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滟又看了眼坐在马路牙子上的赵柬,他那副颓废沮丧的样子叫她……心疼。
“大哥,先把他送回家吧。”涂滟说。
“他在这儿不走就是说要等你。你既然回来了,那就一块送他吧。”大哥说。
大哥过去拉赵柬的胳膊,三哥来帮忙。赵柬挣扎着不肯起,嘟囔着说要等人。大哥指着涂滟说:“你等的人来了。”
赵柬往涂滟那边看了眼,涂滟站在阴影里他看不清,醉眼朦胧地说:“她不是我老婆。”
大哥哄:“现在当然不是了,结婚之后才是你老婆。”一个使劲,把赵柬拉起来用肩膀扛住,用眼神吩咐三哥从另一边扶好他。
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扛着腿脚发软的赵柬往家里走,赵柬不满地说:“我结婚了。”
“好好好。”大哥随口哄。
“我真结婚了!”赵柬拔高嗓门。
“是是是。”大哥敷衍。
看来醉得不轻。
涂滟苦笑不得。
进了家门,椿婶坐在客厅等。因为涂滟和赵柬都没回来她一直忍着没睡。看到赵柬醉醺醺地被扛回来吓了一跳。赵柬自控力很好,这么多年从没这样失态。忙上前问出什么事儿了。大哥三哥互相看看对方,不知道话该怎么说。
俩都是外人,虽见过了整件事,但怕哪句说得不对付了。这人家里的私事,回头再被说成搬弄是非。大哥二哥都不肯吭声,椿婶搂着赵柬干着急,涂滟没有亲身经历不好说话,场面僵持。
赵柬突然推开椿婶,颤悠悠地站直了身子,几个人惊讶地看着他。
他朝涂滟转身,裂开嘴傻笑。涂滟拧眉的功夫,赵柬朝她扑过来,由不得她反应,他一个熊抱将她抱进怀里去了,撒娇似的一声:“老婆~”
所有人都懵了。
涂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低声说:“放开。”
“我不。”赵柬哼唧,抱得更紧。
涂滟试着推他,推不动。赵柬抱得紧紧的,脸往她脖子根儿那里埋,嘟嘟囔囔:“不放。老婆,我现在只有你了,死都不会放。”
有人喝醉了撒酒疯,他是喝醉了耍赖?
涂滟被他抱得没办法,又狠不下心用力推他,两个人黏在一起左右摇摆,一旁的大哥终于看不过眼,过来连拉带劝把两人分开了。大哥二哥合力把赵柬弄回了房间,椿婶进屋去照顾他,大哥关上门,在走廊里对涂滟说了今晚的事儿。
赵家人聚齐了谈今后的打算。赵柬最晚到,没说几句话那几个就跟炸了锅似的,你责怪我,我埋怨你,有说赵鑫泽引狼入室,有说大伯父揣着明白装糊涂偷偷把资产转移,有说三伯父早把股份卖完了,互相揭短,完全没有一点儿亲人的样子。
“我看赵老板是有意让大家团结一致的,可赵家人不这么想。你知道最可笑是什么?就连赵老板的爸爸,赵四老先生都说要把手里的股票卖了,大家以后各过各的。可惜好好一个赵氏,这么大的盘子,让外头轻轻一碰就散了,白让那个法国人捡这么大一公司。”
赵柬今晚去的目的涂滟是知道的,说心里话,她对于赵柬能够把赵家人团结起来不抱希望。唯一抱有希望的人,其实只有他一个吧。
在他心里,对亲情的看待一直很重。否则也不会什么都明白,还装糊涂,任由这些人胡作非为这么多年。
“他去哪里喝的酒?”涂滟问。
“就上次咱出事儿的那个酒吧。”大哥说,面露难色,“滟儿,你别怪哥,当时想劝的,可劝不住。我看他是真难过了,就想随便他吧,男儿有泪不轻弹,醉一场挺好的。”
话说到这儿,涂滟已经完全明白赵柬今晚不让她跟着的原因了。
跟大哥道谢,涂滟推开门进了屋。椿婶已经把赵柬安置在床上躺好,正拿热毛巾给他擦脸。涂滟过去把椿婶替换下来,让椿婶回去,留她来照顾他。椿婶不放心,问涂滟:“涂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涂滟笑了笑,安慰:“我问过了,今晚他会那边吃饭,吃饭的时候聊到了已故的赵夫人,他心里难过就多喝了几杯。”
“这样啊……”椿婶看看床上的赵柬,叹了口气,说,“别看他平时一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季小姐去世的时候他才六岁,那么小,可小姐吩咐他的事儿他一件都没忘记过。涂小姐,我年纪大,说话他不爱听,你多劝劝他。”
涂滟点头:“我会的。”
椿婶这才离开卧室,留下涂滟和赵柬两个人。
人都散了,屋里静悄悄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涂滟长出一口气。
这就是最后的结果,赵氏保住了,以后会越来越好,这是他对季安白的承诺。可赵家,最终还是散了。
她说不出是喜是悲。
最后他只留下一个赵氏,家族、荣耀、亲情,全都没了。
赵柬应该想得到会有这种结果,可感性跟理性容易背道而驰,他知道怎么做是对,但无法说服自己不伤心。
赵柬的头不安分地动了动,深蹙着眉头嘟囔:“妈妈,别走。”
原来他一直这么孤独。
涂滟没有犹豫,掀开被子躺上去,抱住他。
她拥有的东西很有限。
但如果他需要,她愿意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一段时间,我回来了。快要完结了,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