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1 / 1)

即墨送上来一碗桃花羹,李青麒显然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勺就放在一边了。赵一欢拿起来尝了尝,入口即化,味道不错。吃到一半才想起来,什么时候他也和李青麒同寝同食了,这算间接接吻么……

算了,做都做了,他一个男人不该想这么些有的没的。

另一边,不知道李青麒在想什么,一个人闭目养神,不发一语。

“皇上……”

“皇上……”

李青麒在出神,赵一欢叫了两次没反应,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看他:“怎么了?”

“那个……又在想花奴啊……”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话赵一欢心里有点儿酸。

没想到李青麒大方地承认了,她半卧在塌上,阖住双眸,轻声道:“是啊,朕在想他当年为朕梳头的模样。”

赵一欢砸了砸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是个迟早要走的人,不该对这里的人和事产生过多的留恋。

可是,奇了怪,他为什么要这么想,难道对这个极品有感觉了么。

不该不该,他马上否认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要有感觉也该是对莫仲黎那样的暖妹有感觉才是,怎么会对这块冰山有感觉,真当是换了时空连口味也变了么。

赵一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道,你个呆子,别胡思乱想了,两个都是大美人,你也得有福消瘦啊,笨。

“既然这样,那就更不能让他含冤而死了。”赵一欢突然抓住李青麒的手腕道:“跟我来。”

李青麒蹙眉道:“你要带朕去哪?”

赵一欢微微一勾嘴角:“开棺验尸。”

月色如水清冽,整个宫殿都笼罩在银光之中。

“幸好皇上还没有下令下葬,不然可就麻烦了。”赵一欢蹲在朝露殿内的停棺旁道。

“怎么样,皇上自己来开,还是奴才替您开?”

李青麒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常服,似海洋一般深沉,也似她的表情一样,捉摸不透。

“朕会答应你开棺,只是出于对花奴的情分,想知道真相而已,并没有说是要追查凶手。”李青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赵一欢弹起来跳到李青麒跟前,嘿嘿一笑:“皇上就是面冷心善,其实想查得紧,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得让奴才做这个‘好事者’咯。”

“一欢,你……”

“皇上不开棺,只好让奴才来,可奴才武功低微,到时候力道控制不好伤了花奴的尸身,那就不好办了。”赵一欢搭上李青麒的肩膀,笑道:“嘿嘿,还是皇上来吧。”

“哼,少在朕面前玩耍花腔。凭你现在的武功根本打不开。”

哎,被戳穿了……

“好吧,皇上您神功盖世,请亲自动手。”赵一欢又迅速恢复一张谄媚的笑脸。

只见李青麒轻轻一挥袖子,那棺材盖就翻了开来。她深吸一口气,凑近那副棺材,一双黛眉簇拥在了一起,“头上的伤口是钝器击打所致,伤口在脑后,说明是被人袭击,没有其他的伤痕,说明他从未挣扎过,是一击毙命,很显然来人的武功高出花奴很多,并且轻功很好。”

赵一欢擦擦汗,清了清嗓子:“陛下厉害,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了。”

“习武之人,常年惯用利器,自然也知道什么样的东西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口,不稀奇。”李青麒淡淡地道。

“我原来以为皇上不知道花奴的伤势,却没想到皇上早已了然于胸。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肯跟奴才跑这么一趟。”赵一欢在其身后道。

“朕来,是为了放这只钗。”李青麒从怀里掏出那块布帛,从中取出那只玉钗,缓缓插入花奴的发髻间。

雪白的手臂如莲藕一般,在月色下闪闪发亮,李青麒淡淡地抚摸了一下花奴的脸庞:“他还活着,只是睡着了而已。”

从小到大,花奴一直陪着她,在那无人能触及的深宫,在那无数个寂寞的夜晚,也只有他能倾听她说话而已。

只有他,能让她毫无顾忌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立场,只有倾诉衷肠而已。

她不是不会帮他报仇,只是……时机未到。

“皇上?你又出神了?”赵一欢晃了晃她的眼睛,却不想伸出的手被她一把捉住:“啊……疼疼疼……皇上……”

李青麒叹了口气放开了他:“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我会有条件反射。”

赵一欢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呲牙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李青麒轻轻点头。

赵一欢蹙眉道:“皇上,不是我多嘴,您到底在想什么啊,您每每发呆都是在想这件事,可偏下令彻查之后又收回成命。”

真的是伴君如伴虎,喜怒无常,捉摸不透。

“你的确多事,朕自有主意。”李青麒瞥了他一眼,翻起棺材板,立即转身扬长而去。

“喂极……”赵一欢捂了捂嘴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通,小声道:“皇上等等我啊。”

赵一欢好不容易跟随上李青麒的脚步,却没想到她突然一转身,正好撞个满怀。

“怎么停下来了。”李青麒的下巴真的好硬,他的鼻子应该红了。

她的脸庞在月光下柔和而明亮,精雕玉琢般的五官像是从画中临摹而来,看得令赵一欢有些微微发抖。

“朕突然想起来有事要办,得出宫一趟。”李青麒狭长的凤眼凝视着赵一欢:“不方便带你,你在鸾凤殿待着吧。”

赵一欢听说要‘出宫’,浑身跟打了鸡血一样,“带上奴才吧,带上奴才吧!”

