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切萨克才在皇家舰队干了没几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从龙首高昂两头尖翘的优雅威武的战舰调到划这么一艘平平无奇的破烂上来。
他歇在船舵的台子上,举起鼓鼓囊囊的皮革水壶一饮而尽,里头甘甜的酒酿让他打了个长长的嗝。他遥遥望着盘坐在甲板另一头的两个平民打扮的男女,同伴尤金接下了他的班。
柯特尔长裙的窄下摆让女孩很不满意,甚至嫌热,学着岸上那些在泥地里跑的少女们散开了棕色马甲的纽扣。腰间系着的牛皮细腰带紧紧扎住,勾勒出纤纤一握,打了个结从正中间垂下一块装饰作用的金属圆环,随着她上下起身跳跃,在阳光下反射出眩目的光。很明显,头帕和宽大蓬发的袖套也让女孩感到相当的不舒适,于是散了亚麻色的秀发,将多余的衣物尽数堆在一旁套着白色亚麻长罩衫的青年手中。
切萨克熏熏然地靠在后头的木舵上,谁信这两个会是兰顿年轻的皇室成员呢?
“切萨克!”
他正满脑子胡思乱想,女孩露出一截的细白小腿晃得他有些晕,突如其来正主的点名让他瞬间清醒。
“切萨克,伊薇尔叫你。”文森特抱着你的衣服坐在船另一头,看好戏似的围观你摆弄散了一地的铁制零件,旁边还摆了两个刚刚发芽的花盆和大缸。
你的脸被太阳晒的发红,鼻尖聚满了汗珠,手中的铁架子拆了卸卸了拆,各种分不清型号的螺丝螺母气得你要当场去世。
……要是凯撒那个拆家狂魔在就好了orz,拼拆零件可是他拿手的活。
切萨克一眼就认出来,地上那堆铁制品是自己今天上午停泊艾戈尔小镇时按照你列的清单帮忙购置的物品之一:“您……需要我干什么?”
你绝望地抱着唯一不需要组装的铁环,挤出了一个艰难的微笑:“切萨克,我问你,你去问那个号称是西林来的铁匠买铁撑架的时候,他真的真的只给了你这些东西吗?”
“是的,殿下。”切萨克摸不着头脑地答道,他手足无措地扭了扭水囊的塞子,“就这些。”
“没有说明书什么的吗?”
切萨克愣了一下:“什么,为什么需要说明书,殿下?”
你面无表情地解下铁环上的布条出示给他,上面用炭竖行书写着店铺的广告语:
精心配套,合您喜好,一代匠人,无限创造。
切萨克强行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所以,这个保准合我喜好还能无限创造的一代匠人就是我自己咯?”你将横幅转向自己,两两相对瞪了好一会,“那可真不愧是我。”
文森特撩开被河风吹到嘴边的发丝,悠悠补了一刀:“伊薇尔,你忙活了一早上我也没看出来你要干什么,这堆破烂还是扔了吧。”
“把你扔了喂鱼我也不会扔它的!”你愤愤地将零件摞到自己怀里,“我要干什么,我要水缸炖自己!我都馊了!”
文森特、切萨克:“?”
“……烧水洗澡啦。”你小心地抱紧了零件,要是哪个滚没了你哭都哭不出来,“你,还有你文森特,你们都不想洗澡吗?!”
文森特示意让切萨克退下休息,从布袋子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一颗糖递给你。
“现在没有家里那么好的条件,将就一点吧伊薇尔。笑一笑,嗯?”
你后退两步,坚定拒绝:“不要,我有能力创造条件自己打水自己生火,就只缺个架子撑着。”
“嗯……那好吧,既然你坚持的话。太阳太大了,把头帕戴好,不然容易晒伤。”文森特从甲板上撑起身,抽出怀中的白布帕站在你身后比划着怎么给你重新绑上,“或者,你可以求我?”
嗯?竟有此等好事?
你二话不说扒拉住他绕在你头发上的手,反握手腕,后仰着头当机立断做了决定:“求你!”
