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了。”
此番也只能如此做了,毕竟萧锦颜也不通医术,在这儿只能添乱,倒不如让姜御风找一个僻静之地,好好思索一番,翻翻医书典籍,她并未多言。
就在萧锦颜带着雪球回来的时候,紫竹林后,少女目光锐利,洞悉着罄音阁的一切。
凝岐将手炉递在了她的手中。
“姑娘,手炉。”
萧锦慈浑然不觉,她看着萧锦颜抱着雪球出去,心中有些不安。
“萧锦颜这是抱着雪球去哪儿了?”
“奴婢见她进了回春医馆。”
听到凝岐这么说,她心绪不宁起来,若是他们察觉出什么,他们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她之人始终难以拿出决断,此番还是需要告诉她的娘亲薛氏。
“大事不妙。”
她一路奔向了薛昶的屋子。
“娘亲。”
见她火急火燎的过来,薛昶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依旧浓妆艳抹,挂着灿然的笑容,“锦慈来了,来,过来也喝一碗养颜汤。”
萧锦慈哪里还有心情喝这东西,她的目光炯炯,说道:
“不要喝汤了,锦颜已经将雪球带去了回春医馆。”
“什么?!这丫头,又要多管闲事。”
未曾想,薛昶总是要毁在萧锦颜这个丫头的手里,之前是如此,这次,她竟然还是要多管闲事。
萧锦慈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中也尽是惶恐之色,
“娘亲,我们每日都将豢养的雪肌虫放在雪球的生肉里,程咏芸都未曾发现,萧锦颜怎会?”
“莫急,你容我想想。”薛昶也因为她的话如坐针毡,毕竟她失去了那么多,只想留下老爷的专宠,只是这次的事若是败露,恐怕说什么都无用了。
“咱们来不及想了。”
薛昶目光一凛,狠下心说道:
“那便将雪球杀了吧,反正一条畜生。”
萧锦慈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办法,雪球死了,雪肌虫失去了宿主,也不会留在雪球的身体中多久,如此便不会被人发现,如此也只有出此下策,才能躲过这次的危机。
而萧锦颜也早已预料到了什么,如果说真的有人在雪球身上动了什么手脚,那么,这几日她必然会对雪球下手,所以她们必须要先发制人。
她叮嘱道:“寸心,这几日你一定要看好雪球。”
“看好它做甚?”
面对她的提问,萧锦颜不厌其烦地解释道:“我只怕要出什么事,在查出母亲病因之前,我们都要看好雪球。”
“是,奴婢知晓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若是什么都不做,恐怕日后还有更多事情会冒出来,而这一次,她必然是要给她们一计教训。
这时小厮急急忙忙地跑来,“姜大夫让你去城外云隐坡,说是有要紧事要同你说。”
萧锦颜一头心思都放在了雪球身上,有人故意想导致继母不孕,从而利用了雪球每日的食物,导致程咏芸的宫寒,此人当真是居心叵测,用心良苦。
所以她以为姜御风要同她商议母亲之事,急急忙忙便赶去了云隐坡,斜坡上站着一个身如玉树般的男子,衣袂飘飞,仿佛是不沾染尘世的半点尘埃。
可萧锦颜心中的委屈却始终难以平息,
“我道真是姜大夫,原是公子。”
见她转身要走,澹台信拉住了她的手,柔声问道:“见到我不开心?”
“公子还真是会利用人,难怪姜大夫如此愿意被你利用。”萧锦颜愤愤地甩开了他的手,怒目相对。
澹台信揉了揉她的脸颊,面上却依旧没有怒色,那日是他犯了错,可也能确定了萧锦颜对他的感情,只是他需要的是萧锦颜能够接受这段感情。
“你这气还未曾消呢?”
他又直白地说道:“我向姜御风讨教过了,他说要想让一个女子喜欢自己,须温柔浪漫,我是好生学习过的。”
以往他用的方法确实太过霸道了一些,他也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是她的真心,即使那是一块千年寒冰,他也愿意捂化。
萧锦颜眉间若蹙,将脸撇开冷道:“公子大可不必。”
“锦颜。”澹台信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主动,他将手中的粉色小花放在了少女的手中。
他掌心的温度滚烫的,就如那目光中的星河一般。
萧锦颜有些失神,只是她不愿处于纷争当中,她毕竟是想回到来的世界的,若是动情,那便有了不舍,若有不舍,她又如何能不忘初心?
