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院和管理学院原是一所学院,院系调整时分开,各自多了几个专业,但关系一直很密切,开放了互相选课的通道。
季清宴就正巧选修过管理学原理这么课。
他当时交的课程论文作业正好与李眠眠小组做展示的主题一样,就从邮箱里找出论文给他们借鉴。
有季清宴的帮助,卡住的进度飞速进展，不到一小时就理顺逻辑,将ppt改好。
小组分工时李眠眠抽到上台展示的任务，她还得把讲稿熟悉一遍,掐好时间。
“你们先回去睡觉吧，剩下的我和眠眠弄。”白舒对另外两名组员道。
他们两人前期工作做得比较多,而且这里也确实没有需要他们做的事了。
“谢谢你啊,这么晚还留在这里帮我们。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不继续麻烦你了。”李眠眠轻声道。
另外两名组员离开,白舒看着季清宴笑了一声,与李眠眠道：“他不会走的，人家就是特地来帮你。”
李眠眠忽然反应过来，季清宴现在也不住宿舍了,住在她和白舒的公寓对面。
就算要下楼买咖啡,也不会走到学校宿舍区来。
季清宴神色坦然,没有承认也没反驳。
“讲稿还有几个地方可以精简一下，这样大概十二分钟就能讲完。”
“麻烦了！我们去给大佬买点夜宵！”白舒把电脑往季清宴面前一推，拉着李眠眠去了便利店的购物区。
“你干嘛啊。”李眠眠小声埋怨。
到了货架前，白舒松开手,弯腰看起冷柜上的便当。
“有免费劳动力，早点弄完回去还能睡个觉不是？”
李眠眠：“可是我和他关系怪尴尬。”
白舒：“我看你并没有想拒绝他的意思。我觉得挺奇怪，我隐约觉得你或许很喜欢季清宴，但又刻意不想和他接触。”
听过自己跨年夜说的醉话，白舒会这样觉得不奇怪，何况她本来就观察得细致。
李眠眠不说话，伸手拿了一个三明治。
“如果确实没感觉，就拒绝，有一点感觉，那就试试。总而言之以后不要觉得留下遗憾就好了，和季清宴谈恋爱你又不会吃亏。”白舒哈哈一笑，也拿了两个三明治，和李眠眠一道走到收银台，让店员加热。
“哪儿能那么草率。”李眠眠小声。
白舒笑了一声。
在等店员加热三明治的过程中，李眠眠悄悄回头看坐在休息区改讲稿的季清宴。
他神情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这副认真工作的模样挺吸引人的。
李眠眠：“我觉得我挺矫情的，剪不断，理还乱。”
“矫情？”白舒露出意外的神色，“怎么会，我觉得你是那种对感情很慎重的人，所以不肯轻易答应季清宴。真矫情的人，会先和季清宴在一起，然后死命作他。”
后半句话白舒用了开玩笑的语气。
店员将加热好的三明治递回到两人手中。
李眠眠拿了两个，走回休息区，将其中一个递给季清宴。
季清宴道了声谢，“我改完再吃吧，大概还有几分钟。”
“那啥。”白舒咬着三明治搭到李眠眠肩上，“我走前炖了一锅银耳红枣，我先回去看看，你等一下和季清宴一起回来噢。”
“诶——”李眠眠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白舒已经潇洒地拎上包走了。
一张圆桌上只剩下李眠眠和季清宴。
李眠眠手里握着三明治慢慢吃，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季清宴。
大概是很久都没理发，刘海已经盖过眉毛，搭在额前，漂亮的黑眸中神情专注。
心情宛如在寒冬里行走时，突然一头钻进明亮温暖的便利店，暖烘烘的气息迎面而来地将人裹住。
“改好了。”季清宴抬眸，正好对上李眠眠有些发愣的双眼。
李眠眠慌忙移开目光。
“噢……麻烦了，我看看。”
李眠眠有点手足无措地把三明治放下，拿过电脑看稿。
“嘴角沾了沙拉酱。”季清宴有些无奈地指了指李眠眠的嘴角。
手指在离李眠眠嘴角几公分住顿住，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伸手帮她擦掉。
即便他很想这样做。
李眠眠飞快地用舌尖把那一点沙拉酱舔掉，回过神自己这样子好像有点丢脸，季清宴却忍不住噗嗤了一声。
“你笑什么？”李眠眠有点恼羞地低声。
季清宴：“看见你便高兴，所以想笑。看看讲稿还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赶紧回去睡觉了。”
经过季清宴的手改的稿子自然没问题，逻辑清晰，用词专业简练，李眠眠将内容熟悉了一下。
季清宴问：“要不你排练一次估计时间？”
李眠眠可不想在季清宴面前排练展示，便扣上电脑收进包里。
“不用了，明天早上我早点起来，今晚先回去睡了。”
季清宴点头：“也好，走吧。”
走出便利店，迎面便是刺骨的寒风。
一月份的帝都要比容城冷得多，就算李眠眠穿了羽绒服也忍不住瑟缩。
季清宴默默地换到李眠眠右边挡住风。
“你大晚上的跑到宿舍区的便利店，干嘛啊。”李眠眠抿嘴。
“看见你在熬夜赶小组展示的内容，就忍不住过来。”
季清宴倒是坦然。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帮我走捷径。”
“我在追你，当然要想方设法让你开心，原则底线可以适当降低。”