文森特:“……至少稍微犹豫一下可以吗?这样显得很没骨气伊薇尔。”
发间手指穿插,以指作梳先为你整理了一会蓬松的头发,而后缠绾布帕,将你脸的大部分松松围住。
你大手一挥,豪迈宣示自己的理念:“没关系文森特,一切能用面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噎住,无奈摇首,盘腿坐下开始研究你那些所谓的铁架子零件,不一会开始归类分选,你凑在一旁仔细看。
“先组三套试试看。”文森特不太确定地皱起眉捏起一个方形接头仔细观察,对着太阳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我也不清楚能不能成功。”
“能的能的,文森特,自信点,快发挥一下你平时折腾我的聪明才智,你可以的,求求你了!”
你抱着新种了韭菜的花盆,满眼希冀地盯着他组装飞快、时不时停滞在某堆材料上空的手。渐渐地,文森特手中一条铁撑的腿已然成形。
他上下扳动各个连接处的锁扣,轻声惊叹道:“唔,竟然还能调整角度和长短?”
看来你的洗澡大计有望了!
你兴奋地勾住他的脖子,哥俩好地拍拍文森特的肩膀,感慨道:“还是你好用啊文森特,简直居家旅行必备杀器,以后我烧好洗澡水你想要必定有你一份!”
文森特额头青筋蹦了两蹦,长臂一伸,拎起你的后衣领将你提到一边:“淑女点伊薇尔,才出来几天性子就野了。”
批评你的时候他语气也是舒缓的,仿佛从来没有什么过大的情绪波动能够惊扰他,永远平和安定。
“好吧。”你乖乖偏腿抱膝而坐,丝毫没有想要下次改过的想法,只打算先在当事人面前糊弄过去,“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
“那我有什么好处吗伊薇尔?”文森特轻笑,趁着旋转螺丝的间隙问你一句。
你想了想,认真道:“你抬头。”
“嗯?”
他抬起头来,碧色眼眸瞬间睁大。
一个比蝶翼轻薄的吻落在文森特的眉间,你松开了捧住他双颊的手,撑起跪立的双腿站直,迅速将头撇过一边,不去瞧他反应。
你清了清嗓子:“咳,我有点困,回去睡个午觉。”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下表层甲板往小隔间去了。
文森特怔怔看了一会你离开的方向,苦笑地触过眉心,在沉默中继续组装剩下的零件。
□□逸的生活,果然会给人带来错觉。
那个狡诈又贪心的孩子想要的太多,他偏偏不能让。
他已经越过了自己的底线,暴露弱点、发泄情绪、做不符合身份的事,那条界每越过一点,下一回就可能更多。
日积月累,会滑落不可测的深渊也说不定。
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可以分享,财富、朋友、情绪,甚至于爱情,也有可能被分成小份。
但是那个位置,云端之上的那个位置,是不可让的。
追溯兰顿的历史,没有任何一个同时存在两个实权者的时代不经历动乱,也没有一个失败者拥有好下场。
死于毒杀、亡于兵戎,意外暴毙、终身囚禁、神智癫狂、家族血洗、流放海洋……典籍如海,他未尝没想过。
前人有鉴,二君临朝,无异于悬崖纵马,他不敢做代价如此之大的尝试。
唯一的权杖与宝球,分不成两个人来交握。
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你如果明白,为什么不肯就此止住呢?
伊薇尔啊,伊薇尔……
自那日起,全船人的洗澡问题陆陆续续得到解决,你们也终于一脚踏入西境入口——爱德文·莱诺的故乡,马迪尔堡。
这座城市落在莫迪罗山脉脚下,河流平缓地从山尽头流过,一道山脉,分隔了平原与崎岖。
白塔高墙,每堵墙都被漆成雪白,其间的深色的木头支架画出了屋子的架构,约莫是泡过桐油的缘故,显得十分洁净沉穆。
天空广阔而碧蓝,蓝天之下,你拉着文森特穿梭在人群之中,问询出本地魔法协会分会的地址后,谢过告知的青年,没多久就找到了气派的目的地。
宽厚的四面体红砖屋顶下,细条状的长窗对称地排布在建筑正面,屋檐顶处悬了一口巨钟。
你拉着文森特站在没有设门的入口处,那里是一圈圈扭曲的彩色漩涡,不停循环旋转,几乎要把人吸入。
“当————”
你们顺着声音仰头望向头顶处,黑漆漆的钟口内,铜舌自主敲响,威严的钟声如石投平湖,震荡起一阵阵涟漪,传遍马迪尔堡。
“啊,收市啦——回家啦——明日再来吧——”
市面上的铺子陆续收摊,行人也着急回家,你牵着文森特的袖子,将右手平放在漩涡口处暗暗念咒,顿时漩涡破开,露出一条通道,你引着他一步跨入其中。
仿佛穿行在山洞内部,藤蔓缠满了圆柱形的甬道,随着你的到来一层层剥开,你友好地朝绿叶挥挥手。
“嘶!”
