妈谁啊!”
被踹倒的男人从地上哼哼唧唧的爬起来，指着华越开始骂，骂出来的脏话都不带重复的，半点没有醉酒后的神智不清。
放平时华越可能会跟他对着呛两句，就乐意看对方被自己呛到脸红脖子粗，但今天就算了，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后门靠楼梯的角落放着几根装修时剩下来的木料，被他和李全拿砂纸磨过，打架用起来十分顺手。
华越抄起棍子朝他抡过去，划破空气的声音很有唬人的架势，把那个伪醉汉吓的赶紧缩回了指着他的手，嘴里依旧不干不净的骂着。
华越跟逗猫似的挥着混子，不紧不慢的把人逼得来回蹿，搞得男人除了嘴里的骂声越来越激烈以外，偏又没法跟华越直接硬碰硬，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你他妈要打就打别侮辱老子!信不信回来我找人收拾你……”
刚把人撵到门边，李全挺用力的一推门，就听到“咣”的一声，正好拍到那人的后脑勺上。
“哟，瓜熟了啊。”
李全乐呵呵的看着地上抱头哀嚎的男人，跟身后的人交代了几句，招呼华越进了门。
“我还以为你回去睡回笼觉了，你们班长都到了，你居然才来。”
李全半玩笑的说着。
“他人呢？”
华越往台上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凌程。
“休息室呢，离他上台还有一会儿，我就让他先去呆着了。”
李全解释说。
凌程不是每天都来，给他排的时间就是周五到周天，昨天晚上顶多算个试营业。
“哦。”
华越往休息室的方向扫了一眼，挑了下眉。
“我去问候一下。”
一楼员工专用的休息室，这会儿除了凌程没人在里面，华越走到门口，拿出手机开了视频录制，推门走了进去。
“各位朋友们晚上好，今天我将代领大家一探歌手阿远的幕后身份……”
凌程靠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机，华越猛的一进来，差点把手机甩出去，看着华越空白了两秒，意识才逐渐回笼。
“众所周知，但凡有点名气的歌手，都必须标配一个艺名，所以阿远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今天就为大家解密，看看这校服，这背包，这标准的便秘脸，绝对货真价实的一中老大，凌程同志啊……哎你干什么？别碰我啊，还录着呢，酒吧知名歌手当众抢手机了啊…”
见凌程过来，华越立马关了视频，把手机塞回兜里，弯着眼睛笑看着他。
“你怎么进来的。”
凌程跟他对峙着，语气冷淡的问。
“能不说废话么，推门进来的你看不见啊。”
华越吊儿郎当的回答他。
来之前李全说过，休息室里外人是进不去的，凌程皱了下眉。
“你是员工？”
“我不是啊，但我牛逼啊，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啊，不服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