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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谁是谁的债(大修过)(1 / 1)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莫云琛感叹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但是对于妹妹留下的烂摊子,却不能不管——他先是略扫一眼,就脱下自己的青衫,随手掷到应非远身上,应非远却禁不住呻吟了一声——莫神医见他玉面酡红,眼波如醉,不禁暗暗皱眉,心里却也偷笑:你也有今日!

肚里偷笑,面上却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你热啊?”说着转动轮椅,缓缓上前,拉过应非远的一只胳膊,应非远却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原来莫神医体本虚寒,手自清凉无汗,所以灼热不已的非远一接触到他,就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忍不住伸手多摸了一把——

不料啪的一声,被莫神医打掉:“休要轻薄,否则,莫某可以看你欲火焚身而死,也可让你品尝更有趣的滋味却死而不得!”他的面色微红。

“呵呵,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人,不料莫神医却有趣得多,可惜啊可惜……”应非远强忍饥渴,纵声笑道。

“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是女儿身!”非远斜眼瞟他,目光说不出是挑逗还是暧昧。

“你什么意思?!”莫云琛顿时勃然大怒。

“没什么,应某是想,倘若你是个女儿身,倒可以与莲儿做个朋友!”非远强自忍笑道。

“嘿嘿,既然你还能如此贫嘴,看来欲仙散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效力嘛———不过,瞧你这胳膊烫得,莫某还是好心帮你一把吧——来人!!”

半柱香后,扑通一声,应非远仅仅裹着亵衣,被两个人抬着,扑通一声,丢入了莫府独有的寒玉潭中——“哎哟,好凉!”应非远忍不住大叫。

“阁下就好好浸浴吧,潭里除了乌龟,别无它有!”莫云琛在一边冷冷道,而后一道锐利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掠过一边的树丛,只见那里枝叶微颤,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嘿嘿,这个死大哥,当真是阴得很!”云若微暗自腹诽着,不舍又好笑地望了一眼在潭水中扑腾的非远,心中暗恨:居然来这里泡潭水,也不和我的肥肥交媾——不过,来日方长,嘿嘿……

她无奈,回了自己的幽云谷。

不知为何,她选择了从后山进谷。经过谷口小路的时候,还刻意地对这里的车辙多看了一眼,心说:莫老大啊莫老大,如果不是你横插一杠,我一定可以逮到那只狐狸,把他弄得死去活来——没想到今个还是你坏了我的事,你可真是我前生的冤家、今生的对头啊!

不知云老二这会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前晚看好戏的场所,忽然发现,云老二正拿着铁锨,无奈地站在一旁;而莲衣,正披麻戴孝,哀哀切切的,不停地往坟上堆土——

一阵风过,刚好传来了她幽幽咽咽的哭声,还有那低低的哀诉:“凤鸣,细细想来,莲儿辜负你良深——本来,你要娶身在青楼的我为妻,而我也对你不无好感……可是,那个人因缘巧合,在我生命里出现……本来,我很讨厌他,可是,他虽然一再地让我生气,却让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只不过,我一直抗拒,不肯承认,反而造成你我……越来越纠结……想当日,你为了救我出青楼,不惜身陷囹圄,我不知有多撼动:我以为,那就是爱……可是,当我决意和你一起离开,才发现,我可以接受他的成全,也无法接受他的死——直到得知他死讯那一刻,我才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为了自己所谓的出路与凡尘的幸福,利用了你,也伤害了你……

“可是,你丝毫也不怪我,还是那么关心我,怜爱我,体恤我,本以为我终有一天会感动,谁知道,我却铁了心……你终于失望,终于放弃……可是,你既然失望,既然放弃,为何又执意跟着我进山,寻找你所谓的情敌?!

“你本来可以逍遥自在、纵情声乐,你也可以红袖添香、尘世安好,你却为了我,冲向了那些人——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为什么?

“你给我这么深的情,这么重的义,你让我拿什么还你?

就算你不要我还,我又如何能心无愧疚、情无遗恨?……

凤鸣,说一千,道一万,终究是我欠你!

如今,我将你葬在向阳的山坡,在你坟冢周围,广栽你最喜欢的白花树——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说完,莲衣在上面覆盖数片荷叶,然后又捧上几捧土,才来到坟前,恭恭敬敬磕头,又禁不住抱住自己亲手写的那块木牌——“亡友凤鸣之墓”,哭得死去活来。

事实上,墓中并没有古琴师的尸首,她赶来的迟,只捡到了他破碎的一片衣衫,犹自沾染着暗红的血泽——他的尸首,还不知哪里去了!想到这些,叫她怎能不伤心?倘使当初她不是那么柔弱的昏过去,也许,还来得及救他吧?

