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喜一双眼睛警惕看着四周,瞟来瞟去,竖起一根手指,郑重其事说:“暂时安全了,不过不能掉以轻心!”
无尘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唇角不自觉扬起,她这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他顺从嗯了一声,也郑重承诺:“我会保护你的。”
李由喜窝在他怀里,紧张握着拳头,呼吸却越来越急促。她呼出一口热气,有些不满,“好热!这里好热!我要熟了!我们不能出去吗?”
她眼前产生了幻觉,还以为自己站在望不到边际的岩浆火海旁,周围温度高得可以将人烹熟。她挣扎着在他怀里站起身,竟开始去解腰间系带。
“唉?”无尘伸出手,想制止她,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又匆忙收回。
就这么一会儿的空档,她就脱得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里衣了,“难不成到了火焰山?”一边脱还一边自言自语。
小无尘已经吓傻了,手足无措僵在原地。眼看她马上就要脱个精光,已经露了半个香肩。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将她头按在怀里,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身上烫得出奇,是蘑菇的毒素在作祟。此毒无解,只能让毒素慢慢在体内消化,分解,不然这蘑菇早被采光了。
毒素虽不至死,却也够得人难受的。
两具身躯紧贴着,他浑身如被火烫,只觉得入手的肌肤细滑柔嫩,也被她身上的热度蒸红了脸颊。
她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落,手掌贴在他胸膛轻轻推拒,“太热了……”喉咙里又干又痒,不由仰头去寻找高处的空气,微微长着口喘息,唇瓣不小心触到他的耳垂。
少年喉结滚动,呼吸一滞,再呼出的气息陡然变得又急又沉。怀中是一片惊心的烫,耳边不时传来她嘤咛细喘。他闭了闭眼,收敛了心神,揽住她的腰,几个飞掠便跳到了距离小屋不远的湖中。
“噗通——”冰凉的湖水没过,降去灼人的热度。李由喜软软偎在他怀里,终于感觉舒服了一点,枕着他的肩迷迷糊糊闭上眼睛。
他垂眸,看着那双湿了水的唇,喏嚅着不知在说什么。却猝不及防看到那被水浸透的薄薄里衣下,丰润细腻的玲珑曲线。
他心中顿时一惊,如被闪电击中,心跳骤然加快。不舍松手,只能将她抱得更紧,遮蔽了视线。只是这么无隙的距离,却使得身体的感受变得更加明显。
之前没有留意到,现在抵着那处柔软,感官被无限放大。周围静悄悄的,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心跳擂鼓一般的咚咚声。
在他怀里闷得有些窒息,她脑袋蹭来蹭去,四处找寻着清凉的空气,微微抬起了头,鼻尖擦过了他瘦削的下颌。
他心中一紧,垂首,眸光一点点变得暗沉,视线凝固在那双微张着的粉唇。
魔食秽而生,吸收着世间万念,贪、癫、痴、苦、恶、欲……
若有似无的黑色秽气开始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一点点被他吸收,充实着他的身体,在识海中翻滚。湖面上黑气如雾漂浮,缠绕。他瞳孔变得愈来愈暗,五指渐渐用力收紧,眉头紧蹙,是在极力克制忍耐。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睫羽上还挂着水珠,眸光盈盈,潋滟动人。
“怎么了。”她稍稍清醒了一些,软软抬起胳膊用手背冰了冰滚烫的脸颊。他沉下粗重的呼吸,大手托住她的后脑,终于不再忍耐,覆首吻下。无师自通地细细啄食,撬开银牙,贪婪索取。
心智被点燃,焚烧过多年清守,只余下一捧灰烬。
十阳根据点灯的指引,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葬星海。点灯还特意出去吸引玉嫣的火力,替他打掩护。
百里明明隐在暗处,看见十阳,立即走出来,“你终于回来了。”
十阳点点头,“情况怎么样?”
百里明明努努嘴,示意他看向那副画。方回溯缘卷悬于半空,画中描绘的牡丹图因为鲜血献祭,已经恢复了三分之一的颜色。这本是一件绝世的法宝,不知玉嫣用了什么手段,竟能用活人鲜血献祭。
只是再好的东西,也有它的弊处。玉嫣纵使拥有点灯一半修为,也不及他一个指甲盖狡诈。
点灯这样活了万年的人精,早年若是没有迦叶大师的教化,如果坚持不懈的为非作歹,恐怕现在整个修界都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等到他境界圆满,或是飞升去祸害别人,或是老老实实坐化。
十阳也不再耽搁,当即幻出长剑,准备在手腕上也来那么一刀。百里明明忙拉住他,“你干什么!”
十阳说:“进去救人啊!点灯说只能以血为祭才能进入画中。”
百里明明摆摆手,“把剑收起来。”说着在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子,在他手腕上轻轻划了口子,“你那样切,血不消片刻便流光了,还救个屁的人。”
十阳看了看他,抿了抿唇,道了声谢。眼看着那条血线也跟着飞入画中,他忽然又从怀中摸出一根擀面杖丢给百里明明,“代我照顾好圆圆。”
“嗯?圆圆?”百里明明一把抓住,皱眉,“你怎么将她变成擀面杖了。”
十阳不答,已经转身投入了画中。
站在同样的牡丹花田中,十阳抬头看天,喃喃:“竟是赤血界!”这地方他倒是熟悉,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剑灵与主人之间的羁绊和牵引瞬间为他指明了李由喜的去处,他转身对着魔宫的方向,不由觉得好笑。这女人,还真是走到哪都不惦记男人啊!
