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勘破(1 / 1)

薛晏这一觉酣睡至次日中午,醒来便见林氏与薛缨两双红通通地眼睛盯着自己。

“阿晏阿晏,你可醒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薛缨“哇”地一声哭出来,抱着薛晏的脖子不松手。

都说双生子是心有灵犀的,姐弟俩感情又好,自薛晏被抓后薛缨整人都是怏怏的。在得知薛晏得救后薛缨就一直守在芳菲院,无论薛铭和林氏怎么劝都不肯走。

薛晏被薛缨这一抱勒得喘不过来气,憋得脸通红,还是林氏见了不对劲才把薛缨提走,“阿缨,你勒着姐姐了。快放手!”

薛缨赶紧松手,薛晏得了空扶着床沿咳个不停。林氏又端了一杯水喂给她,“小心些,来喝点水。”正好薛晏觉得嗓子痒,接过杯子灌了一大口才感觉好些。

收拾停当,林氏坐在床沿上顺势将女儿搂紧怀里,眼中尽是疼惜,“我的乖晏晏,你可真是受罪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了。”刚睡醒一觉,薛晏神清气爽,靠在林氏的怀中,鼻翼间萦绕着淡淡的桂花香,一颗心就慢慢沉静下来。

“这都叫什么事儿呀!这两个月又是火灾又是蛇灾,现在青天白日的居然还撞见了劫匪,莫不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林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几回的事儿可把林氏吓坏了,尤其是昨天听到女儿失踪的消息,她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等你过两天休息好了,咱们一块儿去宝相寺拜拜菩萨。正好也快到节了,娘给你们一人求个平安符带着,好去去晦气。”

薛晏还没吱声,薛缨脑袋先如捣蒜般点起来,“娘说得对,我要去求菩萨保佑阿晏永远平安!”

薛晏心底涌出一阵阵暖流。前世她是帝女,又自小没了娘,父皇虽然疼她,但也只限于闲暇时考考自己的功课,问问最近处理的政务,像这样的嘘寒问暖却是极少的。可是,这样才像家人啊!来到这里两个多月,薛晏第一次对这个国家,对靖边侯府产生了归属感。

“好啊,我也要去求菩萨保佑我们一家都平安!”

“我的好乖乖哟!”这话说的林氏心里极为熨帖,她忙不迭地把两个孩子都揽进怀里。

“晏晏醒了!”薛铭一身戎装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见女儿醒了,紧绷的脸上稍放缓和,可还是难掩一身煞气。

“爹。”姐弟俩见薛铭过来齐齐叫了一声。

薛晏见薛铭铠甲未卸就知他刚回府就来看自己,既感动又愧疚。感动于薛铭对自己的关怀,愧疚则是因这关怀是自己偷来的,真正的薛晏早就已经没了,而自己一边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温暖,一边又让父母亲人担惊受怕。

她的这种心思薛铭然无从得知。他过来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触手是正常的温热,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完全放下来。

“怎么样了,人抓到了吗?”薛铭自昨晚带兵去城外捉贺远等人到现在方回,对于这起子人林氏自然恨得厉害,见薛铭回来就迫不及待地问。

薛铭摇头,神色沉重,“我们去晚一步。人跑了。徐大小子查出来那人是燕国人,盛鑫楼是他们在盛华开的金饰店,就在通宝斋对面。现在我已派人往南边追去了。”

这怎么行!燕夏是友邦,这个锅我们大燕可不背!

薛晏从林氏怀中钻出来,圆滚水润的眸子看得薛铭心都软化了,“爹,他们是秦国人。我听到他们说他们要带我去大阳关。”

大阳关,地处青州与荣城之间,是夏秦的分界线。虽然贺远并没说这句话,可他本就是秦人,所以薛晏也就毫无压力地往他们身上甩锅了。有了这个线索,薛铭就朝着薛晏引导的方向来看待这场绑架。

在他看来,这次的绑架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秦国要对燕国用兵,却害怕像十年前一样受到燕夏两国双面夹击,于是就想方设法破坏两国同盟。

从另一方面讲,这个盛鑫楼在盛华存在了八年之久,由此可见苻辛在战后不久就开始筹谋了。他想一统天下的野心从来没有一刻消失过。

这可是件关乎国家兴亡的大事,薛铭要马上去禀告皇上早做准备,“此事非同小可,我得赶紧进宫一趟。”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你才刚回来不歇会儿?”林氏不懂政治,她只关心自己丈夫的身体安危。

