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1 / 1)

回学堂的路上,不巧又撞见了从前堂过来的沈薰和沈家二公子沈铮。

“哼,跟我顶嘴,被训了吧?”沈薰见她从先生的书房出来,不逞口舌不痛快。

将小瓷瓶悄声掩入衣袖,兰兮轻叹一声,低头审视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唇角如丝微笑:“是啊,先生罚了我二十丈戒尺呢,可疼了!”硬要塞给我消肿膏药,可烦了!

“薰儿,”沈铮沉声喝止了想要还口的沈薰,回头对兰兮温声,带了一声歉意,朝她欠了欠身:“兰兮姑娘,事情在下都听闻了,舍妹不懂事,冒犯了姑娘,在下替她向姑娘赔罪了。”

沈铮倒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与沈薰完全不像兄妹。

虽说她不好惹,但从来都是个是非分明的人。

“沈公子,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不必同我道歉,”兰兮瞬间又转口道:“反正我又不会原谅她。”

好个讲理之人,好个是非分明,对沈薰这样自以为是的狂妄女人,确实没什么道理可讲。

此话一出,她知道沈薰又要开始骂骂咧咧,于是率先抬步潇洒离去。

沈铮呼住她:“薰儿,不可无礼!”

沈薰眉心紧皱:“二哥,你也帮着她说话!我才是你妹妹!”

沈铮看向她,抿唇,自己妹妹这副样子,怎么嫁入皇家,他无声叹息:“等我拜访完书院的恩师们,过两日你同我回家去。”

沈铮也曾是秉德的学生,此番前来是特意来带沈薰回京都商讨婚事,顺便拜访从前的几位先生。

兰兮和国公府四小姐这么一打,秉德上下都轰动了。

沈薰仗着自家位高权重,没少给人臭脸,这副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面孔他们早就看不下去了,只是碍于国公府的势力,谁都没敢反抗。自从兰兮来了书院后,就没让沈薰讨到过解气的话。一个小农女尚且知道反抗恶势力,于是他们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但平常也就嘴上甩甩火炮,今天这样动起手的,还是头一回。

不过总算是出了口恶气,平日里受沈薰压迫嘲讽的人都扬眉吐气了回。于是兰兮在他们心中是大王般的存在。

对于此事,兰兮一改干架时的凶光冷冽,看了看众人,柔声微笑:“坏心眼多了心里肯定不畅快,跟吃饱了撑的是一个道理,我们也理解理解。”

众人眼含泪水,我们兰兮真是太体贴,太豁达,太大度,太善解人意,太宽宏大量了!这么好的姑娘一定不能让她受委屈!

兰兮掩唇。

……

空山峰顶,断崖之畔,有两人相对弈棋。

兰兮微微侧着头,看着这棋局眉间轻皱。

对棋的萧易悄然看她,眸色微漾。古人曾言,“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不知眼前,可是那倾世的容颜?

只是此刻她的脸上却有一丝忧愁之色。

“兰兮,你有心事?”他轻声开口,以为她是为了白天的事郁结于心:“沈薰这女人真是刁蛮透顶!”又心疼地看看她略红的脸:“脸还疼么?”

她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只听她又低低叹了一声,自顾道:“萧易,违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这可是错了?”

萧易没有迟疑道:“自然是错的。”

兰兮抬眼看了一眼天边,月如钩,“若换做是你呢。”

萧易道:“我自然不会……”突然他没有再说下去。

兰兮缓缓微笑,不再言语。

微风拂起了她的裙角,落日的余晖温柔映照在她如雪的脸上,“已是申时,我们回书院吧。”

说罢纤瘦的身影已起身离去。

她并没有回书院,而是等萧易走后,独自继续往山下走。

空山之下,有一处秘谷,曰为鸣剑谷,谷中建有一楼,名枕星楼,是水鉴担心她住不惯书院的房子,特意私下命人为了所建。每回有忧心的事,她便会去那儿清净清净。

她缓步于这空山,信步游荡在林间,山间云雾缭绕,树木绵延千里。待她快到山脚下时,已是入夜时分。

“哼哼…”突然,她隐约听到几声低缓,沉闷的声音,

兰兮蓦地停下脚步,闷声越来越清晰,她往四周环顾了一圈,心突地一跳,暗处似有一双非人的眼睛盯住自己,浑身灰黑,牙齿尖锐钩长。

好像是……野猪……

这么倒霉?空山大半辈子没出现过野兽,偏偏今天被她撞见了?命要紧,她扭头就跑。

月光悠悠,虫鸣阵阵,星河天悬,如此夜色如何不醉人?兰兮却无心去欣赏,她只顾着往前一个劲儿地奔,连头上的簪子掉了也全然不知。

她一路跑一路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在秉德好好躺着睡觉,要跑来鸣剑谷矫情!

