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情敌对酌(1 / 1)

莲衣见古琴师一袭白衣上沾了不少灰尘,正一边掸土,一边气急败坏地站在那里,忽然就有些不忍,就再次挣扎下地,不料,应非远竟手一松,任凭她滑落在地,然后从容地解下黑色披风,帮她披上。

原来,当他回过头来,一眼瞅清古凤鸣的面容时,真是又惊讶,又暗暗叫苦:这个人,自己早在京城时就暗中见过几次,那时他还是当红的艺人,不时出入宫廷,亦是一些权贵垂涎拉拢的对象,自己数次出入幽梦馆,都很小心地要避开此人,没想到这次竟碰个正着!

只是,既然撞上了,总也要卖他几分面子,所以应非远才会放莲衣下来;接着他心思疾转,静静地瞥了古琴师一眼,就漫不经心道:“人,我已经放下来了,只是莲姑娘别冻坏了才好!”

古琴师瞧见莲衣竟然只着单衣,加了一件披风,担心之余,便道:“风寒露冷,你快些进去,小心着凉;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后半句话,既是对莲衣说的,又是对应非远那个江湖人士说的。

莲衣见他面沉似水,郁郁不欢,有心解释,却无从开口,于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二位也都请回吧;应大侠,谢谢你再次救了小女子,小女子真不知何以为报!”说着对应非远大礼参拜。

“哎,莲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就是你见外了,告辞!”应非远神色淡淡,拱了拱手,就转身朝外而去。

古琴师见莲衣又瞥了自己一眼,就朝屋里走,动作似乎还有些僵硬,身形犹自微微发抖,不禁开口叫道:“莲衣,回去用热水泡泡手脚,叫人煮一碗姜糖水给你,仔细着凉。”

莲衣见他话语关切,忍不住回眸一笑:“知道了,你也快回去吧!”这一笑妩媚灿烂,宛如春花绽放,倒叫古琴师呆住。他怔了一会,才点一点头,迈开步子,朝院外走去。

不料,刚走到院外,就见那个戴金狐面具的黑衣人背手月下,蓦然回首,冲他笑道:“古琴师留步,既然有缘相见,不如借一步说话?相信有些事,你也想一探究竟。”

“好。”古琴师略一沉吟,便即点头。

于是,两人弯弯绕绕,来到了一处馆中素来偏僻的房子,居然布置得很清雅,中庭有琴,壁上有剑,有箫,各处还养着几盆兰花,居然是很昂贵的品种。应非远略微留意,不觉微微一笑:“古兄,尔真是风雅之人,应某佩服!”

“哪里,这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不过古某自小浸淫,一时想要丢掉,却已不太可能。”古琴师客客气气说着,就叫人奉茶,应非远却摆摆手道,“你我今日既然有缘,岂能相对饮茶,可有酒?”

“酒倒是有,就是不是什么好酒。”古琴师说着,就叫人送上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又挥手让人下去,自己亲自启封。应非远见他举止高贵,态度冷漠,知道他对自己不无芥蒂,却并不介意,只是觉得他如此,反而比在莲衣面前,更像他自己。

“哈哈,今日有口福了!”应非远开怀大笑,蓦地扯下面具道。古琴师见他生得沉静冷峻,也是心里暗赞,面上却不露声色。

两人喝过三杯,古琴师才从容开口:“应大侠,今日有缘得见,是古某的福气,只不知应兄因何,会出现在莲衣那里?”说着夹起一块豆腐,慢慢地送到口中。

应非远见他忽然沉稳有心计起来,心里一赞,从容道:“我和莲姑娘,只是昔日有一面之缘,今夜来馆里,本为一些别的事,想顺便探访她一下,不料刚好碰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挟着她跃至屋顶,应某自然不会答应,就交起手来,顺便救莲姑娘下来,便放在了花树上。贼子既走,莲姑娘衣衫单薄,应某恐她冻着,加上她的穴位刚解,迷香的效力也未完全消退,所以,就刚好被古公子看到……”一番长篇大论下来,还真是有些口渴,应非远于是又慢慢地啜了半杯。

古琴师一听,先是疑惑,惊讶,随即就眉头舒展开来:“原来如此,莲衣本是古某的朋友,请受古某一拜!”说着大礼参拜,态度顿改。

应非远急忙搀住他,不让他拜下去:“哎,古琴师,这就是你客气了,你我虽素无渊源,可是应某在京城时,也算是对公子慕名已久;何况,莲衣也算是应某的半个朋友,因此应某怎么说,也不会袖手旁观!”

