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平米的客厅内,形成了两个对比鲜明的阵营。
五对二。
听上去有点困难。
“滚。”
贺栖淮态度恶劣地命令道,这算是他的好心提醒。
然而五位蒙面大侠并不买账,他们甚至不屑于看贺栖淮一眼,目光全部集中在程寰身上。
程寰耸肩,漫不经心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同情与轻蔑:
“喂喂,你们是专业的吗?”
不管几位歹徒是不是专业的,他们显然没把贺栖淮的提醒放在眼里,并且直接无视程寰的问题,领头那位废话不多说,率先带头提刀冲了上来。
咻~他吹了声口哨,示意同伴们一起进攻。
五把刀子,同时挥动。
咚,一声闷响。
领头这位大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甚么事了,只觉后脑一阵钝痛,他眼神迷离,神情恍惚,勉强能察觉出自己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袭击了,却无能为力,战斗尚未开始便直接倒地昏迷。
“噗呲,不是专业的还敢跟我打?勇气可嘉啊。”
贺栖淮将“嘲笑”二字写在脸上,鞋尖踹开刚才精准砸向坏蛋一号的烟灰缸,迅速俯身,捡起对方原打算用来捅程寰的那把斩骨刀。
哎呀,明显这个更适合干架,新武器get!
贺栖淮挥起斩骨刀,向坏蛋二号发起攻击。
坏蛋二号本想袭击程寰,刀子在手,冲劲十足,加快马力……咣当!
贺栖淮右手挥着斩骨刀精准拦住坏蛋二号的刀尖,防守到位,空出的左胳膊握着水果刀顺势而上,对敌方虎口狠狠刺下。只听一声惨叫,坏蛋二号痛得撤手,武器落地。
在贺栖淮眼里,拿着武器的蠢货,战斗力等于一只菜鸡。
而丢了武器的,等于……一只小鸡仔。
一脚可以踹飞的那种。
要不是身为警察必须执法有度、得顾及“自卫”的合理范围,不然贺栖淮真想立刻上去给这家伙一顿拳打脚踢,非揍得他跪地喊爹不可。
毕竟贺栖淮同学出了警校后,已经很久没机会好好打架了。
趁坏蛋二号手上吃痛的空隙,贺栖淮抡起一拳砸向他的后脑,既然不能往死里打,打晕最省事。
贺栖淮处理完两个袭击者,回头一看程寰那边,刚刚好也干掉两个。
一个似乎脸上挨了一脚,鼻子嘴巴都在流血,另一个则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裆部。
男人打男人,果然够狠。
“断子绝孙没关系,我可以掏钱带你老婆做试管婴儿。”
“话说你那玩意儿可真小,我踹上去差点以为是个姑娘。”
可以说是……侮辱性极强!
非常符合程寰作风。
贺栖淮憋着笑意,刀背朝桌子上一劈,威慑力十足,凶神恶煞地露出两颗小虎牙:
“剩下那个没用的,还打吗?”
最后这位倒霉蛋似乎没想到战斗会这么快结束,手里还端着菜刀试图冲击程寰,被贺栖淮飞起一脚拿下,逃都没来得及逃。
“三比二,程哥,你输了。”
贺栖淮甩甩手,将五人用从罗德高家找来的晾衣绳捆好,栓在墙角排排坐。
“我认输。”
程寰爽快地放下刀/具,率先给局里打了个电话,联系大家派车来抓人,然后在某个被五花大绑的袭击者对面蹲下。
很不幸,正好是被他踹中命根子的那位。
这位倒霉的袭击者此刻如同一只虾米一样弓着身子,双手捂住□□,满脸通红,表情扭曲。
本质里性情恶劣的程寰忍不住想戏弄他、调侃两句:
“你叫什么名字?不回答的话就先叫你小鸡哥,按事实说话嘛。”
“说吧,冲我来,想劫财还是劫色?”
贺栖淮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够了。”
忍无可忍之下,贺栖淮命令程寰闭嘴:
“回市局再审讯,手伸过来让我看看,你受伤没?”
……
贺栖淮记得,程寰以前,战斗力应该没有这么强。
富家子弟从小多少会接触点格斗术,贺栖淮大学时打零工曾跑去教一群土豪小孩散打,从基本功教起,有些孩子倒也学得有模有样。但大多人都只是学了个皮毛,想要达到能防身的水平,几乎没人能做到。
程寰这人,天资优越,个子高而瘦,手臂极其有力……要贺栖淮说,这人规规矩矩学打架,肯定能成气候。
以往贺栖淮没和程寰打过,气急了最多朝他胳膊上啃一口,耍耍兔子威风。今天一见才知道,他家程哥居然这么厉害。
“可以啊程总!”
不光贺栖淮表示鼓励,市局众人也跟着一通夸:
“还以为你只是个读书的料,没想到深藏不露、文武双全啊,哪个姑娘要是跟了我们帅气多金的程总,以后恐怕得……”
易队听到“姑娘”二字,头疼症立刻犯了。怀着忐忑的心情,支队的顶梁柱故作严肃地语重心长道:
“程先生,市局的姑娘任你挑,但千万别动人家已婚妇女,年轻人要讲道德。”
程寰:???