文森特感到一阵新奇,他触碰了你刚刚碰过的叶片,结果手背被狠狠抽了一下,留下一道红痕。
“为什么来这里,我并不能施用魔法。”文森特不得不微微低头,防止撞上头顶。
你跨过脚下突然爆出一股香气的红顶白点蘑菇,兴奋地解释道:“魔法师最喜欢游历,脚步遍及整片大陆,消息灵通。要快速打听西境的事,当然是魔法协会这种大型魔法师领取任务的集散地最为合适。”
走完整个通道,宏大的内厅呈现在你们眼前,不同于学院与协会并存的皇城,这里仅仅是结业魔法师的去处。辉煌的内景比外头看起来要拉长了不少,连顶部的藻井也远大于外部的屋顶。水晶琉璃灯从顶部垂吊至二楼高,将大厅内部照耀的金碧辉煌。
厅内呈正六边形布置,每条边都以台阶叠上,高台后坐着精灵族员工,按照他们身后的写明任务名字与金额的浅蓝色透明任务板与排队等候的每一位魔法师交流,领取任务、交付定金、交付任务、收取尾款……每个顶点处三人合抱的红木立柱支撑起房屋的构架,无数打扮各异的人在四面八方穿行交谈,来自各个阶级,操着不同口音。除了兰顿西林两国,竟然还有人来自遥远干旱的阿塔纳。
“魔法,就是奇迹。”你深吸一口气,伸展双臂感受美妙的气氛。
外头的街巷早已静寂,魔法协会里头热火朝天。
文森特用手肘碰了碰你的手臂:“有人在看我们,不止一个,虽然不太懂你们的规矩,但我建议你收敛一些。”
你:“……”
你正迷茫着,突然有一只男性金色长发精灵震动翅膀从上空飞落,悬停在你们面前。
“先生,还有这位可爱的小姐,你们好!”精灵将右手按在左胸前,“由于您进来时门口阵法的提示,我们检测到您有信件需要接收,特此送达。”
“唔,是这位小姐的东西,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的魔力波动。我猜想,里面应该是来自朋友的祝福。”精灵柔软的长发随飞舞飘荡,他取出一枚蓝色的水滴状小坠,将上面穿过的丝绳绑在你的手腕上,“请放在开口较大的容器内及时用水化开,希望您能满意我们的服务。”
你连连答应:“啊,好的好的。”
随后他轻巧地一蹬,便优雅地绕着螺旋路线飞行而上,飘若乘风。
应该是奥尔德里奇寄给你的东西吧?你摸了摸,跟真的水滴一样,手一戳就被包裹进去。
文森特瞥了一眼便去捕捉厅内其他讯息,他的目标很快确定在你们右手边第三个的面板上,上面的任务多是莫迪罗山脉以西的地名。
他指着那处道:“伊薇尔,我想我们应该去那边蹲一个交付任务的人。”
你眯起眼一目十行地浏览完任务板,肯定地点点头:“我也觉得,拉住我的手。”
“嗯?”
他一个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你们已经闪身到了排队的队伍旁。你耸耸肩:“近距离转移轻松的很,省点脚力。”
文森特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泛白,他抓住你的手腕稳了稳身子,道:“下次提前一点告诉我。”
八成是想吐。
正常,谁第一回都这样。
“好,你要不要歇一会?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大厅正中间有十来排两边皆可坐人的靠背长椅供人休息,你拍怕文森特的手,指向最边缘处的空位。
“谢谢伊薇尔,我只是不太习惯,没事。”
几个披着斗篷的年轻人挤在台子边上聊天,大概是一个队伍的,见你们过来,齐声问道:“你们也是来交付任务的?”