“不了,你在家好生看着孩子,小心些。”薛铭像阵风似得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氏无奈抱怨,“这急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薛晏薛缨相视一眼,捂着嘴偷偷地笑个不停。

歇了两日,薛晏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不过徐世修就没有这么好运气,当晚回去又发了热,断断续续总不见好。薛晏本还想着去探望一番,毕竟经过此次同生死共患难,她现在已经把他列为未婚夫候选人了。奈何林氏不同意,说她自己还是个病人,探病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又在家里养了十天,终于抄完书解禁的裴璿和裴珣也一道探望她,还带来一个消息——沈度死了。

说起这个沈度,这起绑架最开始还是起因于她路见不平和这个人打架。薛晏对这个人印象不好,听说他坠马身亡的消息自然拍手称快。不过薛晏觉得最近沈家接二连三地出事似乎是一个征兆,一个定安侯府从辉煌走向灭亡的征兆。

闲言碎语暂且不表。这一日无风无云,初冬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和煦,天气正好,林氏便带着一双儿女前往宝相寺进香。

宝相寺是千年古刹,坐落在盛华城外的希山的半山腰。自山门下车,一行人拾阶而上。台阶修得平坦而宽阔,即使山高路远走起来也并不费力气,很快就抵达宝相寺。

寺门前主持方丈早已接了音信在此迎候。老方丈法号觉慧,年纪已经很大了,却十分富态,看着慈眉善目的,笑眯眯地样子像极了弥勒佛。他见林氏母子三人上来,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迎上来,“薛夫人大驾至此,老衲在此恭候。”

“阿弥陀佛。”林氏亦是双手合十虔诚拜道,“有劳方丈了。”

进了大雄宝殿,薛晏薛缨跟在林氏身后似模似样地三跪九叩,闭上眼睛虔心祈愿。尤其是薛晏。她本不信这怪力乱神之说,可她人活两世,心里面对这鬼神之说也有了敬畏之心,诚心实意地向佛祖许愿。

愿佛祖保佑今世她的亲人好友一生平安顺遂;愿佛祖保佑她的父皇还有小皇弟能身体安康;愿佛祖保佑她此生能够长命百岁;愿佛祖保佑她今世能把自己嫁出去……最重要地是愿佛祖能够保佑她早日查清死亡真相,自己给自己报仇雪恨。

在拜完佛祖起身的时候,薛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向佛祖许了那么多愿望,佛祖听了能都记住吗?

上完香后,林氏又捐了一千两香油钱,老方丈见了笑得更和蔼可亲了。此时已临近中午,薛家在宝相寺有单独的禅院,林氏决定留在这里吃了素斋歇息一番再下山。

午休时,薛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起来披上衣裳,派人知会了林氏身边的丫鬟,自己带着玉容去逛寺庙了。

这寺庙修得极大,薛晏七拐八绕地就找到了后山,此处有一方甘泉。恰好薛晏走了一大段路口干舌燥,挽起衣袖伸手鞠了一捧水就往嘴边送,玉容来不及阻止,身后倒传来一道声音,“山里的水不干净,你不要喝。”

薛晏登时愣住,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见这个裴玠!不是她不待见裴玠,实在是这位爷太难缠了,对她的怀疑一直就没打消过。

虽然二人狭路相逢薛晏心里有点膈应,但也依言没有继续喝下去。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语含讽刺,“这么巧啊,世子今日也来上香?”

“我心中有一个疑问,反复思量终不得缘法,今日特来求佛祖解惑。”裴玠说这话时就静静地看着跟前儿的小人儿,目光中有疑惑,有希冀,更多的是悲凉。

“那佛祖可为世子解惑了?”

“这个疑惑佛祖也解不了。”他自嘲地笑了,又话锋一转,“不过,或许有一人可以。”

“哦?”薛晏奇道,“什么人比佛祖还厉害?”

裴玠将目光从薛晏身上移开,看向她身后的巍巍山峦,轻缓地语调、平和的声音中,一个名字飘到薛晏的耳朵里。

“陈常德。”

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家喻户晓,但世人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薛晏却不陌生。

长宁公主姓陈,名常德。这个名字从她一出生就记录在皇家玉碟中,伴随了她二十四年,如今被刻在牌位上,供奉在燕国太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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