“此处山花遍野,公子手中的花不过显得有几分多余。”
萧锦颜好容易才挣脱开那双手,那是因为内心的煎熬,远远比外力来的强烈。
可澹台信的目光充满了失落,就如同凌迟,他想,没有她万物皆会褪色,他曾经失去了自己的至亲,所以他知晓,能得所爱是如此难能可贵,也许他用错了方式方法,可他真的心思澄澈,愿得一人心罢了。
“你还不肯原谅我?”
“锦颜不知该原谅公子什么。”萧锦颜的双眸如同覆盖了一层雾气,她害怕自己动摇,可又想,就算留在这的时辰只有一刻,她也应该放纵自己去把握,怯弱,只会让她失去更多而已。
“我带你来此处表示为了告诉你,我的心意。”
也许,这已经不是当初萧锦颜第一次看到的澹台信,那时候的他,如此张狂,桀骜不驯,而如今,他可以将自尊和骄傲沉入谷底,他卑微的祈求亦只会与她一人。
“我不知公子的心意。”萧锦颜说出此话时,心底有些发虚。
“我要你。”如此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而澹台信却用尽了一生的缠绵和温柔,亦或许,在这山水间,他已经倾尽了所有的情谊。
“那日是我一时冲动,亦是我想做之事,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照旧这么做,我澹台信认定的,不会更改。”
他不会悔!因为他知晓自己追求想要的东西又有什么可悔?他只知晓自己撒手转身,换来的不过是无尽的失落,换来的只是痛楚。
“公子何必如此执着?”
任何人犯下的罪孽都不能云淡风轻的抹去,澹台信也是如此,他伤害了萧锦颜,可他就是抓住一丝期望,就算是飞蛾扑火也至死不休之人。
他的目光又在下一刻变得狠戾,“此处四下无人,你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杀了我!要么爱上我。”
要想他放弃无非是心脏停止跳动,就算是咄咄逼人又何妨?他知道萧锦颜心中有他,不舍他死,那即便面对的是刀山火海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这是在逼我。”萧锦颜退却了几步,唇色顿然被吓得雪白。
澹台信总是用这样的方法来试探她,她本就不是一个胆大之人,又如何会承受得起。
温润而有磁性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锦颜,你舍得杀我吗?”
萧锦颜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澹台信心中窃喜,他将少女霸道的揽入怀中,就如同得到世间至宝,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充满自信地说道:“若你杀不了我,那就只有爱上我。”
“公子也算是个饱读诗书之人,为何要同一个泼皮无赖一般?”萧锦颜依旧挣脱不开他的圈禁,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揉进骨髓。
“我是怕自己失去你。”澹台信的一句话已经代替了千言万语,他不需要过多的甜言蜜语,亦无需更多华美的诗句,只是将她拥入怀中,便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在耳边厮磨,低声喃语,“锦颜妹妹,不要再逃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隐坡来了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
“公子。”
萧锦颜看架势就是来找澹台信的,不过他的长相倒是丰神俊朗,看起来是个武士。
“什么事?”澹台信理了理思绪。
“老爷有事传您,还请您速速回去。”
“我知晓了。”
澹台信依旧不忘转过头看向萧锦颜,他的目光柔和下来,轻声道:
“锦颜妹妹,我下次再来寻你。”
“这位大哥,叫何姓名?”萧锦颜莫名的有些好奇。
澹台信佯装一脸失落地样子,撒娇道:“怎么,是我不够好,你同我在一处还看别的男子?”
萧锦颜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是随口一问,他也要吃醋。
“他本是草场管马的,名楚奕。”
不过他如今是得了国公的器重,因为他文武双全,所以澹台珏将他留在身边做贴身随从。
“哦。”
萧锦颜想起书中的姓名,原道此人的名字竟然如此熟悉,他便是沈瑰霖未来的夫婿,亦是执金吾的统领,未曾想他们是在这样的情况认识。
澹台信看了男子一眼,沉声道:“楚奕,务必要将萧姑娘平安送回家,少了一根头发惟你是问。”
“小人明白。”
如今这楚奕还在国公府,这若是撮合倒是轻而易举,若是待他成了统领,此事恐怕就比登天还难了,萧锦颜打着如意算盘,乐颠颠的回到了府上。
寒冬腊月,长街上的几个商贩却依旧吆喝的热火朝天,好在他们都穿起了小袄,若不然站在风口里还不知要冻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