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沈况清清嗓子,笑着划过屏幕的接听键。
“白露。”他开口回答。
手机那头沉默了数秒,沈况依稀能听见对方沉重的呼吸声,他的预感不太好。果然,一阵怒吼透过他的耳膜:“你偷偷对我手机做了什么!厚颜无耻。”
沈况转念一想,才想起很久之前的晚上,他拿起薛白露放在床头的手机,悄悄改了自己号码的备注。也正是看到“沈况”两个字的一瞬间,他才明白薛白露守着他的名字过了两年,即使一次也没有拨出过。而这两年,沈况的号码仍旧处在接通的状态。
他把“沈况”改成了“亲爱的”。当然,不无遗憾的是薛白露至今才发现这个问题。
“我没做什么,真的,系统自己变成这样的。”
薛白露用力把手机往沙发扔去,她忘了没有通话还没有结束。沈况就这样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反倒是一旁的许蝶偷笑出声:“真好玩。”
“诶,她怎么会现在才发现我改了备注。况且,我的号码从来没有变过,而她的手机里与我的通话记录是零。她难道从来没有想过给我打电话吗?不是说犹豫不决、辗转反侧的时候会立即拨通立即挂断吗?”
许蝶笑的更大声:“你是在国外啊,她没事给你打电话干嘛,也不知道你对人家的手机做了什么,惹来这么大的怒气,我全都听见了。”
沈况回答:“女人心,海底针。”
“沈况,这么久了我都没说过话,想必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薛白露朝角落的手机望了几眼,还是本能伸手拿起贴近耳边,不等她率先开口,沈况和许蝶的对话便落在她的耳边。沈况此时也反应过来,他的手机正被自己紧握在手心。
许蝶爱莫能助地耸耸肩,沈况却立即恢复先前神清气爽的模样,但是电话被很快被对方挂断。
他望着变黑的屏幕露出笑容,预感虽然不好,但总算是更进一步。
“什么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薛白露戳着餐盘中的饭,嘀咕出声。
“薛姐,你怎么了?”小雨坐在薛白露对面,疑惑地抬起头。
薛白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并不符合常情,她朝小雨望了一眼,定定神,若无其事地开口:“哦,没事。”
小雨没有接下去,但心里总觉得有些话想说。
“薛姐,你最近怎么了?情绪好像不太对劲。”迟疑片刻,小雨问出口。
“上司的事情,下属最好别过问。”薛白露端起餐盘,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小心我给你穿小鞋。”
小雨小鸡啄米似地不停点头,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半天没有咽下去。但是,既然外人也能察觉到,想必是情绪过于明显。可是,自己真的很不对劲吗?
她在办公室坐立不安,思来想去,还是把小雨叫了进来。还没等小姑娘回过神,薛白露抢先开口:“嗯,有件事情很重要,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小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本以为是工作上出了什么差错,哪知薛白露紧接着开口:“我最近真的很不对劲?”
小姑娘足足愣了一分钟,才接受薛白露突转的话风,她低着头默默陈述:“有......有一点,不过大概是生理原因,没事啦。”
“我的生理很正常,不过,我的表现真的很......差劲?”薛白露换个说法。
“也不是差劲,就是和原来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怎么说?”薛白露紧逼着问出口,小雨的额头简直快要冒出冷汗。
“就是偶尔情绪变化有点快。”小雨抬起头望着薛白露,而对方似乎也正等着她的答案,看着薛白露真诚的眼神,她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还有穿衣风格,以前都是职业装,现在终于找到了时尚编辑的感觉。还有工作上的情绪,以前总是不苟言笑,现在终于能见到笑容,虽然很稀罕。”小雨越说越感觉底气不足,悄悄把薛白露偷看了两眼。
薛白露挥挥手,小雨转身拍拍胸脯,胆战心惊地向外走去。
这两天,薛白露明显感觉自己不太对劲。一股焦虑、急躁甚至恐慌的情绪莫名在胸口乱窜。直到看见站在自家楼下的沈况,一颗心才算真正落地。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距离上一次的单独相处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沈况没有什么变化,而原本深沉优雅的黑色宾利却换成了眼前骚包的大红跑车。
薛白露提着袋子,走近沈况。
“干嘛。”
“不干嘛,刚好逛到附近,顺便过来看看。”沈况望向薛白露的手提袋,歪着脖子回答。
薛白露顿顿口气,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上去吧,不是顺便过来吗?”