你憨笑着摆摆手,扭着柯特尔长裙有些寒酸的裙边道:“不不不,我们最近真缺钱,绕了一圈这里头西境价格最高,就来看看有什么任务可做。”
你推过文森特到身前:“这,我哥哥,他身体最近出了点毛病要用钱,你看他脸苍白的真让人揪心!”
被临时加戏的文森特:“?”
“我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身体出现了毛病。”他压低声音附在你耳边道,在外人眼里就是脸色苍白的兄长在嘱咐妹妹什么,“那群人忽悠的过去吗?不会有人用什么技巧偷听我们说话吧?”
你出其不意,猛地大力往他背上狠狠拍了两下,震得文森特忍不住咳嗽,顿时斗篷小组看你们的眼神更同情了。
“现在有毛病不行吗,你脸白就行了,谁关心你生不生病,赶紧套话!”你龇起牙低声回道,笑得三分温柔三分忧郁三分坚强,还有一分咬牙切齿,“我的技术领域我做主,你少问多做事就不会露馅了。”
队伍里头一个绑着粗辫子的姑娘叹息:“西境赚的都是人命钱,当然价格高,现在还有谁去那里,都是交付任务拿完尾款就走人。”
另一个蒜鼻头的矮个子接话,他上下打量了你俩,嗤了一声道:“乱的要命,我说,你们要真的急用钱,还不如去街头巷尾拉私单。西境那地方,去了的都害怕!一城更比一城乱,还是老老实实呆在马迪尔堡吧小孩们!也不知道会不会真就那天连马迪尔堡都乱了……”
高个皮衣的年轻男人小声附和道,他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啊,是啊,听说一进风廷之所,就不安全了,极西的佛萨肯闹的最凶。我弟弟三月前接了佛萨肯的任务,现在都没消息。他去的时候走的是水路,我俩对这边熟得很,本以为一直坐船就能像往常一样绕过那些危险的蛮野人统治的危险城市,结果他那次坐船顺着这条河下去就没回来,谁知道他是不是开到地狱去了。”
……
一番套话下来,你和文森特走在行人寥寥的夜街上,商讨后决定按照现在的方向继续前进,往佛萨肯去。
购置补给的船员早已归来,你们登船时,不知从哪来的一群乌泱泱的蝙蝠“唰”地从船沿散开,杂乱无章地挤成一团黑飞走了。
文森特扶住船舷仰头眺望。
又是西方。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西境冒险篇了,特地分出来一下~这篇两个人算是一条绳上的队友,会有一段时间的同舟共济。
因为最近大家对狗文的好像挺烦的,大概是bg少有的一撒糖就害怕还不如正面battle的狗子男主,想了想还是要给他写一点我自己的理解……结果没想到写了这么多orz,唉大家不嫌弃我废话多就凑合看看吧嘿嘿嘿~
狗文确实是很狗的,这是个非常具有争议性的人物,就算是亲妈我也是他的头号黑子,狗就是狗,没得可说。
第一次长篇就尝试这么复杂的男主我也很慌哈哈哈哈(因为一开始完全没想过写长篇,只打算写三万字,后来改了长篇之后,还调整过一次章节顺序,前三章一字不动合一,后面章节一章一章往前移复制粘贴,大概有二三十章,才有了大家现在看见的模样,它的原名叫《病娇短篇|上瘾的胜负欲》,都是二月份的事了,本来只打算写最后一次攻略的,结果一下笔开始跑偏,于是从五周目开始认认真真写大纲orz每天一版新的,写一段推翻一段,这就是我自封脱纲少女的原因,日常吐槽推大纲比我高中推导数题还难_(:3)∠)_,脱得我实际上五周目的真刀最后还是没有放出来……想想留着以后用也不错),日常掉毛一地我可嫌死他了。
但是这个人物并不是片面的就一坏到底,完完全全的恶心人,相反,他的颜色应该是灰色的。
单从成长环境来说,由于主要还是按伊薇尔的视角写的,还有文森特个性的原因,很多东西我都处理在细节上,大体看着好像很干净阳光,实则不然。
