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团长办公室,林卫国去了潘兵那儿,他搞不懂团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谈话内容给潘兵一说,潘兵沉吟片刻,也是一头雾水,即如此,也没有别的法子,林卫国托潘兵多打听着些,便回了岳丈家。
原本以为是承包修造厂,如今成了购买,那可是天差地别,林卫国心里头没底,这事儿若真摊到他头上,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少不得还得到处借钱,可反过来一想,购买怎么也比承包强啊,每年不用上缴,利润都是自个儿的,工人怎么用,用多少也都是自己说了算,自己做主不受制肘,能省下很多支出。
到了这个份上,名字都报上了,总不能再撤回来,其实林卫国并不觉得这事儿不可行,主要还是钱的问题,他没敢将此事告诉赵国兴,打算等等再说。
赵国兴中午在潘兵家吃完饭便回了娘家,下午赵国荣带着小女儿路雪过来说了林早早打电话的事儿,两口子倒没多想,想着林早早晚上要上晚自习,便匆匆吃了饭跟着去了赵国荣家,赵国荣的老公路忠诚出差不在家,大女儿路娟在墨城上学。
林卫国拨通了电话,听见接通的是林琼,道:“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早早上晚自习去了。”林琼并没有直说,而是问道,“大哥,你们怎么突然都去昆岗了?”
林卫国沉默了片刻,知道这事儿瞒不住,若真成了少不得还得问妹妹家借钱,不如先透个气:“说是修造厂要承包,我们过来看看,这不是都下岗了吗,我和你嫂子这个年龄也不好找工作,不如自己干。”
林琼心道早早果然说中了,她忍不住劝道:“哥,这不是小事儿,厂子这么些年都在亏损,总不能你承包了就能扭亏为盈,还得想清楚,可千万别因为下岗找不上工作一时冲动承包了,回头亏了可就完了。”
林卫国叹了口气:“现在干啥没风险,没风险怎么挣钱,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冲动,我都琢磨一年多了,绝对想得一清二楚,你就不用再劝了,何况如今不是承包,是出售。
“出售?”林琼意外,脑子飞速旋转了,将出售和承包的不同快速做了对比,有利有弊吧,若是能成,绝对比承包挣钱,可若是赔了,那想甩手可没有承包容易。
“我也是刚知道,”林卫国向林琼讨主意,“你说这事儿能不能干?”
林琼哪里知道能不能干,原本想劝林卫国,可承包成了购买,她一下又拿不定主意了。
“我觉着可行,比承包更可行,”林卫国像是一瞬间想通了似得,神情有些激动,“你想啊,买下了那就是连着厂房,机器,自主经营权都握在了手中,自己说了算,再不用受团里掣肘,盈利也不用上缴,这多好。”
“是好,你都往好地方想了,它能不好吗?”林琼怕林卫国一时冲动,给他盆冷水,“可若是不盈利呢?你想过该怎么办吗?”
“不盈利,”林卫国还真想过,“这我也想过,你在修造厂待过,也去过厂里,厂里那么些工房,都是砖砌的大敞房,窗户小,门大,最适合做仓库,光生产个农用机械根本不用那么些地方,空出来的敞房转租出去。”
林琼一听,不觉在心里为他哥哥的聪明叫了声好儿,若按这个思路,那倒是可行,修造厂虽然算不上昆岗的大企业,可占地面积也不小,租出去做个仓库,停车场,或者别的私人小厂都可以,旁边一排办公室也能租给个人,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可是这得需要多少本钱啊:“厂子可不小,得多少钱?”
“团里还没定下来,”林卫国道,“我在这边多住几天,再等等消息。”
“行吧,有消息你给我说,需要钱我提前给你准备。”林琼道。
挂了电话,林卫国转身瞧见赵国兴直勾勾盯着他:“不是承包了?你怎么没给我说啊,这要买厂子,得多少钱啊?”
“还不知道,今天见了团长,也没顾上问,”林卫国心想今天见团长就该赖着不走,待问清楚了再说,“不行,他明天还得去团里等消息。”
这一天晚上,赵国兴躺在床上跟烙饼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林卫国倒是一动不动的仰面躺着,其实瞪着眼望着黑漆漆的屋顶,他闹不明白团里到底打算怎么办。
第二日顶着黑眼圈去了团部,正赶上潘兵拿着笔记本和笔去楼上开会,让他在办公室坐会儿,大概是讨论修造厂的事儿。
林卫国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潘兵总算是回来了,进门关上门,笑眯眯道:“成了,你知道刚才开会干嘛?就是讨论这修造厂承包还是售出的事儿,我说昨个儿团长怎么说的不清不楚,原来是还没定下来。”
“你的意思是现在定了?”林卫国有些激动,“是出售?”
