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放假的时间越来越近,辛香女士也开始关照起李眠眠什么时候放假回容城。
刚和辛香女士说完时间,李眠眠就收到闻疏桐发来的微信,问她哪一天离校。
李眠眠其实已经很久没和闻疏桐有联系,进入期末彼此都很忙碌,没空像以前那样闲聊。
【闻疏桐：正好我也那天走,我们买同一班飞机回去吧】
【李眠眠：华大不是早几天放假么？】
【闻疏桐：我正好有事要留几天，我跟了一个教授的课题】
【李眠眠：好强,不愧是你.jpg】
【李眠眠：我正在看机票，准备买下午两点半出发的】
闻疏桐将航班截图发过来。
【这班吗？】
两人对了一下,达成要买这一班的共识。
【闻疏桐：我来买吧，我有国航的白金会员,眠眠你把你的身份证号发给我】
几分钟后,李眠眠收到国航发来的购票成功短信,她看了眼,闻疏桐竟然买的头等舱。
【李眠眠：谢啦,多少，我转你】
【闻疏桐：不用了，回容城请我吃饭就好/嘿嘿】
李眠眠默了默,这时候固执地要转账有些不合时宜,回容城后请客一顿贵些的还人情好了。
定下机票后李眠眠将回去的时间给辛香女士说了,辛香女士照例是不来接的，给李眠眠发了几个红包让她打车。
李眠眠见怪不怪，美名其曰锻炼她的独立自主能力，实际上是下午那会儿辛香女士肯定正在打麻将。
她放下手机继续复习高数,下周就是正儿八经的考试周，她考五门，一共考三天，除开英语不用复习，其他几门都挺难。
这几天她算是住在图书馆了。
六点一过，下午的课程结束，一小时后是晚课，图书馆里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不少人去吃饭，原本座无虚席的图书馆空出不少位置。
李眠眠去楼梯间吃了点自己带的面包，回位置继续复习。
回来时发现自己旁边的位置多了个人，一身灰色大衣，正把ipad立在桌上连接键盘。
李眠眠手撑到桌面上，歪着头用打量的眼神看他，平静等他说话。
季清宴微微笑了笑，声音压得很低：“你也在图书馆自习啊。”
在图书馆不便说话，李眠眠便没搭话，只上下看了季清宴一眼，坐回位置继续低头做题。
季清宴也不出声，手指划拉ipad的屏幕。
他忽然轻轻地把ipad推到李眠眠面前。
李眠眠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垂眸扫了眼屏幕，是一些高数题。
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一秒后她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是……原题？
李眠眠忽然震惊，先不说季清宴看没看过她考的题，但这对季清宴来说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尚且都记不太清。
“你没有吃晚饭吧？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然后把题目打印出来，有的题我记不清了，只是翻了教材找出相似题型，我把解题方法给你讲一遍就可以了，不用再花时间复习。”
李眠眠迟疑，心中有些挣扎。
这诱惑实在太大了，不用再挣扎着刷高数题，可以腾出多少时间复习其他科。
而且在知道题的情况下，期末肯定不会考差。
虽说其实题目90%都出自书上原题或原题变形，但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刷完，甚至不是自己押题……心里总是有压力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李眠眠冷不丁地问。
“我看见你拿着一袋吐司离开位置的。”
“那……就先去吃饭吧。”李眠眠小声说。
她还是扛不住这么大的诱惑。
两人一道去了食堂，现在正是饭点人多的时候，季清宴让李眠眠在位置上等他，自己去窗口排队。
没一会儿季清宴端着满满当当的餐盘回来，他买的小炒，拿了四个菜，都是李眠眠喜欢吃的。
李眠眠：“你怎么知道题目的？随便压的么。”
季清宴笑了笑：“我记得你第一学期的高数很差，所以当时我要了你们的试卷来看，本来想给你讲讲，就自己做了一遍，因为你们不是只学一学期高数，弄懂最开始学的比较好。”
“那你也没给我讲啊。”
季清宴抿嘴：“……我犹豫了很久，始终想不出应该怎么给你说，就把解析发你邮箱了。”
李眠眠顿了顿：“的确是你的风格。但是我没收到，大概被丢进垃圾箱了。”
“我后来猜到了。离开学校我经常后悔自己的不坦诚和优柔，所以刻意地让自己更直接更主动，不过好像有点错了方向，搞得在公司在商场上，下属和对手都说我是魔王。”
季清宴谈笑般地说起前世自己的事。
他的性格确实变了很多，前世的季清宴，面冷，却心软，现在回想起来，李眠眠觉得当初的季清宴或许也是有些优柔寡断的。
所以他会一直遵守承诺照顾许蕊，会一直不敢正面回应李眠眠。
这一世的季清宴，温柔的一面只留给了李眠眠。
“隔了那么久，你还记得吗，只不过是一些题而已。”
季清宴眸中露出怀念的笑意：“和你相关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我记忆力本来就很好。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安静地坐下来，把和你的一切复习般地在脑海中过一遍，我不想忘记任何一点。”
李眠眠表情显得有些平淡而冷静：“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你对我好像只是一种执念，因为错过了、失去了，又怀念了许多年，所以想弥补遗憾。”
食堂里嘈杂纷扰，不断有人从桌边走过，但对视着的两人仿佛自成了一个小空间，静默无声。
“我确实想弥补遗憾，也确实有执念。”季清宴缓缓道，“可我并不是因为执念和遗憾才追求你。我只是一朝回到自己的大学时代，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仅此而已。”