身后稳健的奔逐煞是威猛,两腿不敌四蹄,一时不慎她踉跄了下整个人往前冲去,滚了几圈,撞上了一个高大坚硬的身躯。

好疼……

兰兮揉着膝盖爬起身,忽然不知怎的就被人从身后抓住领子提了起来。

“什么人?”低沉的嗓音从她头上传来。

兰兮还没缓过神来,任他揪着领子。

容颜初现,周遭景物似一刹间明亮了几分,纤手微垂,眼眸似水,宛若荡漾着的几许波纹,黑发披散开来,衬着那张不似人间应有的脸。

兰兮不断挣扎,使劲地试图推开他,却如同短腿猫碰都碰不到。

“说话。”男子声音清冷,眸色更冷,一手仍提着她,没有丝毫拿开的意思。

还说什么,都什么时候了!

她放弃挣脱,无力地指着野猪来的方向,方才的狂奔让她大喘着气。

男人朝着她的手指望去,林丛里窸窸窣窣,他深邃的双眸冷冷一掠,随即有庞大之物呼啸而出。

男人将她霍然拎至身后,手指猛得握上剑柄,飞袖,拔剑,剑出,一道寒光刺目,剑似白虹,惊鸿乍现,猛地照亮他那双清冽的眸子。

她的手不由一颤,扭头就想逃跑,跑出几步又停下,回头望了望那个如玄鸟般陡然扑向野猪的身影,迟疑片刻,终于还是没有离开。她往树后躲去,只露出一双受了惊怖的眼睛看他对峙野猪。

“喂……你可别死了!”

他沉着冷静,兰兮却在旁边蹿如泼兔,求救的是她,大叫的是她,添乱的也是她,不停嚷嚷着那里那里。

男人听得头疼,忍住叫她闭嘴的冲动。

野猪受了攻击,愈发失控,怒吼一声,朝一处横冲直撞去,兰兮眸中的庞大猛兽愈放愈大,骤然惊慌,抱住脑袋“啊”的叫出了声。

男人当机立断,飞旋回身,一剑入喉,终于,一番血斗,野猪呜咽一声缓缓倒地。

兰兮捂着头耳,缩在一处,仍在刺耳喊叫,像是只要麻痹自己的耳目,野猪就没有靠近一样。

真吵。

他抽回剑,血滴滴入土,嘴里吐出两个字,声色清冷,静如深渊。

“死了。”

尖叫声骤然一消,她缓缓抬眸,入眼的是一只倒地已无声息的野猪。

兰兮尴尬咳嗽一声,起身拍了拍略脏的裙角,从树脚下淡定自若地钻出来,良久才发出几个音:“剑术不错。”

闻言男人眼神扫过兰兮,刚巧对上她投过来的视线。秀眸旖旎,粉腮红润,三千青丝如墨凌乱在风中。

无言,他面不改色回过身大步离去。

兰兮怔愣一瞬,忙抬步跟上前去,“诶公子,你去何处?这林中鸟兽四伏,好生危险,你孤身一人多不安全呀。”

“……”

“不如我陪你走一道,你看如何?”

“……”

“哎哟……”兰兮捂住猛地撞上他背的头,这人怎么这么硬,跟石头似的,撞得她额间都微红了一块,吃痛埋怨:“怎么突然停下?”

男人转过身来,皱眉沉声:“不需要。”

兰兮暗自吸了口气,转瞬又笑意盈盈:“山水有相逢,相遇即是缘分,不如公子送我一程?”她清明的眸子微动,随即幽幽叹了口气,抿唇一副可怜透顶的样子:“小女子来自东临荷花村,时逢大洪,全村唯我幸免……这夜黑风高,若我再丧身猛兽,莲花村可就断了后了,所以……”

“别跟着我。”冷冷说完这话,男人俊眸一扫,不等她反应,踏步快行离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怎么会有如此冷血无情的人,她都这般苦口婆心了,还能狠心放任她一弱女子流连深山老林。

“伪君子!”她低声骂道,环顾一圈,冷瑟瑟地摸了摸自己的臂膀,只能自己壮胆回山上去了。

隔日,清阳晨露皆初醒,秉德书院的学生们早早就晨起习读了。

书院前,却不知何时拴了不少马匹,列队了一片身着暗墨绿兵袍携护甲的兵卫,引了许多学生围观。

“阵仗这么大,像是宫里的人,连先生都要亲自出来迎接了……”

“皇城的人怎么突然来书院了?”

“听说沈薰要嫁给二皇子做皇妃了,难道是特意来接她的?”

秉德的学生们小声议论。

沈薰心里有些得意,用肘戳了下身旁的沈铮,小声对他道:“二哥,二皇子不知道你已经来接我了么?”

沈铮沉眉,觉得奇怪:“不是二皇子。”

“不是?”沈薰心忽地冷了半截,没好气道:“那是谁啊?”

此时水鉴从书院稳步而出,越过人群,在那群侍卫前站定。

兵卫领首上前两步,恭敬朝他一揖:“水鉴先生,我等奉命来接九公主回宫。”

闻言秉德的学生们顿时言三语四,九公主?谁是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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