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来得太快,后悔自己对她的了解。
不知从何时起,只要跟李由喜分开,再见面的时候,他总能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就连他自己也非常痛恨这一点。
但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
正如现在,两千年前的嵇无尘正和李由喜抱在湖里狂吻。两人衣衫半解,气息紊乱,对他的到来毫无察觉。
十阳看得脸红心跳!
如果唤作从前,他肯定会立刻、马上,非常煞风景地打断他们,让他们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
但现在,他竟默默匿了身形隐在废湖旁枯木林的阴影中。他蹲在树下,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了与李圆圆发生在溪里的那一幕,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空落落的。
对于湖中的那一幕,他早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从前不觉得,但现在心中竟生出了一丝奇妙的感觉。甚至还在再偷看一会儿!
心里想着,身体也很老实,竟真的趴在地上偷看起来!还扯了两把枯草掩盖身形,当起了伏地魔。
只是小无尘并没有让他偷看太久,他心神摇曳下,倒是没有察觉有外人靠近。只是李由喜身上仍烫得出奇,担心她长时间泡在水中会害病。
他自缠绵中回神,喉结滚动,唇瓣依依不舍地分离。看着怀中迷迷沉沉双颊艳透的骄人,又轻轻啄了啄她的唇角,长臂一捞,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似飞鸟在湖伤跃起,回到了小屋中。
十阳看着他们进了屋,心中一跳——这是准备干什么?
他好奇得紧,也敛了气息悄悄跟上去。
透过破漏屋子的窗缝,十阳看见无尘将李由喜平放在床上,抬手在她额间注入灵气,替她纾解燥热。虽不能祛除体内毒素,但起码能让她稍微舒服一点。
十阳皱眉——她又怎么了?病了还是受伤了?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看来两千年前的嵇无尘已经被她拿下了。瞧瞧他这幅认真的样子,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早已将她视若珍宝了!
难得的,十阳不想打扰他们,默默遁了。
他出了魔宫,走在大街上,有点无聊。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危险嘛,早知道该把圆圆带来的……
唉?为什么会想带她呢?奇奇怪怪。
他百无聊赖在街上闲逛,走着走着,远远便看见一个人,有点眼熟。他眯了眯眼,对方也看到了他,伸出手打了个招呼。
十阳看着他,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正是金坚抱着小时候的玉嫣,迎面走来。
之前在西山寺见过,又听点灯说起,十阳自然识得他——金刚派的大弟子金坚。
只是他怀里怎么抱着个女孩?这一个两个的进来才多久,李由喜谈恋爱就算了,金坚竟然连孩子都有了?怎么看他很快活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快死了啊!
金坚笑容满面走过来,惊喜:“十阳兄弟!你怎么也进来了!”
十阳看了看他怀中的女孩,点了点头。金坚忙介绍,“这是玉嫣!”又给玉嫣介绍,“这是十阳!”
小玉嫣坐在他胳膊上,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我不喜欢他!讨厌讨厌!”
十阳当即幻出长剑,“什么?妖女,拿命来!”
小玉嫣吓得哇哇大哭,金坚一抬手,挡住十阳的剑锋。他是真的动了杀心,剑刃与金坚的手臂相击,发出铮然一声响。
十阳怒问:“你干什么!”他倒是想一剑杀了玉嫣了事,方回溯缘卷便会改变历史的轨迹,直接将玉嫣抹去,世上再没有这样一个人。
但却不能这么做,方回溯缘卷本就是有违天道的存在,若是杀了她,自己也会承受因果报应。所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不然任金坚怎么拦也拦不住的。
谁让这臭娘们处处跟他们作对!看到她就来气!
金坚赶紧说:“她还是个孩子!何况何况……”
他急得团团转,干脆将小玉嫣放下来,双手堵住她的耳朵才说:“李姑娘跟我约好的兵分两路,她去魔宫找线索,我去来时的那片花田蹲点!我已经找到玉嫣的母亲了玉容。只是她已经偷偷离开了,将玉嫣托付给我照顾。我们现在正要去找她呢,找到她,劝说她不再执着,说不定我们就可以从画里出去了。”
十阳收起剑,只觉得好笑。李由喜倒是会盘算呢,支使他去找人,她自己去找嵇无尘风流快活去了。他问:“我阿姐是不是还说,叫你放心,肯定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金坚眼睛一亮,“咦,十阳兄弟真是料事如神!李姑娘确实是这么说的。”
十阳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笑得双肩止不住地颤抖。金坚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十阳好半天才缓过来,摆摆手,“没事,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笑而已。”果然还是知姐莫若弟啊,她果然又又又又色令智昏了!
十阳笑完了才说,“玉容肯定是去找点灯了,我们不需要劝说她什么。只要找到点灯送给她的玉佩,捏碎,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作者有话要说: 哪个时期的无尘老李都占全了。
老李:做鬼也风流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