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拜师(1 / 1)

赋清走后仙羽再也没忍住,索性左右无人,她蹲在地上哭了个痛快。

绝望之中有人轻轻拍着仙羽的背,笨拙又温柔,她抬头看去,不敢相信道,“阿语?”

异眸男子就蹲在仙羽面前,一言不发注视着仙羽。

仙羽不敢相信止语会出现在这里,她来不及顾忌自己感受,拉起止语想让他出去,“你不能来这里,被他们发现,你会被揍出去的。”

止语天生异眸,幼时就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入了天音阁,情况才好转不少。眼下突然出现在太学,仙羽第一反应就是担心。

“让长老知道你偷跑出来,回去后我也帮不了你。”

止语只是抓住仙羽的手,脸颊轻轻蹭着仙羽的手心,视线不离仙羽。

仙羽读懂了止语眼里的话,“你的意思是长老让你来的,目的是接我回去?”

止语眨也不眨望着仙羽,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疼惜。

不要哭好不好,我把好玩的都给你。

止语说着把腰间的宝刀卸下来递给仙羽,眼眸里有星星闪烁。

仙羽被逗笑,“你的好玩就是练刀法?”

她轻轻叹息着,将脸埋在止语手心,哽咽道,“借你的手用用。”

泪水从指缝落下,还有指腹温热触感,他睁大眼睛,不知做何反应。

等哭完之后,仙羽擦干眼泪站起,止语一动不动,迷茫的眼神里透着不知所措。

他望着自己的手,又看看仙羽,瘪了瘪嘴,把手递到仙羽面前,明明白白透着一个意思。

湿了,难受。

仙羽被逗笑,拿出帕子帮止语擦手,“怪不得长老说你是只猫,半点水都沾不得。”

她低头帮止语一点点擦净,垂首问道,“我是不是挺难看的?”

在赋清面前半点颜面都没有。

仙羽慢慢停下来,哭过之后,她现在心情反而平静不少。

被拉着手止语没法做手势,心一急用下巴戳仙羽脑袋。

一个往下压,一个往下抬,最后倒霉的是止语,一个大男人坐在那,泪眼汪汪控诉仙羽,张着嘴抽气,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仙羽哭笑不得,按着止语坐下,替他疗伤,“嘴巴张大点,舌头不许乱动。”

折腾了这么一出,仙羽也没心情再悲伤,她顺势在止语身边坐下,考虑起离开太学后的事。

“长老让我回去,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要叫长老生气。”

她被赶出太学,日后怕是难以在道界立足。师门也无光,不知道长老是否愿意让她做个后勤,尽量避免外出。

这样一想当初长老让她隐瞒师门反而是好事,丢脸只丢她一人的,师门没有被殃及。

就是愧对了长老的栽培。

“原本还想着开个太素谷分谷什么的,行医救人,补贴师门。”

止语睁大眼睛,不明白仙羽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仙羽笑笑,“你不懂,我惹了很大的麻烦。”

对此止语的回答是握紧腰间的宝刀,示意他可以用武力解决问题。

仙羽望着止语,心中暖融融的,“即便我是错过那方?”

异眸男子单膝下跪,他的眼眸深邃又温柔,只将仙羽一人放入心中。

你是我们的圣女,唯一的信仰。

**

关押日子快结束时,仙羽向羁留崖的弟子提出一个要求。

她要见关山月。

这两位早就听说过仙羽的事迹,前不久赋清刚离去,他们还在猜赋清师兄和仙羽说了什么,转头仙羽就要求见关山月。

该说他们小队情挺感人的?

可想到江鲤师妹的事迹,两人眼神又诡异起来。语气不明,“师妹,还是别自取其辱了。关师姐这段时间忙着呢。”

仙羽拢好头发,在羁留崖待了有些天,她脸色很不好看。加之刚才痛哭过,神情可谓是憔悴,她微微红了眼,“关师姐平日里照顾我良多,离开太学以后恐怕不会再见。再说以我现在的身份,日后再见关师姐,怕是要给关师姐平添烦恼。”

这话说的也有理,关山月在太学颇受欢迎,如今仙羽出了这档子事。大家或多或少不想两人再接触。

比起日后仙羽再去骚扰关山月,似乎现在让两人见面是个不错的选择。两人衡量过后,同意为仙羽带话。至于关山月本人要不要来……

“她从前待我很好,如今我沦落至此,念及旧情,想必还会再来看我一眼。”

这话听起来两人感情怪好的,看守羁留崖的弟子跑了一趟。比起在羁留崖受苦的仙羽,关山月此刻可谓是众星拱月,身边跟着人,来往的太学生还会冲她打招呼?那弟子瞧了会,心道关师姐现在比仙羽师妹还受欢迎。

