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长着一双圆眼,口罩摘下来带着笑意,看着有几分可爱，
“别急别急，是好事,龙凤胎呢！母子平安！”
“呀！”
赵小娥刚才还有几分冷的神色,瞬间绽开笑意，她只要人都平安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儿媳妇这么争气。
她看看护士，又看看张老太太和王美华，手脚都不晓得往哪里放了，惊喜非常。
张老太太倒是镇定些,虽然也高兴，但还知道分寸,她站在赵小娥边上,一双手握紧护士的,声音里带着喜气,
“谢谢你啊，护士姑娘，咱们家属这会儿能进去看吗？我孙女的状态怎么呀？还有力气吗？”
小护士一张苹果脸,说起话来脆生生的,
“好的很，进了手术室不过一会儿就生了，咱们医生都说，从没见过这么快的,尤其你们这还两个呢，小家伙们也机灵的很，手脚有力。”
小护士说的越多，赵小娥和张老太太越高兴，仿佛都能看见两个崽崽伸着胳膊蹬着腿儿的样子。
王美华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她有些站不稳似的靠着冯震山的胳膊，心下大安，如果真有个万一，她和儿子得内疚一辈子了。
冯震山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王美华转过脸来，对着赵小娥笑，
“赵姐，那你们可有得忙了，幸好咱们准备的衣服多，不过都是小女孩的，也不晓得咱们家的小子穿不穿地惯。”
她话说得亲昵，又凑趣，一张小脸儿，再加上闫妍确实没遭什么罪，孩子们又都好着呢，她不好再摆脸色，但心里到底有些小疙瘩，只跟着笑笑，没附和她。
“可不是，回头咱们再去买一点好了，臭小子皮糙肉厚，不用穿多好的！”
张老太太赶紧接过话头。
先前双胞胎的衣服，都是家里的仔细做的，会手工的人不少，你一件我一件，累积很多，但大多是小女孩喜欢的粉红色、大红色、玫红色，男孩子穿的一件没有。
“小孩子不用分男女，就这么穿也行，回头妍妍要是不喜欢，等空了我们去外面的百货公司转转，总能看见好的。”
赵小娥不承认自家孙子“皮糙肉厚”，想了想说道。
小护士看着产妇的家人高兴地谈论着，正要说什么，里头的床推出来了，她小跑着过去搭把手。
闫妍就躺在上面，闭着眼睡得正香，她手腕上插着针，点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紧跟着闫妍出来的，还有一张小床，里面躺着两个小娃娃，挥动的手脚不晓得在做什么。
护士检查了闫妍手腕上套着的蓝色身份圈，又核对了宝宝们出生的时间，笑着对边上的几人道，
“喏，产妇出来了，孩子们都在这里了，大一点的是哥哥早出生两分钟。”
门口守着的几人立马一拥而上，先是确认过了闫妍正睡得安稳，又转到了孩子那边，盯着两个孩子看个不停。
大点的那个已经睁开眼睛了，小眼珠子圆溜溜的，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要不是晓得刚出生的孩子看不见，他们都要误以为孩子在看他们了；小点的那个闭着眼睛，眉目秀气，嘴里含着手指，砸吧个不停，看着和闫妍又几分相似。
赵小娥看得心又要化了，她伸手想抱，但那小小的一团，愣是让她无从下手。
“等回了病房再看吧，别在这里挡了路。”
小护士又道，随后手上不动作不停，和另外的护士一块儿推着人往病房里走。
又冯震山在的关系，什么东西都是医院里最好的，就连病房也不例外。
和从前简单的单人间不一样，冯震山订的这间是个小套间，里面是病人休息的地方，外面跟个小客厅似的，可以供来访的人坐着说话，还有独立的洗手间和简易灶台，煮个粥热个汤不成问题。
护士一路推着车进来，两人合力，把闫妍抱上了病床，别看闫妍是个产妇又刚生完孩子，其实刨除孩子的分量之外，本身并没有增重多少，抱起来也不费劲。
“好了，等产妇醒了可以给她吃点流食，大补类的，可以隔两天再安排。”
“孩子如果哭了，一般是尿了或是拉了，有不懂的随时可以来护士台问我们。”
小护士查看了一下闫妍的状态，又查了下点滴流速正常，叮嘱几句，和另一个护士一起走了出去。
王美华听了连连点头，看了眼赵小娥和张老太太，见这两人一个守着闫妍一个守着宝宝们，干脆起身和冯震山把护士送到门口，随后又停下了，面转向房内，声音轻轻地。
“原本还让志文给闫妍准备吃的呢，这会儿我们来了省城，准备的东西应该是吃不着了，趁着闫妍还没醒，我出去找找看看，有没有粥一类的吧！”
冯震山也是抽空赶来的，一会儿送王美华买完东西，要赶回去忙自己的事，这会儿站在门口，恋恋不舍地看完孩子，才赵小娥两人道别。
儿子都没回转过来，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他才能抱上孙辈呢，先看看别人家的孩子解解馋。
