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的脊背瞬间绷直,冷汗顺着脊背簌簌地流。
卫错问的话自然不能不答。
侍卫仿佛从嗓挤出了句话:“殿下金枝玉叶,怎会有那种气味。”
“是吗?”
年声线清越,听不出太大的情绪。
卫错抬起那种好看的脸,眯着眼睛理了理侍卫僵硬的衣襟。
他对那位黑脸侍卫轻轻哼了声:“算你识相。”
侍卫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同僚面对八皇时总是能躲就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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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国最近发生了件让文武百官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那就是他们英明神武全年无休的陛下居然突然说要去行宫散心。
眼下元宵刚过,山河清平,边关稳定。
陛下说要去行宫散心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个鬼咧!
众所周知,陛下登基七年,除却五年前失踪了段时间外,可从未有日荒废过政事,更别提去行宫避暑。
犹记得三年前有位臣子奏,请陛下多注重龙体,盛京夏日过于炎热,陛下不妨去河北行宫避税。
结果陛下说什么?
陛下说有空注意朕的龙体,不妨多多担心下自己的乌纱帽。
吓得满朝文武再也不敢劝陛下去行宫了。
可是现在陛下却说要去行宫一月。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宫宴上陛下的金口玉言可字字为真,陛下的被楚国来的那个小妖精迷到这种魂颠倒的地步了。
天要亡我大昭啊!
臣子们敢怒不敢言,甚至还步一抹泪的给自己收拾好了细软,陛下可没说不带他们,到时候去行宫的私汤里泡泡岂不美哉。
全然不知自己在朝臣心中已经变成个骄纵魅主的宁融默默打了个喷嚏,不知为啥感觉后颈有点冷。
谢既白不但将卫渊的那封信公之于众,并且面上还极其善解人意地准备了不珍品,择吉日派遣使臣一齐送宁融楚国。
并前行的还有苍闻。
宁融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面上却是掩不住的苍白,在他拧眉深思时喉头还不自觉地便染腥甜。
宁融淡定的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手帕瞬间被染出一抹血迹。
这次去楚国,必须要把身上的毒解了。
宁融默默把手帕藏好,准备会儿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丢掉。
只有完全解毒,他才能给谢既白那个答案。
谢既白要去行宫一事没瞒着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宁融。
宁融听说谢既白要去行宫还有些讶异,讶异到晚膳时还多吃了两口菜。
他咽下口鸡肉,对谢既白道:“陛下什么时候启程去行宫?”
谢既白放下玉筷看着他,语气自然道:“你出发去楚国那日。”
听着谢既白的话,宁融情不自禁掰了掰手指头,发现还的没几日了。
想到过阵子就见不到谢既白了,宁融情不自禁低下头多扒拉了几口饭。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谢既白似乎误解了宁融的意思,看着宁融低落的低下头,他似乎是想安慰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罢了,到时候再告诉他吧。
谢既白去行宫,他去楚国,到时候动辄就有两三个月见不到面。
宁融边扒饭一边逐渐放下了心,楚国对谢既白实在是太危险了,还好谢既白没有要跟他起去,不然他怎么也要把他拦在这。
想着谢既白会安全很多,宁融不禁就松了口气,再抬起头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谢既白复杂的心情在看到宁融那藏也藏不住的笑意时瞬间归零。
宁融本就生得极为好看,此时微扬的唇角满是笑意,更衬得唇红齿白,昳丽非常。
谢既白轻轻侧目,点了点宁融的唇角:“融融偷涂胭脂了?”
宁融顺着谢既白的手指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生怕是血没擦干净。
直到看着洁白的指尖才放下心来:“没有啊,陛下看错了吧?”
谢既白温柔呢喃:“可能是融融生得太好看了吧,让朕情不自禁就会联想许多。”
宁融抬头,对上双狡黠双眸中。
他怎么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时间如指尖流水,宁融保持着三天一小吐血,五天一个心绞痛的规律,最后他甚至已经吐的习惯且麻木,终于等到了路的日子。
昭国朝野上下此时无不知晓了陛下对世的深切情义,甚至连送质子国这种事都已经有些司空见惯了。
朝臣们无不觉得,陛下才是真的不出窍则已,出窍是把人捧到了天上去。
秀吧秀吧,就让这糖砸死我们吧。
最后,谢既白不但给宁融派遣了队禁军,更带了不太医和宫侍,车队如同条长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世家搬迁。
而宁融搭着侍卫的手了马车时,情不自禁也头看了眼这初醒的皇城。
砖瓦净落入眼帘,宁融长长叹了口气,像是无声的告别。
马车只坐他人,车内装潢他几日已经看过了,是谢既白一如既往地豪华作派,甚至怕他路上无聊,还在车放了不话本与零嘴。
宁融稳稳地上了马车,正想着待会该看些什么话本的时候,抬眼正对上了双熟悉的眼眸。
某位本该在今日去往行宫的陛下朝他举起手中话本,眉眼中无不满含笑意道:
“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