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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幼崽化形至少需要一百年,不光是为了身型,最重要的是心智。
所以现在的情况艰难。
魏楚忍不住按住在他身上乱蹭的魏莱,皱着眉一筹莫展。
忍冬的血居然这么厉害?
怪不得自己总是想咬他。
“魏莱,别舔我了。”
“汪!”
狗勾撒娇的模样是值得被纵容的,但大男人做这个动作就不一样了,其实有点羞耻。
魏楚教了魏莱很多东西,却没想到此刻他运用最熟练的,居然是狗勾叫声。
“抬手,给你穿衣服呢。”
“别乱动,我要生气了!”
“呜呜~”
费了很大力气给魏莱换好了衣装,魏楚捻了一把虚汗。
比照顾小孩子更累的是什么?
是照顾一个明明有成年体型,心智却幼稚懵懂的小孩子。
尤其是魏莱眼睛亮亮的,不时凑过来发出几声呜咽。
他长得俊美,混合着野性和天真,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完美融合了魏楚的癖好。
魏楚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耳朵尖。
魏莱的桃花眼眯起来,似乎很是舒服,舔着下唇。
“连话都不会说……”
魏楚觉得悲惨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勾着唇角摸了摸魏莱的脑袋。
汪汪叫也是学来讨好自己的。
“魏莱,来跟我学你的名字。”
“魏—莱—”
捏着魏莱的指尖搭在自己的声带上,让对方感受这份颤动,特意放慢了口腔的变化,露出灵活的舌尖和洁白的贝齿。
魏莱的视线不自觉地被吸引,呼吸急促,他还记得柔软的唇瓣落在湿漉漉的鼻尖,或者亲吻在额头时的触感。
都已经汪汪叫了。
为什么魏楚还不肯亲亲他?
“嗷、嗷呜~汪!”
他努力仰着脑袋,一心只想讨个吻。
小蠢蛋,看来是教不了了。
魏楚叹了口气,摸了摸魏莱的脑袋。
想了想,他换了个策略,“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反正我们只差一个字。”
“魏~楚~干爹~”
趁着魏莱不懂事,先教几句过过瘾。
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糊弄他了。
听到这里,魏莱却愣住了,他突然红了眼眶,抿着唇不肯看魏楚,半晌磕磕绊绊地开了口。
“魏、楚……”
“亲……亲亲。”
他的咬字其实很清晰,发音也非常准确,言语间带着黏糊糊的缠绵甜意,“不、不要干爹。”
魏楚诧异地打量了一番魏莱,松开了捏着对方指尖的手指。
能说话?
好像也没那么蠢,真是出乎意料。
下一刻,迟迟没有得到回复的魏莱焦躁地露了犬牙,他的耳朵转了转,呜呜地扑了上来,将魏楚压在床榻上。
“亲、亲魏楚。”
“生……崽子,魏楚生、崽子。”
妖族的原始本能里,只有生存和繁衍。
魏楚被鲁莽的魏莱撞到了下巴,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捏住魏莱的耳朵尖尖后拉,妄图避开对方毫无章法的舔.舐。
力气还不小,扯都扯不开!
怎么这时候不听话了?
魏莱努力地蹭了一会儿,无师自通,去咬魏楚的下巴,尖尖的犬牙小心翼翼地叼着,怯怯地瞥魏楚的神色。
狗勾要造反了!
魏楚狠狠拽了狼尾巴,用力拍了一下魏莱的脊背,“给我下来!你自己有多重不知道吗?”
狼崽子疼的缩了一下,呜呜地爬了下来,抱着尾巴蜷成一团,他学着魏楚的动作摸了摸尾巴,又啾啾地亲了亲,最后还是沾了一头毛。
……
“天呐。”
这个世界任务估计又要失败了。
b+都要保不住了,该不会降到c吧?
收回之前觉得魏莱好像没那么蠢的话,魏楚怎么看魏莱怎么觉得不对劲,不禁对自己的前路感到担忧。
就在这时。
“……魏楚?”
忍冬拎着几个袋子,推开了屋门,他的步子轻,只有门板发出嘎吱的声响,“谁?”
他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熟悉而陌生的气息。
魏莱瞬间翻了个身,趴在魏楚的肩上,紧紧地掐着魏楚的腰。
他还记得之前的教训,没有龇牙,也没有发出威胁的呼噜声,只是充满敌意地盯着忍冬,揽着魏楚的手臂越收越紧。
对着忍冬,魏楚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魏莱的手背,示意他放开自己,“魏莱化形了。”
化形了?
