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1 / 1)

那天后来是怎么回到家的,杨青已经记不清了。印象中只有庄景严一路铁青的脸,和车内那股让人透不上气的窒息感。

车子开回了庄家一处位于市区的小别墅内。杨青将邵书楠扶上了二楼的卧房后,一脸担忧地看了眼站在客厅的庄景严。

“哥,你打算……”她走到庄景严面前,才刚开口,看到他几乎融于黑暗之中的眼神,蓦地一震。

他的眼神粗看之下,写满了空洞和落寞,往深了看,是惊涛骇浪一般的绝望。如同一个钟情绘画的孩童,一夜之间被夺去了所有的色彩,生命中只剩下一片灰白。

她从来没想过一向看起来高高在上,任何事情都运筹帷幄的庄景严,竟然也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自他的悲伤太过深刻,杨青都不由得跟着心中一绞。

终于,那句“是不是要再问下书楠的意思”,还是没有忍心问出口,她转身回了房。

夜里,杨青辗转难眠,起来倒杯水喝。路过客厅的时候,恍惚间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她皱了皱鼻子,看到客厅的人影还坐在那,面前的烟缸里,烟头已经盛放不下。

除了烟头之外,好像还有两个银色的挂坠。

杨青知道庄景严从来不喜欢抽烟,哪怕是应酬,他也只是走个过场。

看着他面前满满的烟缸,杨青心里也不是滋味。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只化作一道无声的长叹。

那一天晚上,醉酒的邵书楠睡得很沉。似乎是梦到了她的英雄,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她梦到她的英雄坐在她的床边,梦到她枕着他的手掌入睡。

第二天,邵书楠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前一晚的梦那么真实,以至于她感觉脸颊边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外面的天蒙蒙亮,昨晚的酒喝得有些多了,邵书楠爬起来上了个洗手间,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她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看见有个人影已经穿戴整齐,站在窗边。

“景严哥?”她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唤道。

听见她的声音,窗边的男人回过头来,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收拾收拾,拿好材料,我们去民政局。”

烟缸里的烟头还在,两个挂坠已经不见了踪影。

“啊?”邵书楠的瞌睡立马被赶走了大半,“之前不是计划下周去嘛,怎么这么突然?”

原本预约好了照相馆,下周去拍结婚证件照,改成今天的话,岂不是……她揉了揉宿醉后有些浮肿的眼睛,这样的状态去拍,也太丑了吧?

男人的身子似乎微微顿了一顿,他避开了她的眼神:“公司临时有安排,下周要出国。”

“哦,”邵书楠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要去多久?”

“不知道。”

“好,我马上去准备准备。”邵书楠说着,快步进了房间。

大约一小时之后,一辆棕红色的保时捷停在了民政局外。副驾上的女孩手里拿着两个冰袋,试图和浮肿的小脸做着最后的抗争。她耷拉着脑袋,嘟起了小嘴。早知道昨天就不喝那么多了……

身旁的男人余光瞥见她的表情,眼中的神色却是又黯了几分。

民政局旁的照相馆不少,二人随意挑了一家便走了进去。拍照时,邵书楠满心欢喜,笑得眉眼弯弯,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身旁的男人却好像不在状态似的,一直听见工作人员道:“来,先生表情不要这么严肃,笑一点,再笑一点。”

离开时依稀听到刚才给他们拍照的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你们说,那个男人是不是被逼婚的啊?脸上全程没有一点笑容,哪个要结婚的男人是这样的?”

***

家属陪护室内,庄景严持着手机僵立着。

在那之后的两年,他疯一般地工作,把所有的心力都扑在j&n上,让j&n一举重回国内顶尖地位。两年后,更是抓住一个海外的机会,在国外一待就是四年。

“喂,哥?你有在听吗?”杨青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将庄景严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嗯。”

“那,你和书楠……”杨青犹豫道。

“我会处理,挂了。”

电话那边,终于没有再拨打过来。

庄景严回到了病房。

病床上的姑娘睡得不□□稳的样子,她呼吸急促,眼睫不断地忽闪着。口中喃喃着,手上似乎费力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庄景严快步地走了过去。

女孩小嘴微张,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不甚清晰。

庄景严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紧缩,身体骤然一僵。

***

这是什么地方,游泳馆?