两人误会冰释,自然气氛欢悦,古琴师恭恭敬敬地给应非远奉上一杯酒,含笑道:“看来请应大侠喝酒,还真是请对了……但不知那贼人是谁,是否是前日来过的那个恶贼?”目光里,竟也有了几分精明凌厉的光芒。

“你是说前些时那个采花贼吧,那件事我也后来听说了,本来以为他吃了些暗亏,就不会再来了,没想到这厮贼心不死,今晚又故技重施,用迷香迷昏莲衣,然后伺机带走……幸好,我来得及时!”应非远也不禁蹙眉道。

“是啊,还好应兄恰好赶到,否则,真不知莲衣会遭何不测!”古琴师也不禁忧心忡忡起来,所谓防贼一时,又怎能防贼一世?这个采花贼今日虽被应大侠阻退,难保他日不卷土重来!

“古兄,是否担心莲衣日后安全?”应非远察言观色,很自然地问,狭长的眼里,却有一现即逝的精光一闪。

“正是,莲衣一个弱女子,落入青楼已是陷入火坑,偏生又招惹了这个丧心病狂的采花贼,真真是叫人忧心啊!”古琴师禁不住愁眉深锁,捏着酒杯,却喝不下去。

看起来,这个琴师对莲衣还很有几分真心呢!

应非远心中挣扎,面上却笑着说:“即是沦落青楼,又岂能轻易脱身;便是遇见那千年难逢的知音人,又刚巧能赎她出去,只怕进入市井之中,也是徒遭人耻笑……”这却是试探了。

古琴师蓦地放下酒杯:“应兄这是什么话,莲衣即便沦落青楼,也是出淤泥而不染,他朝若能遇到知音人,自然是想方设法救她出去,百倍怜惜、奉若珍宝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人闲言碎语?大不了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就是!”他说得慷慨激昂,一张过分俊魅的脸,竟然焕发出罕见的正气与刚强;那双大大的桃花眼,更是异光湛湛,仿佛突然换了个人一般。

应非远听了不觉捏紧酒杯,低叹:“古公子还真是知音人,莲衣能得古公子如此知遇,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但心中却不由得嘀咕:替莲衣赎身,你一介落魄琴师,能有这个能力吗?同时也有些隐隐不是滋味:你是莲衣的什么人,就凭什么说这番话?他倒忘了,是他主动引人家说这话的!

古琴师听了,却诧异地扫他一眼,见他似是真心赞叹,心里的疑惑减轻一些,却顾自叹了一口气道:“真正的知音人,是要有能力也有担待的,古某一介琴师,又岂敢自称知音,只怕说出来,要笑煞人了!”

应非远心里一怔:这古琴师并非想象中的蠢笨呢!想他在京城时,能悠游于权贵之间,而能游刃有余,想来也是一个伶俐人吧,只不过于世故上,还不够圆滑通达而已。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今晚对莲衣说过的话:你待在妓院里还能招惹采花贼,看来真要早些找个人把你嫁了才好!当时不过是无心之言,毕竟自己最近的任务越来越棘手,恐怕短时很难脱身,而莲衣只怕不能等太久了……思忖及此,他不免多打量了古琴师几眼,表面上依旧说些云淡风轻的话,心中却在计量:这个人究竟待莲衣如何,还有,莲衣对他是什么心思?看来,要抽空弄清楚这些才好!不然,只怕无法心无旁骛地去完成任务……

心中一叹,自己近来虽然一直不曾探望过莲衣,对她的牵挂却越来越甚,只是,想到自己刀口舔血的江湖生涯,他不禁暗暗犹豫:以莲衣的性子与为人,适合在江湖上厮混么?

再说古琴师,一边与应大侠推杯换盏,一边禁不住心事重重:白芷一向对自己有些不同,最近又证实她是自己的义妹,越发对自己痴缠起来,完全不像她平日圆滑机灵的作风,真真是叫人头疼……看来要早些让她和义父家的人相认才好,这样自己才能专心地想为莲衣赎身的事……银钱,还真是个问题;不过,也不是全无门路。

两个男人,对坐饮酒,心思却全围绕着一个女人打转;应非远一向深沉奸狡,对古琴师的心事,自然洞若观火,但他不想点破,反而不时说些古往今来的风流佳话,一时听得古琴师心向往之,他却心中暗笑。

末了,他为古琴师斟上一杯酒说:“以我对莲衣的了解,她应该最讨厌用情不专、婆婆妈妈的人,古兄若对她有意,还是及早打算才是!”

古琴师却俊面飞红道:“应兄,实不相瞒,古某对莲衣情根深重虽说不上,却是拼死,也要为莲衣赎身的——因我实在不忍,一个这么好的女子,要被青楼这个火坑,葬送一生……”

他说着话,不禁眼圈一红,泪光隐闪,胸膛急剧起伏,显然甚是激动。

应非远一见,心中感动,却也更加矛盾,便起身告辞:“古兄,你真是性情中人,应某佩服;只是应某琐事缠身,不便再做叨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会!”

古琴师有些不舍地送他出去,回头,却一下子跌坐在座位上,抚摸着女儿红的坛子,长叹:“唉,莲衣,或许你值得天下男人都为你痴迷;然而我古凤鸣,只想带着你远走高飞,给你一份平静如水、隽永如诗的日子——而你,可懂我的心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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