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修了下，主要是把宣雾发疯的地方改了，改成比较冷静拿刀威胁那种。有兴趣可以回去看看。 花臂男“啊！”地一声，放开抓住宣雾左臂的右手，另一只手捂着伤口连连后退。
他身后的两个打手也唬了一跳，“哥！你怎么了？！”
花臂男到底是混道上的，被宣雾这一刀反而激起了血性，左手抬着血流不止的右手指着宣雾：“好！你狠！平子给我逮住她！”
被叫做平子的光头男应了一声就要上前。
宣雾神色漠然，手中刀又挥退那平子，楼道狭窄的空间让三个大男人不好施展，她堵在门口，手里的水果刀被她舞得虎虎生威，让三个大男人不得寸进。
“我要是你们就不会这么冲动，别看这把水果刀砍人不行，但捅人可好用得很。”宣雾冷声道：“刚才你被刀划了只是皮外伤，可被捅了，轻的也要摘个脾取个肾，运气不好就一命呜呼了。”
“我还不满十五岁，杀人最多进少管所呆两年。你们内脏没就没了，死就死了，没有第二条命。”
花臂男一直在后面捂着手骂骂咧咧，闻言却是脸色一僵。两个打手也是一顿，平子转头看花臂男一眼，目中带着询问。
宣雾见此，便明白这几个人是惜命的，再接再厉对花臂男道：“你能当这个头，说明是知道轻重的。像你们这种借贷公司，做的都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生意，现在这社会环境，你们也不好过。”
她侃侃而谈，神色自若，哪里还有之前那点装出来的狼狈？
“我就明说了。我家这个条件，也就这间房子值个十来万，就算你们把我们母女赶出去，把房子收了，收回来的钱都不一定还得上本金。”
花臂男冷笑着恐吓：“房子还不上，不还有人吗？你们两个人全身器官也值点钱的。”
“呵呵。”宣雾皮笑肉不笑，根本不吃这恐吓，白眼一翻表示不屑：“你们要真有这个胆子干器官买卖，那直接点去贩d不是赚得更多？”
这种话也就吓吓普通老百姓，通常借了这种高利贷，还钱的时候只要抗得住一点，往法院一告，最后只要还了本金和法律规定的利息上限就可以了，什么利滚利之类的，不存在的。
反正还够了法律规定的金额，他们要是还来骚扰，只要脸皮厚一点，狠一点，大不了来一次报一次警咯。
借贷公司本身也有许多不干净，又已经拿到了本金和最高利息，在这样的情况系通常也不会一再纠.缠，划不来。
或者遇上纠缠比较厉害的，直接走人离开本地也可以。
宣雾又无赖道：“只还本金和最高利息，十天内我们可以一次性还清。若你们还不肯，那咱们就慢慢耗，大不了我带着我妈去警察局扫厕所。看谁耗得过谁。”
顿了顿，她想想又加了一句：“嘻嘻。”
花臂男：“…………”不要脸！
他给光头使了个眼色，光头心领神会，转身下了楼。
宣雾看到了，又道：“让那哥们给上头人打电话请示啊？看你俩着熟悉的样子，这事没少干吧？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必啰啰嗦嗦了，干脆点呗？本金多少钱？借了多久了？”
花臂男看着面前这个一手水果刀耍得飞起，刚死了老爹就能说相声的小姑娘，心中油然升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花臂男：这他.妈是什么熟练的老懒操作，草！
他手上伤口此时正由另一个打手帮着缠布条止血，双方现在陷入了暂时的静默对峙，花臂男虽然吃了亏，但这会儿还真对宣雾刮目相看了，居然从刚才的暴怒中冷静了些。
他回答道：“本金25万。还有十天就借满四个月了。”
宣雾一算，连本带利按最高36点年息算，就要还28万。
“那就是还28万了？”她有点惊讶，“25万的本金，四个月就能涨到连本带利八十万，这高利贷有点过分了吧？怎么滚出来的？”
“哥，电话。”花臂男还没答话，平子拿着手机又上了楼道，神色看不出什么，只把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递到他耳边。
花臂男歪着头听电话，时不时“嗯”一声，接着看了宣雾一眼，又跟着平子两个人往楼梯下面退了几步，背着她小声说着什么。
她跟另一个打手都知道接下来就要看花臂男上头的人怎么说，两人便站那等着，宣雾也终于把持刀的手放下来一些。
等了两分钟不到吧，花臂男走上来说：“我大哥要跟你说话。”
宣雾“嗯”了一声，“开免提吧。”
花臂男没说什么，直接开了扩音。
“小姑娘，你的意思我都听说了。现在你是只想还28万，对吗？”电话里是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音，说话带着点口音，并不像一般人脑补的“大哥”那么时髦。
宣雾道：“对。”