还是云老二好容易劝住,说道:“你不是要把这个琴烧给他吗,快烧吧!”

莲衣好容易才收住悲声,揩干眼泪,距离新坟三尺远,郑重地拜了三拜,才道:“琴兄,这是当初你授我琴艺,送我宝琴,我本该留着它,让它一直随着我进坟墓,但是你如今惨然早逝,莲衣再也没有了弹琴的心情,为怕睹物伤情,就让我为你最后弹奏一曲,再把它送换给你罢!”

莲衣说完,无语凝噎,半晌,才望望天边的流云,又望望远处的青山、绿水,叹息一声,开始从容弹奏,初如清风明月,继而鸟语花香,似乎又回到了相识的最初;接着琴弦幽咽,宛如心事难诉;最后琴声越发转急,凄凄不能语——而后用力一划,只听噌的一声,弦断——

“琴兄,你可明了?”莲衣低叹一声,接过云中鹤递过的火折子,轻轻抚摸了一下琴端凤鸣亲手刻的莲花,眼泪扑簌簌下落——她丢了火折子,任它落到琴上,转眼,哔哔伯伯,燃了起来——青烟飘渺,她的眼前渐渐模糊;恍惚中,是古琴师那清俊魅惑的容颜,在火光里灿然一笑,却和古琴一起,渐渐化成烟,化成雾……

从此,莲衣痛失知己……她想着想着,苦笑起来,心里好像被挖空了一大块。

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唉,看你对这个琴师如此,真让我怀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那个人!”

“不一样的!”莲衣惨然摇头。

云若微嗤了一声:“倘若那个人在生死关头,又差点蒙受奇耻大辱,你是否,还要在这里凭吊,这个无用的琴师?”她说不出的轻蔑,话语里却有一丝苦涩。

“你说什~~~么?!”莲衣不觉睁大了眼睛,内心顿时纠结成一团。

“没什么,我只是笑你:只知伤怀死者,却不知关心活人而已!”

“是吗,那你可知,非远他的下落?”莲衣不觉抓紧她的衣袖道。

“他中了剧毒,可惜,一时半会,想死也死不了——因为,他在他真正的仇人那里!”云若微狠狠地眯眼道。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莲衣不觉颤栗道,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担忧。

“你既然不明白,那就好好地在这里守灵吧——省得将来那个地下的人也怨你!”云若微说着,跺一跺脚,怒气冲冲地走了——

她真不知道,那个死狐狸,怎么会喜欢这么笨又这么柔弱的女子!

莲衣见云若微怒冲冲离去,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云姑娘,她怎么了?”

“没什么,又在耍大小姐脾气而已——你累了,我扶你回去吧!”云中鹤柔声道,上前欲扶住她的胳膊——

“不用了——这会,我想自己待一下,你走吧!”莲衣冷冷道。

“莲衣,不用这么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吧?”云中鹤可怜兮兮地问。

“云中鹤,你听着,从初见你第一眼起,我就发自内心地觉得:我对你这种人,说不出的厌恶——就算你救过我一百次、一万次,我也依然觉得你很讨厌——特别是你无事献殷勤,我简直觉得跟狗皮膏药一般——这也罢了,你偏偏还抓走了非远,害得他现在生死不明——你以为,我会很感激你?那我告诉你,你给我滚,要多远滚多远——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莲衣蓦然回身,禁不住揪住他的衣服狂吼道,然后把他猛力推开——

不料,云中鹤苦苦一笑:“莲衣,你竟然如此不待见我——我连一片狗皮膏药都不如——不过,我要告诉你,有一天,你会发现,少了这片狗皮膏药,你会连笑都笑不出来——你信吗?”他说着,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道。

“去死!”莲衣二话不说,给了他一记耳光,却发现,胳膊登时麻了,好半天缓不过劲来。

“来,我帮你揉揉……”云中鹤愣了一会,就想抓过她的胳膊——

“谢谢你的‘好心好意’!”莲衣生硬地说完,转身就走。一身白衣,很快消失在苍然暮色里。

“好个倔强,而又柔弱的女子——我喜欢,太喜欢了……”云中鹤抚摸着被打疼的脸,喃喃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让古琴师留个悬念吧,人家痴情又单纯,其实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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