“好，美华今天辛苦你们两口子了。”
赵小娥笑盈盈地站直了身体，和王美华夫妻道谢。
“再说我可生气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小乖乖们，王奶奶出去喽！”
王美华笑眯眯地看着孩子，等看见哥哥神奇地吐了口水泡，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
远在深市的李志武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次主要是把新一年的费用提前预支了，然后再物色新店的位置。
深市的市场还没有饱和，按照如今这个程度，至少能开两家店，但李志武不准备一次开全了，深市一家店，省城也另开一家，这样可以不用离老婆孩子太远。
再一个他们县城里的生意也要有人总览全局，他时不时地两头兼顾一下，省得杨铁军或是程勇跑来跑去了。
他接到李志文的电话时，事情已经忙得七七八八了，没了冯倩文在中间使袢子，事情远比预计得还要顺利。
新店的地址在深市的另外一边，和旧店对角而立，既不会影响彼此的生意，又能招揽新的客户。
李志武考察了一圈，发现那里的住户很多，当地的老居民更多，里头甚至还有不少跑大半个深市就为了到旧店买山货呢，新店一开，就会受到当地人的欢迎。
“喂，哥怎么了？”
李志武身材高大，半个身子斜靠在店门口的柜台上，手肘下面还压着翻了一半的账本。
他心里计划着把手里的账拢一拢，最多过个三五天，就能回家了。
“弟妹已经生了，还是对龙凤胎呢！母子平安，恭喜你升级当爸爸了，他们这会儿在省城医院里，等你忙完了手头的事直接过去就行了。”
李志文的声音带着笑意，听着就喜气洋洋的。
可李志武却呆了好一会儿，一瞬间惊得连手头的账本都打翻了也不晓得。
“怎么会，不是还没到预产期么？”
妻子的预产期在哪一天他记得清清楚楚，现在明明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呢！李志武本赖算得好好的，忙完这边的事情过去，应该能赶得及妻子生产。
“......反正话我带到了，你到时候直接去省城就行了。哎呀，侄子、侄女们太可爱了，我再去看看他们，要不是孩子太小，我还正想捣鼓点什么营养品给他们补补。”
李志文停顿了一会儿，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
“哥！你千万别！！！我......”
李志武还想说，那边已经吧嗒一声挂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嘟嘟嘟”地忙音。
李志武回过神来，只好也电话挂了，他低头一看，账本全散在地上了，他蹲下身，一点点把账本整理好，脑子里去仍旧在回想这个短促的电话。
越想越不对劲，他哥刚刚一定在转移话题。
他想瞒他什么呢？
是了，李志文刚刚没说闫妍为什么早产！！！
李志武把账本整理好，厚厚一摞又放回了柜台上，但他看着却没心思理了，只恨不得立马飞回妻儿身边问个清楚，可事情没安排好，他就是去了，呆不了两天，又得回深市。
李志武深吸一口气，找了张椅子坐下，重新把账本翻开，强迫自己看下去。
***
这已经是闫妍产后的第五天了，他们仍旧呆在省城医院里，两个孩子一个五斤，一个五斤二两，有些小，但身体活泛，赵小娥决定等闫妍和孩子都满月了，再坐车回去，月子里最好还是别移动了。
外面的天又开始下起了雪来，密密地一层又一层，这估计是最后一场雪了，等雪天过后就是立春，天气应该会一天比一天暖和。
病房里开着暖气，比家那边要舒适些，闫妍看了眼两个孩子，也就点头同意了。
儿子是个闹腾的，对什么都好奇，一会儿咬咬手，一会儿啃啃脚，把小床折腾的嘎吱响，听见动静自己又咯咯咯笑了起来。
小女儿倒是安静，如今已经能睁眼了，她喜欢咕噜噜地睁着眼睛四处看，这会儿正盯着窗口堆积的雪花看得出神呢，若不是小眼睛眨巴着，闫妍几乎要以为她在发呆了。
房间里多了两个孩子，把三个大人忙活地团团转，闫慧珍这是还没来，要是来了也是被孩子支使的命，不过她们一个个不觉得辛苦，反倒乐在其中。
“呀！妍妍啊，咱们小妞妞真聪明，还知道看窗户呢！”
“小哥哥也不错啊，笑得真清脆，比别的孩子都要好听。”
赵小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都不够，孩子们醒着的时候，和王美华两个一人站在床的一边，跟看西洋景似的，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呼声。
闫妍躺在床上，抿嘴笑了起来。
恐怕她两个孩子放个屁，她们都要夸香呢，估计还会说“宝宝真棒啊，连屁都会放！”。
作者有话要说： 家长真的是无脑吹，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