那大哥哈哈笑：“现在厉害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多了……小姑娘，你今天能拿刀，难道一辈子都能随时拿着刀吗？你想过以后吗？”
他话没说太透，但话语里威胁的意思却比花臂男真实得多。
宣雾态度也认真起来：“这位大哥，我也不说什么现在是法制社会这种话了。就给你们算个账吧。”
“想要我们还八十万，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现在只看我们最多能拿多少来，不要你们亏本罢了。”
“我爸是个老赌棍了，他输了这么些年，家里的那点家底早就输完了，房子、铺子这些年里都抵给你们了。就剩下这间老破小，最多也就值十来万。”
“我妈又是个病秧子，所以你就是把房子收了，把我们母女弄去卖了，最后到手的加一起也超不过三十万的，还要背上犯罪的风险，多划不来啊？”
她话里没什么怨愤，只冷静诉说着利益，做出为他们思考的模样，偏偏话还真有一分道理，倒叫几个打手听进去了。
“咱们直接点，我还三十万，您赚的还是一样多，也没风险，不好吗？”
大哥在电话里“呵呵”笑，半晌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我不去犯罪，只让你们母女去给我们干活，就算做个清洁工，两个人一个月也能挣个两三千吧？你只还五万的利息，这么点钱不过是你们两个人两年不到的工资……要是你肯做点来钱的活，那时间就更短了。”
“所以…………我为什么要便宜你们？！”大哥声音拔高，颇有威仪：“小丫头还给我来这套？！”
宣雾一点不受惊吓，眼睛都不眨：“最高法出台规定，出借人知晓借款人借款用于违法犯罪活动仍然借款的，借款合同无效。”
“你们说，我去法院一告，这借贷合同还有没有效？”
“就算有效也无所谓。只要我跟我妈不继承我爸的遗产，那就不必继承债务。这房子本来也有我妈的一份，到时候抵押了房子我妈只拿她的那一半，剩下那一半我爸的遗产大不了不要。”
“我妈也没什么关系要好的亲戚，等房子一卖，我们完全可以带着钱走人。”
大哥沉默了。
这小娘们懂得怎么这么多？
事实上他也知道，要是她们真的这么做，大哥还真没办法。
他们也就是个小公司，搞些灰色地带的活计，但跟那种敢搞出人命、无恶不作的真·黑社会还是不一样的。
若梁家母女真的带着钱跑路，他们总不能全国各地去追吧？现在交通那么发达，人家一跑还真追不上。人家反正都按法律规定的来，要么放弃遗产，要么告他们让合同失效，而且其中还牵涉到了他们跟赌场有合作的问题……
娘的，这年头懂法的高利贷已经不稀奇了，结果懂法的老赖居然也这么多？他以前怎么没遇上过几个？
宣雾见大哥沉默，就知道他听进她的话了，这会儿也在左右为难。
她便主动递了个台阶：“您看，以上两种方法您都会亏，说不定还要伤筋动骨，没必要。我还三十万把债平了，您反正还是小赚的，何必闹起来两败俱伤呢？”
大哥沉吟片刻，心里也认同了宣雾的说法。他是做生意，还是要向利益看齐。
不过听她那个三十万说的那么轻松，还能十天还完，便道：“40万。”
宣雾：“只有三十万。”
要不到钱时是他狠，眼看就要拿到钱了，也必定是他们先服软，就怕真鸡飞蛋打。她对此中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大哥那边听她说的斩钉截铁，大有不答应就一拍两散的意思，又想了想，当真便如宣雾预想的那般答应了：“好吧。十天之内我要看到钱。否则…………”
宣雾道：“放心吧。让你的人五天后来。”
……
等花臂男几人下了楼，宣雾在门边又站了片刻，然后门都没关跑去厨房窗边，果然看到一辆面包车驶离楼下后，才放松下来。
精神一放松，她才觉出极端的疲惫来，腿一软差点就要滑跪在地。
这时，身后却伸出一只手来，架住了宣雾的持刀手臂，没让她当真跪倒在满是油渍的地板上，又要去拿她手上的水果刀。
水果刀划过花臂男的手，刀上的血液流到刀柄，宣雾拿着本就滑溜溜有些不稳。之前是强行用力握着，这会儿放松过了，她的右手已是酸软难当，一时不察，居然还真被人取了刀。
宣雾：！！！！！！
来人嘱咐：“小心划到手。”
宣雾：…………原来是友军，吓死爹了。
来人凑进了点，清爽的少年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语气冷淡，说出的话却带着不明显的安抚，在她耳边响起：“你还好吗？”
她耳朵麻了。
一个激灵甩开架着她手臂的手，她转身看向来人。
来人眉眼低垂，神色冷清。十四五岁的样子，却已长成了少女们梦中初恋的清朗俊秀。
楚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