倒是比自己预估的要早。
忍冬闻声走了两步,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对魏楚扬了扬手中拎着的大袋零嘴糕点,“来吃东西吧。”
见忍冬没有什么变化,魏莱磨蹭了一下,不甘地松了手,他像是还没熟悉手脚,仍然用四肢在床铺上爬动,差点摔到了地上。
魏楚犯了难。
这连个走路都不会,该不会还想让他抱着吧?
可这么大一只,抱也不好抱,耳朵尾巴都收不回去,总喜欢瞎乱舔。
“魏莱,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想了想,魏楚觉得需要一些场外援助,“我和忍冬说些事情。”
他随意摸了摸魏莱的脑袋以示安慰,拽着忍冬的衣袖出了屋门。
忍冬知道魏楚想做什么,率先开了口,“魔气已拔除,不能再喂他血了。”
其实是可以的。
但没有为什么,忍冬不想把血再浪费到不在意的妖身上。
“他需要回到相近的种族接受正统教育。”
他这几句话说的毫不迟疑,简直像在腹中打了草稿,说了无数遍那样娴熟,“魏楚,你是兔子他是狼,还是有差别的。”
魏楚瞥了一眼忍冬。
差别?有差别又怎么了?
他轻哼质疑,“你还是狩猎者呢,我们不还是住在一起?”
“……这不一样。”
忍冬突然没了脾气,捻着指腹避开了魏楚的打探,“我们当然是不一样的。”
“他没别的家人了。”
之前只说了他们遭到了魔族的袭击,魏楚无奈,终于将实情袒露了出来,“魏莱只有我。”
“如果必须要回妖界才有利于魏莱的成长,我会和他一起回去。”
“忍冬,我永远不会抛下魏莱。”
“他是属于我的责任。”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严肃认真地讨论以后的事情,忍冬一直以为魏楚是得过且过,想到什么做什么,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一个道理。
魏楚心中有张地图,有个计划。
这只妖的未来里有魏莱,没有他。
“银狼一族不该无故覆灭,魏莱迟早要回家的。”
一个未来需要面对无数杀戮的人,不该像现在的狼崽子一样,只会呜呜地撒娇,躲在魏楚的怀里像狗勾一样汪汪叫。
魏楚能够饲养魏莱,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他教不了魏莱沾染血污,眨眼间捏碎别人的心脏。
魏莱需要一个老师,而最了解妖魔弱点的首选......
“......别走。”
人类的寿命相比于妖魔来说,太短了。
一百年人死如灯灭,但对妖魔来说不过尔尔,眨眼就过了。
“我教他。”
稀里糊涂的,又好像在意料之中,忍冬摸索地伸出手,抚上魏楚的脸颊。
隔壁王叔说魏楚非常好看。
年轻的女儿家见了他羞红了脸,数不清的香囊绣花塞了一柜子。
在忍冬不知道的时候,魏楚向王叔悄悄透露,说他和忍冬千辛万苦才得到了家人的认同,走到今日实属不易,还说忍冬妒性大,会吃醋伤心。
什么悄悄透露,不过一个晌午,就传遍了整个城池。
一对夫夫......
小骗子。
就是嫌麻烦,拿他来做挡箭牌吧。
“摸我做什么?”
魏楚觉得忍冬莫名其妙,他无奈地垂着眼任由对方摸索。
反正也不讨厌。
轻轻的,有点儿痒。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我有的你都有。”
除了看不见而已。
说着说着,魏楚嘘了声,睫毛一颤一颤的,“算了,摸吧摸吧,随你开心。”
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渲染着暧昧。
忍冬的眼睛会是什么样的呢?
被指尖滑过每一寸轮廓,魏楚无意识地将视线凝到忍冬的脸上。
异域风情和内陆的文雅在对方的身上很好的融合。
眸子应该会浅浅淡淡。
第一眼对视很是冷漠,细细琢磨才能品出那一份温柔。
忍冬摸了一会儿,收回了手,“我会教他。”
他似乎察觉到魏楚在观察自己,靠的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撒在面庞,依稀闻到青草的涩香。
很难分清是谁在蛊惑谁。
魏楚的视线转了一圈,略过对方有些干涩的唇瓣,停在忍冬的大动脉上,他很难拒绝这个诱惑,尤其是忍冬散发着异常好吃的香气。
比脆脆胡萝卜干更好吃。
“让魏莱自己睡吧?”
