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芊蹑手蹑脚地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此时已经是半夜两点多,白华芊想起自己临走前白柔嘱咐的早些回家就头大。
不过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柔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白华芊松了一口气。
今天晚上看公演加上遇上做票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真情实感了，她完完全全地把白柔的叮嘱忘在了脑后。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里拿着的应援物放下,摘下戴了快一天的口罩和墨镜,走到客厅,打算倒点水喝。
今天晚上喊得实在是有些口干舌燥,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在冒烟。
刚走到客厅拿起杯子,“啪嗒”一声，灯亮了。
白华芊吓得差一点就把手里的杯子砸了。
回头看到站在一边抱着胳膊表情不太好的白柔,她讪讪地笑了：“妈,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是啊,你不也是一样吗？”白柔反问了一句,“你到底是去追的哪门子明星这么晚回来。”
白柔倒不是想阻止白华芊追星,只是女孩子一个人出门，这个点才回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白华芊也知道这一点，扯扯嘴角,开始装傻：“妈,下次不会了,我绝对不会回来这么晚了。”
白柔冷哼一声：“我才不信，趁早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她拿起白华芊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应援物,眯了眯眼。
白华芊心里一个“咯噔”，冲过来就要抢：“妈，这个别看！”
可她反应的也是慢了一些，白柔一眼就看到了应援物上面的那张熟悉的脸。
“原来是小陆啊……”白柔摸了摸下巴,“也还行吧，下次记得带他回家吃个饭。”
白华芊轻嘶一声。
完了，她妈果然是误会了什么。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把他当，当儿子看。”白华芊有些难以启齿地解释着。
看着自家女儿涨红了的脸，白柔挑了挑眉：“怎么，他还缺你这么一个二十来岁的妈？”
白华芊：……
好家伙，她竟然无言以对。
白柔肯定是不知道什么是妈粉什么是女友粉的，她就算解释了也没什么用。
敷衍了几句，总算是把她哄去睡觉了。
白华芊独自一人坐在客厅，倒了些温水喝了，嗓子好受了不少。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陆景然听到她的那句话的时候露出的笑容。
脸颊又开始有些升温，白华芊把一整杯水一口气喝下，才稍微压制住了内心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她拍了拍自己微热的脸，试图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
从今天晚上的公演就能看出，陆景然的境况很是糟糕。
节目组那边，隐隐约约的好像是要放弃他的样子。
联系到之前怎么也找不到陆景然公司那边负责人的事，她沉下脸来。
白华芊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节目组的那边，应该是和陆景然的公司达成了某种一致。
不仅仅是节目组要放弃陆景然，他签的那家公司也要放弃他。
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陆景然要人气有人气，要颜值有颜值，实力也一天比一天强劲……
白华芊心中有些恼火。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真的很想开个公司把陆景然签下来。
但这个想法目前并不太可行。
不是钱的问题，只是现在陆景然的被放弃只是一种猜测，根本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如果贸然去让他解约，还是对陆景然不利。
白华芊叹了口气，有些头疼。
打投肯定还是要打投的，但这五百万，她绝对不能全部都送给这个智障节目组。
系统的造星基金被白华芊分成了五个一百万，其中一个一百万打给了后援会用于打投，其他的暂时留着，等节目播出之后，给陆景然造势用。
后援会小群里的大家知道了公演发生的事情，也都很气愤，做事的劲头也更足了一些。
虽然最开始有一小部分人是白华芊用钱雇来的，对陆景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时间久了，潜移默化之下，她们也有种自己家的孩子被欺负了的感觉。
后援会带头，一时之间，陆景然的粉丝圈反而成了所有选手的粉丝里面最团结的一个群体。
此时，陆景然对外面的纷纷扰扰一无所知。
不过毕竟公演换票换的那么明显，练习生们也都心知肚明。
谁是节目组要捧的，谁马上要被放弃了，完全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在不熟悉的情况下，人基本上都只会为自己考虑。
除了少数跟陆景然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大家几乎都选择了站到了林然的这一边。