他想完又道,这哪的话,两人怎能相比。

一个马上就要被赶出太学,一个是大家拥戴的师姐。一个天一个地。

说来倒也可惜,要是仙羽师妹没犯错,今日依旧风光。

“仙羽师妹说,如今她沦落到这个地步。也只有关师姐念及旧情会看望她。”

听说仙羽要见关山月,旁人起哄,“师姐,别去了。保不齐她对你下手。”

这话羁留崖的弟子不爱听了,“怎么,不信我们的身手。”

这倒不是。他人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关山月出来打圆场,“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和师妹姐妹一场,还是走一遭吧。”

她笑着安抚其他弟子,收下大家对她的关心,面带笑容和羁留崖的弟子一同离去。

路上她问起仙羽一些情况,“师妹这段时间还好吗?”

那弟子挠了挠头,说话也实在,“被打入羁留崖的一般都不怎么好。”

关山月长长叹息一句,“师妹不如至此。”

她感叹完又问,“除了我还有谁探望过师妹?”

“赋清师兄。”

他见关山月表情有变,解释道,“师兄来了一会就走了,没待多久。”

关山月若有所思,不再多问。

羁留崖位于太学深处,说白了就是座孤峰,原先也是四季如春的。只是后来某位师长炼器时出了纰漏,丹炉倾倒,里头的东西一泻千里,才变成今天这幅终年罡风,不见春日的景象。

即便是看守此地的弟子,一般也不怎么出来活动。关山月只在这站了一会,便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她说,“师妹定是受苦不少。”

那弟子听了更觉关山月善良。

将人带到后,他便知趣告退,留了地方给两人叙旧。

仙羽这段时间过得着实不好,她一脸苍白望着关山月,对方神色复杂,“师妹,你何必呢?”

仙羽表情冷淡,“师姐,这儿没有外人。”

这句话似乎打开了某种开关,关山月绕着仙羽走了一圈,神情近乎餍足。

“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太学了,永远都不会回来。甚至我无法在道界抛头露面,因为他们记得我在太学所做的一切。”仙羽叙述她暗无天日的将来,说到最后,她反问了一句。

“你满意吗?”

关山月没有回答,她看了仙羽很久,突然道,“其实最初我不讨厌你。”

“容貌优秀者不计其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可你没事这么优秀干嘛?师长们夸你,师弟师妹们仰慕你。甚至赋清师兄也倾心于你。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不过小门小派的弟子,也配待在这位置。”

那点若有若无的恶意,在被夺走注意力后,放大成数倍。

一直以来的针对在此刻得到了答案,仙羽记起来了,关山月是无华宗主的亲传弟子,自幼便得宠爱。

比起江鲤的小门派,无华宗在道界赫赫有名,凡见者无不退让。

在外如日中天,在内顺风顺水,来到太学本该更上一层楼。偏偏多了个她。

关山月说着畅快起来,“不过现在好了,一切物归原主。你也该走了,不过赋清也真是的,好好的大派弟子不要,非要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看,这不就倒霉了。”

仙羽有种荒谬之感,“为了一个剑修……”

关山月笑道,“也罢,让你死个明白。自古剑修多出能者,虽佼佼者各有千秋,然武无第二。能被称为当代剑仙的仅有一人。而赋清,便是那个人的徒弟。”

关山月说到最后神情高高在上,“我这是为他好,剑仙失踪多年,无人帮衬,就连剑术都只能和俗辈学。本身剑道便失了优势,还跟些九流之末混,大派弟子一个都攀不上,日后拿什么脸面见剑仙。”

关山月停下来问仙羽,“我无华宗功法秘籍多如牛毛,你能给他什么?”

“一个小门小派的弟子,就该默默无闻,别出来碍事。”

那一刻扑面而来的恶意淹没到仙羽无法呼吸,她按住心中的愤怒,努力遏制表情,做出在得知真相后的气愤,“我明明和你无冤无仇。”

关山月非常满意仙羽的表情,她甚至观赏了会,好似怜悯说,“等你离开太学,我们就再无瓜葛,到时候自然无冤无仇。”

这话戳破了仙羽仅存的自尊,她奔溃大哭,让关山月立刻滚蛋。

关山月这次没有纠正仙羽的话,她满意离去,对看守弟子说,“师妹对于离开太学这件事非常难过,正悲伤的大哭。我劝了几句,她反而责怪起我。”

对方一听便生恶,“她那是活该。”

关山月道,“谁说不是呢?”