李青麒沉思片刻,缓缓道:“好,那你不许给朕添乱。”

赵一欢稍息立正,敬了个礼,笑道:“保证不添乱。”

李青麒勾唇一笑:“你这都是哪儿来的傻动作。”

“嘿嘿,这是奴才乡里的规矩,皇上见笑了。”赵一欢话锋一转,望了望天上的明月:“现在?”

“不,明天出去。朕要和即墨吩咐一下。”说着,李青麒转身继续朝鸾凤殿走去。

赵一欢虽然受了这小皇帝过给的二成功力,夜里视物更加清晰,脚程也变快了,可远远不能同李青麒相比。

夜里,鸾凤殿里点着几盏宫灯。

李青麒卸了一身繁装,只着乳白色中衣,瀑布般的青丝坠到脚底,坐在铜镜前缓缓梳头。

“你都和即墨吩咐了么。”李青麒眼睛盯着铜镜,一瞬不瞬的看着镜子中的她。

赵一欢正在替她整理床铺,突然听到小皇帝这么一问,他忙道:“都按皇上说的吩咐了,只是微服出巡数日,带几个侍卫保护就行了。不用兴师动众让整个宫里都知道。”

李青麒缓缓点头,表示满意。她那双凤眸里流泻着难得的笑意:“一欢,你过来。”

赵一欢放下手中的活儿,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只见李青麒一个用力,将他拉到怀里坐下:“你觉得朕美吗?”

这只臭孔雀又在自恋了。

赵一欢心中翻了个白眼,不过更多不适的是他是第一次坐在女人的腿上,放到现代一个男人坐在女人的腿上大概会被吐槽致死,可在这样一个与现代均是颠倒的时空,似乎男人都以此为荣。

赵一欢想挣扎着站起来,却被李青麒用手臂禁锢住。而且似乎赵一欢这点儿体重也没有被她放在心上的模样。

“你想去哪?”李青麒偏过头问他。

赵一欢尴尬道:“没有啊。只是……有点不习惯这样……”

李青麒的手探入他的衣衫,轻轻解去他的腰带,慢条斯理地道:“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呢?”

赵一欢被她摸得浑身火热,又不好发作,只得道:“皇上美啊,奴才没有见过比皇上更美的人了。”

李青麒轻笑着将他的外衣剥落下来,轻轻咬住他的脖颈,那温热的呼吸在脖颈间惹得赵一欢难耐地扭动着身体。

“你敢敷衍朕?嗯?朕一直觉得你和朕见过的所有男人不一样,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同,今日总算知道了。”

赵一欢被她惹火得实在难受,却无奈根本挣不脱李青麒的禁锢,这里的男人身体很容易动情,就是这么轻易的撩拨得他已然有了反应。

他断断续续道:“哪……哪里不同……”

他已经觉得他装得很好了,如果按照赵一欢现代的脾气,根本不可能像个奶妈一样跟在她后面忙东忙西。

当然也是因为身体条件不允许,这里男子本来就是弱势性别,力气体能都不如女人大,只好逆来顺受伏小做低了。

李青麒见他这般模样,轻咬住他的耳垂,暧昧地道:“朕发现你从来都不叫.床啊……”

果然极品就是极品,一言不合就想干这种事。

赵一欢挣脱他的禁锢,蹿到床脚边,将随意丢在地上的外衣捡起来抱住道:“皇上别玩了啊,奴才经不起玩。”

如果二十一世纪赵一欢能看到此时的自己,他一定想不到他也会有今天。

以前都是他将刘诗语抱在怀里,软声哄着,百般讨好。

在床上像个不知疲倦的猛兽一般,弄得他的女人连声求饶。

太差劲了,赵一欢啊赵一欢,你现在看到李青麒都怕了吧。

可是害怕归害怕,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诚实,稍微一被李青麒撩拨就燥热难当,难道是这女儿国的水喝多了的缘故!?

赵一欢此刻心乱如麻。

“好了,朕不过和你闹着玩罢了,今日也累了,明日还要出宫,早点歇息。”李青麒促狭地扫了一眼赵一欢,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躺到了塌上,恢复了她往日慵懒清冷的模样。

赵一欢忽然松了一口气,心里紧绷着的一根弦松了。

可是事到如今他也不能不面对,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转变的事实。尽管他发了疯地抗拒、逃避,可是头脑却不受控制地想入非非。他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入侵他的脑海,崩塌他原本的世界。

等到彻底崩塌、被侵略的那一天,也许他再也回不去了吧。

这么一想,赵一欢莫名的害怕,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些找到回去的办法。

或许出宫会有些线索呢。

赵一欢喘了口气,冷静地回答道:“是,奴才先去休息了。”

回到殿外自己的房间,赵一欢忽然脚一软,瘫在了床上。

他蹙着眉头摸了摸衣衫下摆内,一片濡湿。

他长叹一声,将自己摔入木桶内,上上下下涮了个干净,才重新倒在床榻上,负气地用枕头蒙住头,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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