“对,”潘兵拉着林卫国坐在沙发上,“出售,五十万,包括厂房和所有设备,还有自主经营权,七十年土地使用权。”
林卫国脸上笑容一僵:“你说多少钱?五,五十万?”
潘兵愣了一下:“是,是五十万,”他这才反应过来五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是有些多,可你想想,这可是购买一个厂子,能不少吗?”
“是是,你说的是——”林卫国拍了拍潘兵的胳膊,“你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林卫国感觉脑袋里嗡嗡直响,潘兵给他倒了杯水,他接过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将纸杯子给捏扁了,水洒了一身。
“快擦擦,”潘兵连忙拿了纸,一边帮他擦一边道,“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被五十万吓倒了?我给你说,团长可说了,你们俩,你和曹鹏,你们谁先把钱交到团里,厂子就给谁!”
林卫国苦笑:“这可不是小数目。”
潘兵沉默,片刻后道:“不管多少钱,总要试试,你觉着多,他曹鹏就觉着少?都一样。”他见林卫国没吱声,又道,“多找些人借,保不准都借够了呢?这绝对不是赔本的买卖。”
林卫国苦笑,叹了口气,道:“行,我这就回去想法子,有什么新情况你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你放心,这边有我盯着,回头我让美丽去取钱,也不多,你先拿去用。”潘兵道。
若是平常,林卫国一定不要,李美丽被骗,赔了不少钱,他们两口子还能有多少积蓄,可今时不同往日,正是用钱的时候,等挣了钱先还潘兵吧:“好,我先谢谢你了。”
“咱哥俩还说谢?回头你发达了拉兄弟一把。”潘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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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卫国回去后并没有告诉赵国兴五十万的事儿,他怕吓着她,两个人回了墨城后,在赵国兴再三追问下才道出了实情,赵国兴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拉着林卫国的手臂:“还是算了吧,咱别想这事儿了,五十万,哪儿弄那么多钱?”
“你让我再想想,”林卫国拍了拍赵国兴的手背,“让我想想。”
“还想啥!”赵国兴拔高声音,“买采棉机的钱才刚换上,如今家里的积蓄加上买断的钱才十万,没有工资还要借钱,一下借那么多,先别说能不能借上,真借上了要还到啥时候?”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林卫国并没有和赵国兴急,他心平气和的给她分析,“五十万是不少,可你想想,咱们买采棉机欠了十几万,不到三年就还清,若是把厂子买下来,咱们俩一条心,还怕不挣钱,一年还不上咱两年,不行三年四年,采棉机每年不是也挣钱吗,机采棉的种植量年年增加,两边的钱加起来一起还,不出五年一准还清。”
赵国兴心里没底,她被五十万吓坏了,当初林卫国借钱没采棉机时,她就连着好几宿没睡好觉,这下可好,她哪里敢想。
林卫国虽然是在劝赵国兴,可何尝不是在劝自己:“我都想过了,若是真把厂子买下了,咱把空出的厂房出租出去,那每年也能收不少租金,咱自己买材料,自己生产,也能节约好多成本,一准比公家管理时挣钱。”
赵国兴有些心动:“那,那要是不挣钱呢?”
“不可能!”林卫国一口否定,“如今农业生产机械化是大势所趋,到处开荒种田,农用机械销路好的很。”
“可五十万,咱到哪儿借去!”赵国兴说出了如今的当务之急,五十万确实不是小数目。
“想办法,总能想到办法。”林卫国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没底,“我这就打电话,给老家,给林琼,你妹妹那儿倒是可以问问,忠诚这些年销售跑的好,应该挣钱了,厂里的同事估计借不上,都是刚下岗,不行,那也得问问,大不了咱给利息。”
“还要给利息啊,那——”赵国兴又不愿意了。
“这个最后再说,若是能凑齐自然是不借有利息的钱最好。”林卫国连忙安慰赵国兴。
“我这就给国荣打电话,”赵国兴走到电话边才想起来这儿点儿人家都在上班,“晚上吧,这会儿不在家。”
因为有时差,到了下午六点多,林卫国给老家的弟弟打了电话,如今两个弟弟在镇上盖了两层小楼,一家一层,带着父母一块儿住,接电话的是林卫国的爸爸,他如今退休在家。
“爹,您和我娘身体还好吗?”林卫国一听是他爹,少不得唠叨上几句。
“好,都好,”林爸爸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身体硬朗,“你们都还好吗?啥时候能回来?”老人年岁大了,就希望儿女都围在身边,偏偏大儿子和小女儿都在千里之外,心里头总有些缺憾。
林卫国听了这话感觉惭愧,每年都说回去,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儿没法回去,若是真买了厂子,大概更回不去了,“这不是早早上高中了吗,学习紧,等,等她考上大学,我和小琼一定带着孩子一块儿回去。”
林爸爸有些失望,那还得等几年呢,可他不愿意让儿子听出来:“好好,你娘也盼着你们回来。”
“我娘的腿还疼吗?”林妈妈的腿不好,也不知是不是年轻时在山里住受了潮气,每年冬天总要疼那么一段时间。
“没事了,你弟弟给她找了个老中医,扎针拔罐,去年冬天就没怎么疼过。”林妈妈从林爸爸手里抢过电话,“是国伢子吗?”
