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这事儿要真和f国扯上关系，就算跨国案件，还得联系国际警务合作,贼麻烦。”
大中午的市局,伴随着卤猪脚的迷人香味,刑侦支队的一小波人在办公室内开起了小会。
“易队啊,我今早往帝霸集团跑了一趟。”
谢承然抱着一跟巨大的猪肘子狂啃不已,红嫩q弹的猪皮上放着芝麻和油辣子，辣得人哈赤哈赤吸气:
“那边全程只关注陆霸天被害的消息,耻高气扬给市局施压，问当年z岛旅游一事,没有一个肯站出来回答我问题,还说咱们舍本逐末效率低下……呸！”
“当务之急是确认当时潜水的到底有几个人,弄清楚那位导游去世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易队无奈地补充。
然而这事说起来简单，查起来却不容易。
去世的导游名叫安迪，男,四十二岁，f国人，拥有潜水教练证书。安迪是帝霸旅游公司在f国分公司聘请的一名普通导游，签过劳动合同。
潜水本就是一项具有风险运动,合同上承诺一旦发生意外会算工伤，公司负全责。安迪这次去世，公司向他家庭赔偿了两百万，f国那边也按“意外”处理了此次事故，下葬前尸检都没做过。
“迎宾酒店的旅馆监控拍到，陆霸天遇害当晚，曾带了一名女子进入房间过夜。该女子身高一米六左右,带着围巾和面纱，看不清长相。”
谢承然将监控录像调出，画面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名女子身穿白色羽绒服，先是跟在陆霸天身后进了电梯，在房间中停留两个小时左右，独自离开了酒店。
“女子出现的时间与法医鉴定的陆霸天死亡时间几乎吻合，极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南城迎宾大酒店考虑到客人身份的特殊性，对于同时入住同一房间的两名客人，只需要提供其中一人的身份信息。陆霸天的房间信息是他本人的，这名女子身份无法查明。
“前台小妹说，虽然看不太清相貌，但记得女子化了很浓的妆，全程没说话，和陆霸天的关系似乎不算亲密。”
不算亲密，可能是谈生意的合作伙伴，也可能是419的恋人关系。
易伟深思了一会，点头继续问道:
“女子离开旅馆后的行踪轨迹，能查明吗？”
“目前判断，是上了一辆牌号为南x2426的出租车，已经派人跟踪调查。”
“嗯，好的，辛苦了。”
易伟话音刚落，会议室内就接到了贺栖淮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小贺？罗橙橙那边可有新线索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嘈杂，听上去信号不太好的样子，然而贺栖淮的语调里，自信张扬的味道不减:
“易队，准备讯问室！”
“嗯？”
“我和程哥马上把罗德高带回来！”
“草？”随着谢承然在旁边的懵圈声，易伟也跟着一脸黑线:“你没申请逮捕证吧……”
“我没啊。”
贺栖淮理直气壮道，像一只立了功的大傻狗，摇着尾巴狂得瑟:
“我和程哥威胁了他几句，他立刻慌了，主动同意来市局自首。”
犯了什么罪？自什么首？
还能这么玩的吗？
真不愧是你，贺栖淮。
易伟无奈。贺栖淮养成这副敢作敢当特能莽的性格，很大一部分归功于易伟罩着他。
贺栖淮刚入队时，易伟就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那会局里正打算按照惯例安排这帮刚来的毛头小子下基层，好好锻炼一番，于是各种脏活累活都交给了他们干。
新人们大多都是警校出来的大学生，高考成绩都不差，在警校也排名靠前的那种。原本抱着和危险罪犯斗智斗勇的心思来到市局，结果做的工作却全是处理些偷鸡摸狗的鸡毛蒜皮，久而久之，很多人开始怠倦偷懒，找关系赶紧换地方的也不在少数。
贺栖淮和他们，有着些许不同。
并不是说他有多么吃苦耐劳，啥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该偷懒的时候他也跟着偷懒，一到饭点跑得比谁都积极，生怕把他饿着了。
只是易伟发现，贺栖淮身上有些一种发自内心的正义感。
他天生带着一股冲劲，遇到不公正的事绝对不会妥协，无论是多小的事儿。
贺栖淮会被那些偷拍女生裙底的小流氓气到咬牙切齿，他也会把给卖菜老人假/币的小流氓训得狗血淋头……这些小细节看上去没什么，却深深触动着易伟。
当警察，最重要的就是三观正。
有些人看的事情多了就会迷失自我，当警察当久了，见过的大案特案多了，很多时候会觉得那些为几十几百块钱争执不休的百姓是在“没事找事，无理取闹”。
但贺栖淮不会，贺栖淮始终是那个贺栖淮。
自诩为“山猪吃不来细糠，哪怕扒上土豪依旧只想吃街头小面”的贺栖淮。
这个孩子，是能够肩负重任的。