李眠眠眨眨眼，垂下眼帘，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
“赶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无形的结界被打破，两人又重新融进喧闹的环境中。
吃完晚饭，季清宴将题目全部打印出来，在便利店的休息区给李眠眠全部讲了一遍。
虽然不能确定全部是一模一样的原题，但大部分都是相同题型，数字不同罢了。
在便利店两小时顶的上李眠眠自己埋头刷题两星期。
讲完题已经是接近十点，只能回盛古华庭的公寓去，季清宴陪着李眠眠慢悠悠走回去，路上闲闲地聊了些话，气氛还算融洽。
季清宴：“你什么时候回家，我送你去机场吧。”
李眠眠摇摇头：“我和疏桐同一天回去，买的同一班飞机票，到时候大概会一起去机场。”
季清宴的表情僵了僵，他倒是忘了还有闻疏桐的存在。
应该说这人还没死心呢？
“你与闻疏桐，关系似乎很不错。”季清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是校友加朋友，远在异乡又是家乡人，比普通同学关系好些。”
季清宴：“我觉着……他挺喜欢你的。”
李眠眠笑：“你怎么知道？”
季清宴神色不大自然：“同性的直觉。喜欢你的人……那可不少。”
先前还有个裴战，好在不是个有耐力的，知道李眠眠无意就早早退出了。
但总还有些狂蜂浪蝶，时不时就有在图书馆给李眠眠递小纸条的，或者要到她微信号想加的。
那些人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季清宴嗤之以鼻。
“比起对你有意的系花还是少多了。”李眠眠忽然想起已经离开学校许久的许蕊，“你的那位青梅竹马退学后如何了？”
“许家只能把她送出国，转到英国的艺术院校去，听说已经拿到了伦艺的offer，今年九月入学。”
李眠眠斜眼：“你倒是关心她，毕竟是是青梅竹马。”
“是我母亲讲给我听的，都在云山叠翠，这些消息很难不知道。”季清宴无奈道。
说话间已经进了电梯，李眠眠仰头看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不说话，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到门前要分别前李眠眠才说了一句：“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就开门进屋，把季清宴一人留在楼道上。
季清宴回味了一下李眠眠的语气，有几分傲娇的意味在。
能和自己坦诚地聊起闻疏桐，说明李眠眠对他并没有特殊的感觉。
他和李眠眠直接最深的羁绊是往事，但横亘着最大的阻碍也是往事。
一朝一夕无法让李眠眠释怀，只能慢慢地等，等她放下，等她习惯。
季清宴无声地笑了笑。
无论多久他都可以等。
——
考试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李眠眠走出教学楼只觉得神清气爽，有如焕发新生。
这一门考试九点开考，李眠眠写完就交卷了，再干坐也多得不了分。
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半，行李昨晚已经收拾完毕，回公寓吃个便餐就可以出发去机场。
她给闻疏桐发了条消息。
买的下午两点半起飞的飞机票，得提前一小时到，算上去机场的时间，要十二点出发。
【闻疏桐：要不要去机场吃，免得遇到堵车之类的突发事件误机】
李眠眠觉得有道理。
“那我就先走了，记得关公寓电闸，假期愉快哦~”白舒挎着书包和李眠眠挥手道别，往最近的学校大门去了。
她本来就住帝都，前几天收拾了个小行李箱送回家，今天考完试一身轻松直接回家。
李眠眠回公寓拿了早收拾好的行李，站在盛古华庭保卫亭外等闻疏桐过来。
她看着穿白色羽绒服的少年提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走来。
闻疏桐哈出一口白气，眼眸微弯：“久等了，我打了一辆网约车，应该很快就到。”
“你的行李箱好小，都没装什么东西吗。”李眠眠看了眼闻疏桐的行李箱又看了眼自己的。
他的行李箱只有20寸样子。
闻疏桐开玩笑：“我没什么东西，需要的家里都有。正好空出手帮你提。”
季清宴从学校回公寓午休，远远便看见站在保卫亭外说笑的两人。
即便知道李眠眠现在对闻疏桐还只是朋友之情，他心里未免还是有点酸涩。
闻疏桐隐隐给他一种威胁感。
李眠眠就好这种温文尔雅，长相偏精致的类型。
当初两人第一次见，季清宴还不摆冷脸的时候堪称温文尔雅贵公子的典范。
“诶，你学长。”正对着季清宴的闻疏桐轻声示意李眠眠。
李眠眠回头，和季清宴打了个招呼。
季清宴：“要回家了么？”
李眠眠：“嗯，一会儿下午的飞机。”
“我车在车库，我送你们去机场吧。”季清宴做出坦然的模样，仿佛并不把闻疏桐放在眼里。
闻疏桐脸上露出笑意：“车到了。”
季清宴还来不及理解他的意思，他已经接过李眠眠手里的行李箱，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大众，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放进去。
“我们打了网约车，那就下学期见了，学长。”李眠眠仰起脸，明眸皓齿，白皙的皮肤在寒冷中显出晶莹的质感。
季清宴只能点头，目送着车辆远去。
等假期结束，再回校，那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他莫名有些烦躁和恐惧，这一个多月里会不会有人异军突起，让李眠眠彻底放弃他。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是if线和闻疏桐在一起，感觉会是一种很平淡而安稳的生活，现实理性一点看，疏桐还蛮适合过日子，还不用考虑嫁到异地嘿嘿。不过既然是小说，还是要多一点奇幻（？）浪漫的色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