什么鬼?
“多、多谢易队好意,姑娘就不必了……”
程寰稀里糊涂敷衍过,鼻梁上的金属镜框在橙黄色的灯光中衬出温暖的颜色,给凌厉的五官平添几分柔和弧度。
“啊,不一定要是姑娘,喜欢市局的特色茶叶和小零食也可以带回家的。总之您喜欢什么一定要说出来,不然每天看您在这劳心费神,我们也过意不去。”
“贺警官。”
程寰朝一头雾水的易队比了个“ok”手势,端着零食和奶茶,在同事们的窃窃私语中,进了办公室。
“程总什么身份,怎么会稀罕局里的破茶叶。”
“但是他每次都会喝诶。”
“谁知道呢……”
程寰手里的食物自然是他派人从对面写字楼负一层的商圈买来的,有贺栖淮喜欢吃的巧克力松饼和章鱼小丸子,这些明显偏心的小食装在一个干净饭盒里,混入其他“顺带犒劳市局加班同事”的各类食物饮料中,一起被拖进了办公室。
“程总真好!你是南城市第一慈善家!”
“程总,饿饿,饭饭~”
一群饥肠辘辘的恶狗们发出感激的声音。
程寰将小吃分发下去,笑着说了声不用谢,随手拖了把椅子,坐在贺栖淮身边:
“先吃点吧,犯人们再清理伤口,清理完了才能去审讯。”
贺栖淮不吃,非要盯着几位犯人的面部特写看。
这几张照片是他们刚被带回市局时,取下头套后拍的。
之前打架那会,他们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贺栖淮和程寰都没看清这几位蒙面大侠的真容。
取下头套后再看,竟越看越好奇。
几个袭击者都是男性,年龄估摸着在十几岁到四十岁之间,有的纹身花臂,有的留着大胡子和杀马特发型,身高也并不统一。唯一的相同点,他们的肤色都偏黑,而且起码有三人眼眶深邃,带着些许混血感。
单独一个这种长相的人出现,贺栖淮肯定不会觉得奇怪,但连续五个都这么“不东亚”……
“程哥,他们该不会是f国来的吧!”
“诶?”
……
杨霜觉得,自己可能是个事儿逼。
一个法医不去做尸检研究证物,跑来医院病房看罗橙橙,用南城话说就是王chuachua滴——一天到晚不做正事。
大概是同为女生的缘故,杨霜比起市局里的男警官们,对罗橙橙的遭遇更能感同身受些。她也知道这个小女孩身上有太多古怪,她可能在演戏,也可能是个满口胡话的骗子,但杨霜依旧忍不住心疼她。
哪怕是最理性的人,偶尔也会同情心泛滥。
杨霜自己也是个富二代,小时候有一次她家公司股价暴跌,母亲也没日没夜吓唬她:
“你完了,我们全家都要去捡破烂了。”
“爸爸要是赚不了钱,我们就把你卖了,卖给x总儿子当童养媳去。”
母亲的话当然是玩笑话,杨霜父亲的公司后来也好转了起来,但是杨霜再也不会忘记她十岁那年夏天在恐惧中度过的无数个不眠夜。
那段时间的杨霜常常被噩梦惊醒,梦里的她已然穿着一身臭衣服,打着赤脚在路边垃圾桶里捡剩饭吃。
她还会梦见自己被卖到乡下,给又丑又坏的糟老头子当媳妇,天天替他暖被窝。
小杨霜的脑洞当然大,但这些可怕的噩梦,对于罗橙橙而言,或许全是真实。
就在前几天,杨霜再次梦见了父母那番话,回想起罗橙橙入院当天,受惊的小姑娘扑在她怀里哇哇大哭叫“姐姐”的模样,杨霜再也坐不住了,她想去看她。
杨霜向易队那边提交了申请,说希望以私人名义和罗橙橙见一次面,如果幸运的话那女孩或许愿意告诉她一些埋藏已久的真相,如果罗橙橙不愿意说,杨霜也不介意做一个陪伴者,去医院探望她,给她些许温暖。
几百年没碰过毛绒玩具的杨霜,抱着由闺蜜帮忙精心挑选的洋娃娃和草莓蛋糕,在和医生打过招呼后,再次站在罗橙橙的病房前。
“父亲被警察带走后,她就很少说话了。”
主治医生叹惋道:
“她每天都坐在窗台前写信看书,偶尔会发狂自/残,做出揪自己头发或者割/腕/自/杀的危险举动……不管怎样,请你一定不要刺激她。”
“好的,多谢您提醒。”
杨霜小心翼翼走近病房,将蛋糕藏在身后,踮起脚来打算先听听动静。
有人声。
是说话声。
恐怕是在讲电话。
杨霜愣住,凑近了些,将整只耳朵贴在门上。
是罗橙橙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时而低语,时而狂躁,仿佛抓住了唯一的精神支柱一般,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哭诉着:
“怡婷,我可不可以来见你?”
“求求你,我真的撑不住了,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怡婷——怡婷!”
作者有话要说: 贺栖淮——老打架王了。
程寰——老阴阳人了。
易队(日常懵x):“阴阳人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比起这个,男人不该盯上别人老婆的事情更值得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