邵书楠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身在巨大的泳池中,泳池是她踩不到底的深度。水面上飘着一块粉红色的小浮板,四周都是一群半大点的孩子,在教练的督促下,排着队地在巨大的游泳池里游着。

啊,看起来似乎是游泳队在训练。

远处的岸上,一个看上去最多不超过十岁的小男孩,正光着脚飞奔着。邵书楠刚想提醒他地上滑,小男孩就不出意料地摔倒在地。他一秒没耽搁地立即爬了过来,紧接着一个鱼跃钻进了水里,双腿拼命地打着水,飞快地朝她游过来。

咦?她溺水了?他是,来救她的吗?

画面蓦地一变。

她身处平古村口的那一潭湖中,面前是从村子里到公司的那条蜿蜒的小山道。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站在湖边俯视她,手里还拿着一块砖头。

很快地,又是一道身影跳下了车,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地朝着这边奔跑着,鞋袜都没来得及脱,扑通一下地跳进水里。

诶?又是来救她的嘛?她这是命中犯水?

一脸焦急向她游过来的男人的脸,渐渐地和记忆里那个十岁的孩童重合在了一起。原来一晃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就算摔倒也要来救她的小男孩,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了。

可是自己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每次都要麻烦他来救。

不过幸好,他一直都在。

眼前的画面又是一晃。这次变成了她在岸上,救她的男人却是没有上岸。

他去哪了?

“景严——!”邵书楠下意识地开口叫道。

原来,他叫景严。

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眼皮动了动,终于缓缓地睁开。

邵书楠有些茫然地看着头顶有些陌生的天花板。这……好像不是平古竹木员工宿舍间的风格?周围,也都不是她熟悉的样子。

是在梦中吧。

脑袋昏昏沉沉地,眼皮也好像有千斤重,她用尽了气力,终于还是支撑不住。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陌生,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装饰,除了那个坐在沙发上办公的人影,好像有点眼熟。

庄景严!

双眼猛地睁开。正好迎上对一双看过来的眸子。

“醒了?”男人喉结震颤了一下,沙哑道。

他左手调整了一下蓝牙耳机:“会议暂停。”

“庄……总?”邵书楠手臂微动,想要支起身子,却发现浑身酸软,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脑子里也是一片迷迷糊糊,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个朝她走来的男人。

“别动。”

她刚卯足了劲,企图再尝试一次,走到床边的庄景严就将按了回来,随后,一只大手不由分说地探上了她的额间。

暖暖的,有种淡淡的薄荷香气。掌指相接处,有几处茧,碰在额头上有些痒痒的。

邵书楠瞬间就不敢再动了。

几秒后,庄景严抽回了手:“躺着别动,我叫医生。”

“我这是怎么了?”

男人忽然倾身向前。映入眼帘的是他稍微有些褶皱的衬衫,似乎像是刚买来没洗过的样子,上面还隐隐有着一股新衣服才有的味道。

领口开了两颗扣子,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衣服下壮实的肌肉,此时正随着他的动作,他的呼吸,上下起伏着,越靠越近。

“你落水了,又着了凉,昨晚有些发烧。”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或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听起来闷闷的。

邵书楠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看来自己果然是有些发烧。

庄景严俯身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很快地,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医生将床升了起来,给邵书楠做了个大致的检查:“烧已经退了,只是人还是有些虚弱,最好再静养两天。”

邵书楠点了点头。这么说,就是没事了。

“我知道了,谢谢。”

医生刚离开病房,意识逐渐清晰的邵书楠立即道:“并购的消息村民们已经知道了,平古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杨青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还没回……”

“这些都不是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事情,”庄景严显然不想和她讨论这个,“来之前答应得好好的,偏远地方绝对不会脱离项目组独自行动,转头就忘了?”

邵书楠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没有接话。

毕竟大boss救了她一条小命,说就让他说两句吧。

看见女孩垂着脑袋的模样,庄景严意识到自己好像话说得重了些。

“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有我在。”他从一旁拿了个枕头,给邵书楠小心地垫在了腰后,动作看似生硬,却是意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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