关文哲有些气不过，在没有镜头的角落，跟陆景然抱怨了几句：“你说他们那些人抱团能有什么用呢，节目组想捧得就只有林然一个，跟着能蹭到镜头？”
陆景然瞥他一眼：“但是如果他稳出道，交好他绝对不会吃亏的。”
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意什么交情不交情的，但总有人觉得自己跟别人的交情有用。
陆景然倒是没什么生气的想法，比起那个来，有件事情更让他在意。
邹伟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他了。
虽然身为练习生，在录制期间明面上和外面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但实际上，除了有些选手偷偷摸摸地藏了手机，大家的经纪人隔三岔五地也是会来上一趟的。
但自从他上次腿受伤之后，基本上就没再看到过邹伟的影子了。
陆景然有些发愁。
做练习生的这个工作，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主要是邹伟给的钱多，而且还有五险一金。
公司到底是不是放弃了他暂且不说，这钱可千万别不给了啊。
出去搬砖或者是送外卖都比当练习生累多了。
关文哲看着他有些颓废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因为被换票有些情绪不好。
“没事的兄弟，说不定下次节目组就不会这样了。”
陆景然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些什么。
他又不是傻，要是真让关文哲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绝对会打起来的。
节目录制到现在，其实也已经到了中后程了。
今天下午，他们就要面对最后一次的公演舞台选择了。
这次公演完后的排名公布又淘汰了一批选手，最开始的一百多个人，到现在也不过剩下了三十多个。
这三十多个人，会被分进五个组里。
上场的人气王是有权力去选择这一次的队友的，关文哲成绩一直不错，也选到了自己挺喜欢的一首歌。
他原本打算着把陆景然一起选过来，可不知道是不是林然那一伙人串通好了，一个比关文哲排名还要高一些的rapper选手余年直接拿走了陆景然的名字。
余年选的是一首非常具有节奏性的rap，对选手的rap技巧要求还是蛮高的。
可问题是，陆景然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关于rap的方面，进了这组，绝对会被吊打的吧？
陆景然抿了抿唇。
这是在选秀，还是在宫斗？
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他自己什么水平他自己清楚。
让他朗读做个reader还行，念rap？
这是不拿观众的命当命的吧？
镜头给到他，还很恶意地来了段小采访。
【请问你一个不会rap的选手被选到这一组，有什么想法？】
按照节目组的想法，正常人都会捧一波组里的人，到时候他们再稍微剪辑一下，一个不努力的废物人设就算是立住了。
可陆景然显然不会按照套路出牌。
“我觉得……他选我不太合适。”陆景然一本正经地说着，“大家都想弄好舞台，但是选我根本就弄不好这个舞台。”
“现在真的不能换个分组了吗？要不我念段诗给你们听听？”
他张了张嘴，真的声情并茂地给节目组念了段dj版《长恨歌》。
念到“回眸一笑啊那个百媚生”的时候，导演终于忍不住喊了“卡”。
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采访是不好剪了，换组是不可能换组的，节目组把主意打到了日常上面。
可摄像组发来的录像发给剪辑师，剪辑师差点把电脑都给砸了。
整个排练过程，陆景然根本没有偷懒过一次。
不仅没有偷懒，只要是余年他们几个出现，他必定会谦虚好学地冲过去询问各种问题。
练习的时候也都一直贴在他们身边，哪怕是被嫌弃也不会离开半步。
这要是想把陆景然剪辑，旁边的练习生也得一起剪了。
这绝对是个大工程了，就算是不眠不休地剪，都够呛能在这期播出之前剪好。
导演组那边简直都要愁秃了头。
高层那边因为林然的缘故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陆景然出道。
可也总不能直接给他塞剧本让他照着演废物啊。
要是搞得这么明显，他们这节目以后还要不要观众了？
剪辑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办，上一次的公演已经播了出去。
选秀看的就是一个舞台，观众们也仿佛置身现场一样，激动地在弹幕上为自己喜欢的练习生打call。
到陆景然的那一组，大家的目光都被颜值出众的陆景然吸引住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开头的那惊鸿一瞥，陆景然竟是再没有半个近景。
白华芊皱着眉头，看着属于陆景然的高音镜头被切给林然，差点把手机都给砸了。
早就预想到节目组会捧林然，可没想到竟然会把陆景然踩到泥里去。
舞台的整体效果不错，观众们可不会注意到那些暗潮汹涌的细节。
林然的粉丝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后援会那里听到了什么指令，在弹幕里面疯狂地刷着“林然绝美高音”。
紧接着，营销号那边也跟着出动，#林然绝美高音人气王#的话题很快就出现在了热搜的尾巴上。
陆景然的粉丝们也很少见这么恶心的操作，终于是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冲出去跟他们撕起来，却被白华芊在群里发的一句话制止了。
“先等等，热搜准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