一步一步抛出最终目的,忍冬不紧不慢,甚至摸出了一根萝卜干递到了魏楚的嘴边,“先习惯习惯人形,剩下的慢慢学。”
“……那我睡哪儿?就两间屋子。”
咬着萝卜尖尖,魏楚含糊地反问忍冬,垂着眼,“总不能他睡大房间,我们两个挤小客房吧?”
“我可是这个家的主人,我才不睡小客房!”
听闻,忍冬顿了一下,故意旧事重提,“你老是惯着他,以后会养出娇横脾气的,这是人间,不是妖界。”
“今儿敢对我伸爪子,明儿还不知能闹出什么大事。”
他知道魏楚担心什么,一戳一个准儿。
魏楚瞥了眼忍冬,轻轻哼了一声,虚伪的狩猎者!
“知道了。”
“什么嘛,还不是想和我……”
抱毛茸茸的兔子睡肯定舒服,还有蓬松灵活的大尾巴可以摸,小小一个也不占位,搂在怀里一晚上又热和又满足。
冠冕堂皇找理由,别以为自己听不出来!
两个人在院内断断续续聊了很久,天色暗了,魏楚便让忍冬去收拾客房,自己一会儿过去。
“嗷~嗷呜”
紧张不耐的呜咽声小小的,魏莱蜷缩成一团,跪趴在床上,只露出一个脑袋,紧紧地盯着门槛。
熟悉的人影一出现。
夹着的尾巴突然立了起来,臀部微翘,顺着尾巴摇摆的弧度左右晃动。
“呜呜~唔嗷~”
魏莱烦躁地扯了扯衣领,控制不住地翻了身子,想像以前那样露出肚皮诱惑魏楚抚摸揉捏。
是该好好教他了。
魏楚突然叹了口气,忍冬说的对。
一直保持动物的习性对魏莱来说不是好事。
过些日子把两个屋换一换,让崽子睡客房吧。
从小就要教育他健康成长,自立自强。
“魏莱,你长大了。”
rua了rua脑袋,魏楚捏着魏莱的耳朵尖尖顺着下巴摸了摸,又在对方湿漉漉的目光中露了个笑。
魏楚示意魏莱躺好,替他掖了被子,抚平额角的碎发,“自己睡好不好?”
“……不要,要抱、着。”
魏莱发出了明确的抗议,“抱抱,摸、尾巴。”
摸尾巴?有些心动了。
魏楚顿了一下,对上了魏莱满是哀求的目光。
“不行。”
硬下心来拒绝,他迟疑了一下,“亲一下,然后自己睡。乖孩子要听话,不然我生气了。”
亲一下?
魏莱的眸子亮了几度,咬着腔调发出汪汪的叫声。
很……羞耻。
魏楚忍不住弯着眼睛,俯下身吻了吻魏莱的双目。软软的睫毛尖端扎在柔软嘴唇上,几乎带了缠绵的错觉。
这和狗勾的时候得到的吻不一样。
魏莱后知后觉,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不自觉地张了唇,探着舌尖,呜呜咽咽地撒娇。
“好了,晚安。”
魏楚则无视了魏莱的动作,起了身,关上了房门。
又静又黑。
魏莱呆呆地等了一会儿,心中数到了第一千八百六十三个汪汪声,魏楚也没有回来。
他去哪儿了?
狗勾掀开了被子,沉着脸,赤裸双足下了榻。
他走的很稳,没有一点儿磕绊,每个动作都无比的娴熟,就连神色都和之前弱小的幼崽判若两人。
客卧的昏暗灯光明明灭灭。
轻微的喘息和吞咽声穿过木窗传入魏莱的耳中。
能够接受另外一个世界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魏莱推开了一道缝隙。
但同样的,一旦知晓了你所坚守的信念还存在另一种可能,也会催生心中的野兽,一点点吞噬掉本就不多的理智。
客房内。
忍冬突然侧了身子挡住魏楚的脸,只余下对方一节白嫩的手臂露出来搭在肩上,无力地圈在他的脖颈,手指似抓非抓,缠绕着乌黑的发丝。
他用力在锁骨下方划开了一道,按住四处乱嗅的魏楚的脑袋,引着对方窝进他的怀里。
双目通红,已经被馋的失了神志的魏楚一口咬了上去。
不一会儿,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软塌塌地冒了出来。
圈养一只兔子最大的危险是什么?
忍冬默不作声,垂下头,蹭了蹭魏楚的脸颊,火红燃烧的狐狸尾巴缠在忍冬的腰间,一圈还有余,尾巴尖尖搭落。
是小心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