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篇有爱的小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类似宫斗的情节呢……一切都是为了后面更有爱更小白! 一万年前我自茅屋中睁眼时,前尘往事忘得很是干净;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得彻彻底底。
初睁眼时,眼前有个人明眸皓齿的笑得很是灿烂;那人不必多说,自是老乌龟。
初时我见老乌龟气宇轩昂,谈吐不俗,对我又多加照看,还曾以为天底下竟有这等好事让我碰上,一觉醒来捡了个英俊潇洒的好儿郎。
其实老乌龟那个时侯就已经老得相当糊涂了,而且因为年纪大了,是以脾气也不大好;具体来说,就是没什么耐心。
我说了,我初醒来时连自己叫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自然没道理记不得自己是谁,反倒记得什么四书五经天文地理的。说实话,我连横竖撇倷都记不得。
老乌龟初时还耐得性子教我几日,但要知这失忆之人又与无知无识的稚童不一样,后者本就不会,哪怕只教得一点点新东西,也是件甚有成就感的功劳,这前者却是怎么学都嫌慢;是以老乌龟教我半年后,实在没有耐心了,遂拿套衣服将我裹了一裹,装成新飞升的小仙,扔到仙塾了事。
我对那段求学记忆已不甚了了,但那仙塾七七八八林林总总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规矩却让我深铭五内,难以忘怀。而且直到现下,一听见“规矩”二字,我便腾地一股邪火,什么水都浇不灭。
因此,当灏景幸灾乐祸的跑来说他三叔忽然关心起侄媳妇的礼节风范,让我明日起去学习天族礼仪的时候,我一下子便跳起脚来,旋风一般收拾东西。
这个地方是呆不住了呆不住了。
灏景眼疾手快扯着我的后领,压过来不怀好意的笑道:“娘子这般积极主动,真让为夫感动。”
去你的感动!本夫人逃命要紧。
他又笑:“莫非为夫的看错了,娘子其实是不愿去?”
我手下动作慢了些,但是还在继续。
“不如这样,娘子若实在不愿去,为夫倒有个办法。”他倚着门槛笑得很是荒淫无耻,听得我一身汗毛倒竖。
“……什么办法。”
“嗯,”他忽然欺近,在我耳边低声说:“不如我们先把事情办了,到时候木已成舟;天族惯例,成婚的女子便轮不到夫婿和娘家以外的人插手了。”
……这厮越来越放肆,大白天便光明正大正大光明调戏本夫人!
我端起陶锅便砸向他。他一边躲一边无辜的说:“是你自己不愿去,我才替你想办法的么!”听声音好像还一肚子委屈。
我也怕砸坏了我的陶锅怪可惜的,遂放下陶锅咬牙道:“少来,我只说不嫁了,离了你这里,看谁还来逼我!”
“话不是这么说……”灏景整整衣服好整以暇道:“现下博伊已经见着了你,以他跟我的关系,你想你三万年前与我定亲时全天族都知道,现下你说不嫁我他便会信你,放你逍遥自在么?”接着换上一副明是劝慰实则威胁的口吻:“你现下在我这里,他不明与我撕破脸,便不能随便动你;若你离了这里,你想,他还会由着你乱跑么?”
“所以我说被你拖下水了……”我已往的安稳日子就是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婚约”破坏的,现下被他用“你我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这样的口吻威胁,我只觉得血气上涌,翻得十分之豪迈。
“放心,有为夫在,他们不敢为难你!”灏景奸计得逞,笑得十分明朗,与我心中一片阴霾正成对比。
我无奈道:“……我们还是未婚夫妻……”
“这只是个时间问题,娘子若是心急,我们现在就把事办了?”说一说的他又恬不知耻的靠上来,我举起陶锅,他赶紧往后一缩,咕哝道:“这么个凶器在房里,找个时间要处理一下。”
“你敢动我的锅,我便与你没完!”我横眉怒目道。
他不满嘀咕:“不就是个炖鱼锅,有那么重要么?”