“是,娘。”林卫国一听母亲的声音有些激动,突然不知道说啥好了。
“你和琼儿快回来吧,家里楼房都修好了,还给你们留了房间。”虽然隔三差五通电话,可老两口每次都离不开让两个孩子回来的话题。
“行行,等我们都有空了就回去。”林卫国心里头发酸,连忙转移话题,“娘,你们吃饭了吗?弟弟在家吧?”
“吃了吃了,早都吃了,”林妈妈意识到孩子可能有事,问道,“你是找你弟弟吗?他们都在,我这就给你叫去。”
片刻功夫,两个弟弟都来了,二弟先接了电话:“大哥,我是卫民。”
“卫民啊,你们都还好吧。”这才隔了多久,又要借钱,林卫国有些开不了口。
“好,都好着呢,我和三弟今年又承包了一座矿山,他平时都在外头跑销售,前几天才回来。”林卫民道。
林卫国一听兄弟俩又承包了矿山,越发开不了口了,林卫民见大哥一直不说话,奇怪道:“大哥,你怎么了?”
“大哥,我是卫平。”三弟林卫平抢过电话道,“我听四姐说你想买工厂?”
林卫国没想到林琼已经把这事儿给家里人说了,“是,是有这个想,这不我和你嫂子都下岗了,刚好原来工作过的厂子转卖,我打算接手。”
“那得不少钱吧。”林卫平道。
“五十万!”林卫国实话实说后,刚要说借钱的事儿,便听林卫平道,“我和二哥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一人给你准备十五万。”
林卫国愣了,一人十五万,那就是三十万,再加上自己家里的十万,四十万,还差十万,再四处借借,也就凑够了,竟然这么容易,他压根不敢想,他这么多年不在家,弟弟们还能这么毫无保留的支持他,真是太感动了,他眼睛湿润,鼻子发酸,好一会儿才道:“好,好,谢谢,谢谢。”
“自家兄弟还用说谢?”林卫平道,“等你挣了钱,也回老家来修房子,爹娘总念叨你和四姐。”
“行行,等有钱了一定回去。”
后来林家兄弟打了三十五万过来,其中有五万是他们爹娘给的,这边林琼又给他准备了八万,潘兵那儿借了两万,赵国兴又问赵国荣借了五万,林卫国算了算,这就够五十万了,家里十万元存款刚好作为启动资金,原材料,人工费之类的都得用钱。
凑够了钱,林卫国怕晚了,连忙去了团里,赶在曹鹏前头交了钱,跟团里办好交接手续才算真正放下心。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专栏预收文求收藏《九零孕育小老板》
【本文文案】
肤白貌美孕婴店女老板*英俊潇洒妇产科男医生
老公下海经商再遇少年时代的白月光,
扔下过户后的房产证和十万元存款提出离婚,
邱白露向来想得开,
心没了人留着有何用,
她果断收了房产证和存款,
翻出户口本去了民政局。
有了钱,她盘下曾经打工的小孕婴店,
一边带娃一边看店,
为了增加客源,
她去医院妇产科发广告,
撞见刚来的产科医生卫焘,
后来才知道,
老公的白月光是卫焘的前妻,
要不要这么狗血!
头一回见卫焘,
邱白露啧啧两声感叹:“这么好的白菜不知道被谁家的猪拱了。”
第二回见卫焘,
邱白露啧啧两声惋惜:“这白菜可比那根蔫黄瓜强多了,他前妻是眼瞎脑残吗?”
第三回见卫焘,
邱白露啧啧两声咽了口水:“要不,就当一回拱了白菜的猪?”
后来,她不但拱了白菜,还将白菜吃干抹净不留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