因为他有底线，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久而久之，易伟习惯性由着他乱来，贺栖淮有想法，易伟就允许他去查，偶尔不按规矩来，易伟也会劝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易伟知道，贺栖淮不会做不利于破案的事。
但是……直接把人家怼自首，您小子也太他妈有本事了吧。
罗德高是什么人？帝霸财团的总裁秘书，被几十个高利贷催债都硬着头皮不还的人，居然被他贺栖淮给说自首了？
奈何易伟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贺栖淮，社会社会。
别以为易伟猜不到肯定又是程寰在背后撑腰。
当初程寰来到市局，易伟本希望能有个娇纵的富二代作家来消消贺栖淮士气，两人日夜抬杠或许能形成市局一道新鲜靓丽的风景线。
结果，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瞧瞧程寰过来之后贺栖淮都干了啥:私自上马戏团抓朱如、给南城市文艺高中全体学生做血液检查……结果今天居然直接把罗德高逼自首了！
后台真硬。说好的抬杠呢？
抬杠就是程寰一天十几遍“贺警官说得对”吗？
易伟服了，全市局都服了。
没眼看。
……
贺栖淮在罗橙橙喊出那句“别抓走我爸”时，就把目光转向了罗德高。
脸色铁青，嘴唇苍白，绝对有问题。
对不起啊小姑娘，你爹恐怕得往警局走一趟了。
程寰思维冷静，动作迅速。先是去病房外叫来了值班护士，几位白衣天使给罗橙橙注射了镇定剂和安眠药，等小姑娘终于在病床上沉沉睡下后，他们才示意罗德高松开握着女儿的手。
“z岛游轮一事，你真不记得？”杨霜红唇微起，冷声道。
“我……我不记得了。”
“我算了，罗先生。”
程寰用食指轻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似漫不经心地在窗台边缓缓踱步:
“你欠我爸一百来万，欠twinkle服装公司三百万，欠x公司八十万，加起来将近五百万吧……如果你老实自首，坦白从宽，这些钱的利息咱也就不要了。但你若是现在撒了谎，事后被我们查出来有鬼，要还多少钱您自己按借条上算吧。”
一提到钱的事儿，罗德高显然心烦意乱，他挣扎着，腿伤的肥肉都在颤抖，支支吾吾道:
“过去一年了，你、你们、要怎么查……”
杨霜用看弱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f国姓某教，实行土葬，大不了我把遗体挖出来重新尸检。你程总给的起这笔钱。”
“我、我……”他痛苦地掩面而泣:“我不是故意的。”
“回局里说吧，态度好点，算你自首。”
贺栖淮心满意足地对程寰比了个wink，拖着罗德高上了警车。
……
市局的审讯室，依旧是熟悉的劣质茶叶与天蓝色窗帘。
如果不是被门外时不时飘来的卤猪肘子味馋到饥肠辘辘，贺栖淮肯定能比现在更精神抖擞。
忍住，只要罗德高肯招，今晚带程寰吃好的去。贺栖淮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轻呷一口市局专供垃圾茶，语气严厉道:
“说吧，去年寒假，在z岛和你们一起去潜水的有几个人。”
“有挺多个，不光是我们公司，其他公司也来了人，他们很多都考了深潜证，所以只跟来了安迪一个导游。”
“具体人名告诉我。”
“我真不知道啊！”
罗德高哭丧着脸，声音尖锐还偶有破音，叫起来宛若杀猪:
“我不认识他们，反正都是大公司的领导层，年纪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贺栖淮将信将疑地转着笔，决定先跳过这个话题，直击要害:
“那安迪是怎么死的？”
“我、我杀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深吸一口气，审讯室内的气压更低了。
“你怎么杀的。”
“我、我从背后，用一块礁石，砸中了他的后脑……我以为他不会死，可是、可是……”
罗德高抱着头，似乎很痛苦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泪流满面。
贺栖淮握着手中的中性笔，咬着牙，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发飙的心情。
他尽量平静着，一字一句地说:
“你为什么要砸死他？”
“因为我看见，他想强/暴我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贺栖淮:滚滚滚，不会又要套娃吧。
程寰（指着安迪的棺材）:别虚，证据说话，我出一千万，把这个打开，杨霜上！
杨霜:法医太难了qaq感谢在2021-02-0404:28:00~2021-02-0504:2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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