“当然!锅在我在,锅亡我亡。紫苏此生誓与此锅共存亡!”我卡起腰豪气干云。
灏景闻言脸黑得同他衣服有得一拼。
现下的天君除了灏景这个过继来来的下任天君,只有帝后生下一个儿子灏月,现年将将三百岁,两位帝妃一人生了一位公主,一人还未有孕;是以现下各任,除了灏景掌兵,其余的基本上都落于天君那百八十个兄弟子侄,其中博伊便司礼,原本博延司乐,后来流放云荒,这司乐的差事就落到了博伊长子峻邱手里。
初时我听说灏景掌兵,还觉着这厮手段还挺厉害,懂得抓住兵权就是抓住皇权这个真理;后来我才知道所谓“兵权”就是龙族等一干正规军,那司礼的博伊不说,峻邱手里还有一众仙兵,小瞧不得。我不明白这礼乐怎么还能跟带兵打仗扯上关系,还是白素告诉我,原本天界掌管礼乐战的是一位神祇,便是后来的妖王帝俊,帝俊原也是伏羲所出,后来却反了,远古一役伏羲本来稳胜,就是因为帝俊初时谋反带走了天界大部分能征善战的天兵,以至那一场本来只是平叛的剿灭战最后竟变成远古众神的劫难,最后伏羲将帝俊封印在自己体内,自己也灰飞烟灭。是以后来的天君吸取了教训,将礼乐战三权分立,才有了今天这不伦不类的局面。
我尤记得当时白素说至此时还对自己父神的智商嗤之以鼻,她说一个人若是想要谋反,别说三权分立,就是分得七零八落他也有空子钻出来给你个当头一棒;真要人不反,除非没有人。
白素说得很是严肃高深,我听得云里雾里,后来转念想想,觉得这意思大约同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差不多,这才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总之现下我算是落在博伊手里,想着自己就这么活生生掉进了叔侄内讧的家庭悲剧里沦为牺牲品,心里很是替自己的命运哀伤。
灏景打发他华丽的宫娥小队送我到博伊的贤英殿外,我眼见前方阶梯竟只能远远看到个云雾缭绕得飘飘渺渺的头,顿时哀伤得肠子都绿了。待我好容易爬进去,一眼看到个姹紫嫣红的衣角,正纳闷这博伊怎么会穿如此花里胡哨的衣服,又一个熟识的声音自头顶飘下来。
“这不是青夜夫人么?大老远的从深山老林里跑来学礼,真难为你!”
我头皮一麻,这哪是学什么礼,三堂会审差不多!
这一路行来甚是辛苦,我猛喘几口气方觉着嗓子眼里那颗心不甘不愿的落回心窝窝里去,这才能气喘吁吁道:“哪里,龙女大老远的从深海沟沟里跑啦学礼,更可敬佩!”
穿的姹紫嫣红的正是姹紫嫣红的龙女,听我这么一说,又端出了墨鱼脸。
“姹紫,你与她相识?”顺着一条板板的声线,板正的博伊三叔迈着板正的步子踱了出来。
姹紫……我觉着自己的面皮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龙女撇撇嘴,大约见我一直看她,娇娇的横我一眼:“你看什么?”
偷窥被人抓着现行,我也有些羞惭:“……敢问令兄弟是不是叫嫣红?”
姹紫龙女朝天猛翻一个白眼,我不知死活的继续刺激她:“还有,姑娘方才说本夫人大老远跑来学礼,我可不敢当。这段时间来我一直在灏景帝君处叨扰,这路也不算太远。”
我说了,一听见规矩两字我就一团邪火,听见礼仪规矩,更是邪火攻心,见谁灭谁。
龙女小姑娘家脸皮薄,脾气大,听我这么不知廉耻公然在她面前提灏景,顿时气得粉脸生寒,娇喝一声:“你!”你你你半天,娇羞得你不下去,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真是让人千般怜惜万般怜爱;顺便谴责我这害她如此伤心的恶毒女人。
我一路行来甚热,掏出团扇扇得痛快。
博伊轻咳一声走上来:“龙女礼出大家,对天族的礼仪规范掌握甚好,是以这次我特请她来教导青夜夫人一些天族礼节。”
我一阵晕眩,失策啊失策!我本不想与博伊闹僵,但眼下这样子竟要将我交与姹紫,早知道先前就不那么刺激她,这下好了!自己往火坑里跳吧!
我在心中暗暗唾弃一下自己,三下博伊。现在只好耍泼到底,便乜着眼道:“博伊殿下是要教侄媳礼节么?”
博伊板正的说:“博伊请青夜夫人熟悉天族礼仪。”
我用扇子抵住下颌,心里不停对自己说向灏景学习,继续老神在在道:“如此,本夫人承蒙天君看得起,封了个青夜夫人,虽是个虚名,却也是批了宫殿分了封号的,照理,我与殿下还是同阶,即使殿下要来教我学礼,我却也还可以托个大推辞一回,四海八荒之大,知道我们钟山之礼也尽够了。”唔,虽说其实只是座只有个拿出来讲都丢脸的小茅屋的破山,这次我却满破着丢出去了!不待他说话,我继续一鼓作气道:“若是博伊三叔要教侄媳妇礼节,侄媳满破着夫婿与前任龙王是一辈,龙女面前,也充个长辈;今日三叔若要龙女教我,却是晚辈教训了长辈,不知道天族礼仪里头,这个应该怎么算?”
一番胡话说得我口干舌燥,博伊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说:“既如此,少不得我自己讨侄媳妇的厌。姹紫便算与你一同学习吧。”
我肚里邪火哗啦啦的猛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