**

羁留崖内,止语又围着仙羽团团转,神情犹豫不决,想了半天下定决心,把手伸到仙羽面前。

“做什么?”

仙羽不理解止语的行为。

止语攥起拳头,做了个哭哭的表情。

仙羽要被气笑了,“我没哭,不许搞怪,再闹我打你。”

她拍开做哭丧脸的止语,埋头在纸上奋笔疾书,被冷落的止语一个人玩了会手指,又巴巴凑近仙羽。

“别闹。”仙羽吹干上头的墨迹,把其中几份交给止语,“撕大块点,然后找个地方埋好,做旧。”

这种没头绪的事止语非常乐意去做,他将纸张对折一半,撕了个方块。然后递给仙羽,指望被表扬。

仙羽差点想揍人,她收走报废那份,给止语示范,“要像一个人情绪激动时做出的事。”

她撕了几份,见止语有学有样,放心交给他。重新抄写。

‘今日初到太学,见得师长,承蒙师长照顾,才没丢脸……’

一桩桩一件件,她用最美好的笔触记录下来。直到记述到最近事迹,仙羽才停下笔,扭头一看止语早就躺下,一只手牵着仙羽腰上的丝绦,安然入眠。

她本来打算唤醒止语,可看止语睡颜,又舍不得下手。

真好,师门从未嫌弃过她。

**

太学占据云梦泽五分之一面积,其中峰峦山涧数不胜数,奇景怪像比比皆是。除去这些,仙羽主要研究的是廷尉。

这儿主要用来审理有过错的太学生,如果没有意外,仙羽将会被押送此处。面对她的师兄师姐,审读罪名,逐出太学。

仙羽下意识抿紧嘴,给止语讲解起廷尉的构造。

“这儿是阵法,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因此阵法暂时关闭。上头是师长他们,你得注意不被发现。最下面是海眼,终年迷雾不散,掉下去就是生死难测。”她在沙地上勾勒太学地形。描述当天的计划。

“明天我会被送往这里,到时候你提前蹲好,等我从台下跳下,你接住我。咱们悄悄离开太学,不要被人发现。”

这也是师门不会被误会的方法。

止语似懂非懂,然后回去?

仙羽回过神,笑道,“对,回去。”

以死明志固然感人,可她为什么要给那群人赔上性命。

既然不信,那就不用信!

**

到审理那天,平日里寂静无声的廷尉人山人海,来者皆是一事。

等候审理,见证仙羽被逐一事。

这一日天气不错,天光无云遮掩,所到之处毫无阴霾,唯独廷尉下的云海翻腾,终年不散。三三两两太学生结伴而行,讨论的事离不开仙羽。

待祭酒携其他师长来到,台下的讨论声渐渐止住。台上几人聊过几句后,很快寻了位置坐下,让人带上仙羽。

仙羽现身时,才安静下来的众人又开始低语。很多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太学生在今天第一次见到仙羽。

即便在羁留崖待了近十日之久,仙羽依旧颜色不减,甚至多了一份脆弱的美感。她像是初雪上凝结的晶花,却晶莹剔透,转瞬即逝。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着实可惜了。”

“什么可惜,本性为恶,如今也只是东窗事发。活该。”

祭酒坐在正上方,他接过师长递来的玉简,粗略扫过几眼。再次重复当日在戒律堂的话。

“外舍太学生仙羽,于半月前和颜之卿等人一同前往广成镇,期间被浊气围困,可否属实?”

仙羽的回答也和上次一样,“是。”

祭酒再问,“为私利陷害同门,你可认罪。”

“我没有。”

连问三次仙羽皆不承认,祭酒表情不悦。

仙羽依然道,“我说过,我不会承认自己没做的事。”

她忽然一转来时的倔强,垂泪道,“为什么不信我?”

祭酒不耐烦道,“对方都发了心魔誓,你还嘴硬。”

闻言仙羽失笑,“她发心魔誓你们就信,那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肯信。”

不等众人反应,仙羽忽然暴起,以精血引爆手中积攒的法术,如此强烈的攻击两旁弟子不得不避开自保。待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廷尉边缘。

台上师长脸色大变,正欲动手拿下仙羽,仙羽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且冷静。”

下方是海眼,蜃气包围,寻常修士进去死路一条。

仙羽摇了摇头,她把目光投向赋清,笑容轻浅,像是第一次见面,友好打了声招呼,言罢整个人消失在云海中。

那句话清晰又温柔,一字一句刻在赋清心中,鲜血淋漓。

“我曾经也很喜欢师兄。”

但现在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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