他与母亲因追债离开故土,人生地不熟,买下了贫民窟的小酒馆后便身无分文,一个单身母亲带着一个年幼的孩子生活在鱼龙混杂、阴暗脏乱、寡廉鲜耻、见惯生死的贫民窟,还要迎来送往,笑脸待人,时不时还得防着盗贼觊觎窃夺,一个贫穷的单身女人,未曾结婚,独自在异乡站稳脚跟,其间连带着孩子受过多大的欺侮,这些我因为篇幅还有平台限制以及题材之类的原因都未特地着重描写,减少了文章的负面色彩。
文森特幼年的成长环境就注定了他性格上潜藏的扭曲--对待一般关系的人看似温和实则冷漠,习惯性用别人会喜欢的样子雕刻自己,不停想要变强,试着验证自己的能力,心狠手辣,对别人对自己都一样。
他不会像凯撒、艾斯本一样受情绪的引导,也不会像加缪那样,处于被动,听凭指令而生。文森特是主动的,确定的,他会反复衡量哪件事更有利,一旦确定就全力以赴,全力以赴就要一击即中,把握每一次机会。
没错,这个人不择手段,但是他走的是很正统的君王路线。
没有任何一个优秀的君王会干净,文森特他的理念一贯是行事大气亦要会玩阴谋,恩威并施,无事宽和驭下,有事赏罚分明,以大局利益为重。
站在他的角度,伊薇尔确实就是那个最影响局面的不稳定因素,而当伊薇尔并不影响任何事情的时候,他很愿意在她展露自己的另一面,有意无意也好,害怕软弱也好,刁顽自我也好,都是他的天性。
他天生对外的性格偏于温和,不会因为感情死去活来,始终守住自己给自己设好的底线原则,把住理智的关卡,但是过于压抑的内心也需要缓一口气,所以他会接纳伊薇尔荒唐的游戏约定,更有孩子气的时候,和伊薇尔闹作一团。
可能大家没有注意到一点,伊薇尔和文森特之间是非常矛盾的,就伊薇尔来说,她在其他人,特别是三个人面前都会端着,恰恰最需要防范的"敌人"文森特面前,反而无论是阴谋诡计还是任性娇惯,这些不太好的阴暗面她都不会隐藏,文森特也同之。
我借文森特之口说过,他们太相似了,这也是维纳亚克会喜欢伊薇尔的原因,同类遇上同类,没有办法不被吸引,却也是他们之间不断较量的原因,同类与同类,天生也容易相斥。
咳,这一对的结局,其实文森特很早以前就点到过了。
人前风光,人后疲惫,他活得太累了,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可以做成任何事,却忘了他只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从小生活在贫民窟,拼命努力才融入宫廷的孩子,他也自然而然地将这些期望与压力背上。
他所掌握的权力不仅仅代表他一个人,更是一个派系,甚至后期是一个国家,所以每一步都得认真谨慎,稳狠准。
文森特一直都在放纵与克制之间寻找合适的平衡点。
他的隐忍、退让还有挣扎都不像其他人一样大篇幅的浓墨重彩,而偏于细节,稍微的情感外露对他来说已经是特殊的存在。
他的每次反复都是理智与情感的博弈,对他来说,生活是表演也是真情,那些用来迷惑人的手段里其实也带着放纵的真心,偶尔也有完完全全的情感流露,当他暂时远离需要勾心斗角的地点,当下的温馨他亦能珍视。
有,则争取,无,则省己。
文森特这个名字,我当初想要归于他的原因就是,一听就足够聪明。无关正邪,或者亦正亦邪,这个名字给我的语言感受就是--聪明。
礼仪规整是他,人后悖德是他,狂妄自负是他,敏而好学是他,奸诈诡谲是他,临危不乱是他,心有渴望是他,不堪重负是他,温柔可靠是他。
他有很多面,缺了哪一面,都不是文森特。
--阿·叽里咕噜·废话贼多·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