沈况咧着笑容跟着薛白露来到家门口,他看见薛白露掏出钥匙,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那个时候,他确实默默地想象她开门的样子。幸好,期待最终变为现实。
而现在,这是她第二次看薛白露开门。她握钥匙的动作很用力,像是怕它突然滑落。薛白露打开客厅的灯光,提着袋子进了厨房。
“水壶在餐桌上,要喝水自己倒。”沈况环顾四周,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窗台边上,多了一盆仙人掌。他走近仔细看了一眼,“轰隆隆”地声音在头脑炸开。
花已不是那朵花,盆还是那个盆。上面清晰地写着沈康和薛白露的名字。而当年,医院的所有角落只剩这唯一的绿色在窗边焕发盎然的生机。
“白露。”他喊出声。
“干嘛。”薛白露穿着卡其色的围裙,从厨房中走出。她的外套早被脱下搭在沙发上,露出白色的蕾丝衬衣,头发被高高束起。沈况箭步冲上前去,猛然把她推到门边的小角落。薛白露的头磕在白色的墙壁,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沈况的上唇便霸占了所有的语言。
薛白露手上的纸袋瞬间掉落在地,她用力推开沈况的胸膛,但是女人的力气往往在这时才会显得微弱。沈况一只手搂住她肩膀,另一只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薛白露被迫缩在她坚毅的怀抱里,丝毫不能动态。
不知过了多久,沈况才回过神缓缓松开双手。薛白露推开他,弓着身子,大口喘气。
“你有病啊。”
“病好了。”
大约过了几分钟,薛白露才从刚才的激烈中回过神。她突然想起,“哗哗”想着的水龙头还没有关上,而地面上早已溢出大片的水。
她迅速上前拧紧水龙头,沈况的双手却从身后环绕过来。
“这种感觉很美好,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醒来的时候发现还可以继续梦下去。”他的声音沉沉的,带着笑意。
薛白露破天荒没有推开他,两人静静地站了很久,直到地上的水渍浸湿她的袜子,她才反应过来。
“该死的,快去拿拖布拖地,这个样子还怎么做晚饭。”
沈况笑笑,转身走出狭小的厨房,步伐轻快。
薛白露做晚饭的时候沈况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丝毫没有帮忙的意图。油烟的味道很重,薛白露把他推出厨房外,想要关上玻璃门。而沈况却拦住她的动作,从门边溜了进来。玻璃门被关上,薛白露站在一旁等着沈况的下一步动作。
“菜快糊了,你不用去看看?”
薛白露转身,眼中尽是不满。但是为了晚餐,暂且忽略他的弱智行为。
沈况吃饭的时候倒是很自觉,丝毫没有客人在主人家做客应有的拘谨。他一边往嘴巴里塞东西,一边谄媚地点评道:“嗯,这个味道不错,那个也可以,还有......”
“吃你的饭,哪来那没多废话。”薛白露不满地开口。
“哦。”
这个傍晚过得很和谐,两人没有擦出什么火花。除了饭前沈况难以自制的冲动,其他都很正常。而薛白露姑且把他的行为称作——男人的□□。
“好了,天色晚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洗洗睡了。”薛白露一边翻着衣柜,一边朝沈况开口。
沈况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喝起来:“嗯,你去洗吧。”
薛白露再没理会他,自己走进浴室。而等到她从浴室出来,沈况却坐在床沿边上一动不动地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你怎么还没走?”
“干嘛要走,我今晚就睡这儿。”他仰着身子向后倒去,伸手拍拍一旁的空白处。
薛白露冷笑着哼了一声,开始擦自己的头发。就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沈况一股脑冲进浴室,顺带关上了门。薛白露怒不可遏,拍着玻璃:“你干嘛,给我出来,谁允许你进去的?”
“唉,你还是先坐着休息吧,待会儿有得忙。”
薛白露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沈况的话语充满了挑衅的色彩。但是他正在浴室里,自己也没有办法揪他出来。二十分钟后,沈况才拉开浴室的门。
可是,他竟然光裸着上半身。薛白露能清晰的看见他胸前流淌的水珠,显然是在用美男计。虽是如此,薛白露却并不为所动。甚至轻蔑地笑了两句:“咳咳,想□□也不看看对象。就你这三根肋骨的身材,估计只有自己才会洋洋自得。”
“是你家没有我的衣服。”沈况大声解释,但转念一向,立即变了腔调:“不过,我没想过你会把它理解成□□。刚好,省了我不少力气。既然你觉得我□□不会成功,那你来吧,你肯定能成功。孤男寡女的时候,男人的抵抗力一般为零。”
沈况低着头,坏笑着靠近薛白露。薛白露刚从床上坐起,并被一股力气推倒。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沈况就这样扑了上来。
这还是从前跟在自己身后唯命是从的沈况吗?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薛白露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很快就完结了,谢谢能看到这里的孩子。五一假期期间双更,早八点晚八点,四号两则番外,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