李眠眠有被吓一跳的感觉，她抽着嘴角看了季清宴一眼。
“那追到了呢？”
“追到了的话，我大概会在deadline前一周就催着你做完，因为时间不紧急，所以不会直接给论文照搬。”季清宴眼含笑意。
“那还是不要让你追到为好噢。”李眠眠下意识吐槽。
耳边响起清越的低笑声。
“开玩笑的。后来我工作之后觉得逼迫不喜欢学术的你努力学习其实不太明智，你学到什么，和你将来生活如何关系不大，你觉得开心便好。”
李眠眠：“可我觉得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又衣食无忧最开心。”
季清宴顿了顿。
李眠眠以为他是对自己说出这么不上进话感到震惊或失望了。
没想到沉默几秒，听见他压得很低的声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那样的生活，我养你。”
————
第二天的展示得到了任课老师的大力表扬，他说对大一的同学能做出这样深度的研究感到非常高兴，觉得经院的学生水平越来越高了。
李眠眠一组四人觉得脸皮有点发烫。
这个其实是季清宴大一的时候写的论文，虽然主题相同，但他们一组四个人做的成果还不如季清宴一个人写的全面而深入。
展示做完下台，李眠眠没有继续听老师讲课。
这门课对她来说已经结束了，就差交课程论文。
她鬼使神差地搜了《喜剧之王》这部电影里有名的片段来。
里头那句“我养你啊”是脍炙人口的经典台词。
剧中的男女主角都是在社会底层挣扎的人物，因此男主角要说出那一句“我养你啊”有千钧之重。
可季清宴虽然出身优渥，但他说的这句话，仍令李眠眠心中微动。
比起“我爱你”，“我养你”这三个字更简单淳朴，却仿佛有更强的力量。
这一发神就到了下课。
白舒走过来敲李眠眠的桌子。
“愣着干啥？吃饭去。”
李眠眠这才回神收电脑。
白舒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昨晚你和季清宴一道回来的时候聊什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随便聊了些有的没的。白白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如果那个……叫啥来着，韩启枫？那个英国人想重新追你，你会答应吗？”
白舒神情淡然地想了想。
“看心情，看他怎么追，我开心就答应他，就算复合，只要不乐意，分手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最重要的是将来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白舒的话稍微有些震撼到李眠眠。
李眠眠是一个很容易感到后悔的人，从小性格如此。
她知道自己有些优柔寡断，但改不了。
小到买雪糕二选一，买完会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买两个一起吃；大到前世最后后悔为什么追了季清宴三年。
李眠眠觉着如果自己像白舒一样果断，大概会在季清宴第一次表现出婉拒意思的时候就彻底放弃。
又或者直接把话和季清宴挑明，我喜欢你，如果你明说了不喜欢我，那也就罢了。
白舒眼底带了些笑意：“你是在犹豫要不要原谅季清宴吧。虽然我不知道这才进大学没多久你们怎么有前缘的，不过抛开别的不谈，季清宴这人吧，还行。”
李眠眠：“什么叫还行？”
白舒：“虽然可能有点直男的憨，但很宜家宜室，是适合结婚的男人。”
看着李眠眠脸上的表情白舒不以为然。
“这么惊讶做什么，谈恋爱和结婚当然是两回事，你都成年了，该想想这些了。季清宴可是季家的大少爷，而且难得没丁点儿纨绔气，人品、性格、家世综合一下，适合过日子。”
被白舒这么一说，李眠眠忍不住脑中开始想季清宴这种人结婚后会是什么样子。
以他那认真严谨又自律克制的性格，大概会认真地尽好身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但人比较无趣，说不定还会在饭桌上严肃地说少吃重油盐的食物。
白舒：“你就想一下，如果明天季清宴就出了意外，你会不会后悔今天没有答应他？”
李眠眠下意识地反驳：“你怎么可以这样假设呢，不能咒他啊。”
“好好好，那就换个假设，改天他变心了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了，你会不会后悔？”
李眠眠沉默了。
她实在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我深刻反省了一下，这本没有成功的写出追妻火葬场，所以我想写个真的追妻火葬场。
暂定名字为《复婚？想都别想》嗷，三句话简介如下：
“总裁，夫人已经被您赶出家门三个月了。”
“后悔了，肯认错了？”
“没，夫人已经成了游戏主播，和影帝连麦玩游戏，绯闻热搜挂了三天。”
完整文案戳专栏可看嗷，正儿八经结婚又离婚的追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