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白睁开眼睛,药草的味道好闻地在空气里浸淫。
在短暂的空白之后,她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总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沙鳄sama被老大他们记恨然后埋伏,想借她的手袭击,然后她苦逼地被捅了一刀。后来的事情迷迷糊糊地记不太清楚。至于沙鳄sama和老大们有什么怨恨,这里是哪里,她的体质又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这种深奥的问题交给脑回沟多的人去想吧,我真的是一点也不想深入探究,就让我混沌地穿来穿去直到回家吧。小白姑娘捧着脑袋让自己驱逐过多的疑虑和烦扰。
等波白拿开手虚弱地换气的时候,床边突然凭空出现似的多了一个大块头,将波白吓得往后颤了颤。
-肚子疼……小白姑娘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地看着坐在床边的那个长相木讷的男人。
“伤口已经愈合了,不过不要太大动作,还是有可能会裂开的。”
对面的男人黑色的无袖羽织里面露出魁梧的身躯,胸膛上是公正的黑色“壱”(古同‘壹’)的纹身。说着关心的话(大概?),刚毅的脸上却依旧是那种沉稳又有点愣的表情。
-好吧,沉稳是真的,“愣”是她非常主观的印象。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萌生出掀开衣服看看伤口的冲动。
-忍住,波白!你不能这么猥琐!
“钢铁先生。”回过神发现自己当着人家面走神的波白讪讪地叫了一声对方算是招呼。然后突然发现这个称呼真的是非常合适,无论是斩斩果实还是mr.1的个性都给她一种钢铁的感觉。
一米九以上的身高(虽然是坐着但是波白确信无疑),深色的皮肤,坚硬的轮廓,还有那线条刚毅的胸肌>.<怎么办突然发现钢铁先生戳中萌点了,怎么会这样,居然是她喜欢的类型!
“你后悔吗?”钢铁先生在点头回应波白的呼唤的片刻沉默后说。
“啊?”胡思乱想的波白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点愣,“什么?”
“你为了社长暴露自己,但是社长却不会因为你受制于人。从一开始到最后,你活下都不在计划之中。”mr.钢铁的坐姿是那种双手分别放在两边腿上的端正不阿的姿态,“作为普通人,流了那么多血还活下来已经很少见了。”
小白姑娘歪着头看看钢铁先生:“那个……没必要为已经知道的答案后悔吧?”永远不会被人威胁的、干净利落永远没有仰视的姿态……沙鳄sama不是一直是这样的吗?这才是你所追求的男人吧,钢铁先生。“而且,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是而已。”波白不好意思地挠头,“不过好像又出丑了。”
“已经知道的答案吗。”钢铁先生低头看了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孩一眼,又看了看门。随即站起身来,“那么不打扰了,请好好休息。”
“he、嗨。”坐在床上的小白姑娘不自禁乖乖地低头鞠躬。然后目送那个伟岸的男人出去。这辽阔的背影tut(感动)……
-如果她成为海贼王长期住户的话也许可以考虑去追mr.钢铁?不行,穿来穿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在哪里,还是算了吧……小白姑娘忍痛想。
房间里再次只有小白姑娘一个人后,小白姑娘立刻软了吧唧地倒回去。
-嗷,肚子好饿……
话说为什么她醒来之后没人来喂粥喂营养汤喂水什么的,电视里不是都这么演的么?喂喂,这里有一个受伤的病人啊,为什么只有钢铁先生问了奇怪的问题后就走了别的什么都没啊tut…
波白捂着饥饿的肚子在床上翻来滚去。
-好饿……真的受不了了。波白怏怏地缩成一团,在无数次试图睡过去抵抗饥饿失败后终于爬了起来。
打开门的瞬间,清新的空气涌入,扑在脸上凉爽爽的。哦,不,还有雪茄味。
身形高大的男人支着腿坐在船舷上,面朝大海吞云吐雾。
“沙鳄sama…”光脚踩在地板上,木板微微发凉。
克洛克达尔一手按在栏杆上,支转身体,跨下船舷。
波白抬头看着眼前身高超越姚明的男人,蔚蓝的大海在他的腋下的缝隙闪烁着。
“没有永远的忠诚。”凝视她片刻,克洛克sama突然说。
“……”波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甚至不是问句或者征询,而是陈述。
没有永远的忠诚,也没有永远的背叛。
因为永远太遥远,遥不可及的远。
“本来只是以为你拥有可以伤害能力者又能限制能力者的体质,没想到还能中和海楼石的影响力。”沙鳄伸出戴着四个环戒的宽大右手,抚摸波白脖颈上陈旧的淤痕。
波白突然发现她的脖颈还残留的微微疼痛,老大的右手还有帕奇的左手浮现在她感官的记忆里。
“如果只是在那个世界就算了,但是如果你一直在这里的话,以你特殊的体质和无法掌控的行踪,实在是个不安定的因素。”
颈间的手指突然紧缩,挤出波白喉间的空气,引得她仓促地咳嗽。
“克……克……咳咳……”波白难受地皱眉,双手抓着克洛克达尔的手微弱挣扎。
“如果你背叛我……”克洛克达尔绷紧手臂的肌肉,而在他身边更显得羸弱的女人的光/裸的脚在空气里微微晃荡,皱巴巴的窗帘一样的纯白病服跟着荡漾出微波般柔软的弧度。小兽一般的细爪胡乱地挠着他的手背,沁满泪水的眼睛带着清晨的幽光茫然地注视着他。
任何威胁都不被允许存在……沙鳄眯紧了眼,加大手中的力度。
沙鳄sama…
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暗淡,依稀可辨破碎的唇形。
“她快死了。”
mr.1不紧不慢的浑厚的声音响起。
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五指在张开后便弯弯的绷着似乎难以收回。
手中的女人坠落在地,无声地躺在那里。
“晕过去了。”探了探对方的鼻息,mr.1对克洛克达尔说。刚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丢船医那里去。”克洛克达尔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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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把大海胡乱地抹上一片胭脂。
mr.1爬上瞭望台,只看到坐在围栏上的男人的黑色背影。雪茄的烟在夕阳的红光中被轻微的海风无限扩大。
“醒了?”
“醒了。”
“她说了什么?”
“问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哼~”嘲讽地笑。
“她以为你的手下有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mr.1没有在意那个男人的讥笑,继续用原来的音调复述。眼前浮现的是那张苍白的脸上掩藏在忧郁之下的忧虑。
“没有永远的忠诚,但是没有人能背叛。”没有人能背叛他,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
mr.1看着那个孤傲的男人的背影,走过去站在一边和他望向同一方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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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船要走了,就此告别吧,波白小姐。”
波白仰脸看了看mr.钢铁,再转头看了看坐在靠椅上把玩着雕纹□□的克洛克达尔,撇回视线看向船外的岛屿。
上次在阿拉巴斯坦也是,这次也是,已经承蒙沙鳄sama照顾了。也许他是念在现世的借居的情谊上才这么做的。不过事实上,他没欠过她什么。即使是现世,也是自己麻烦他比较多。
“多谢关照,那么,我走了。”波白对着mr.1和沙鳄的方向鞠一个不太标准的躬。
爬下船边的软梯,跳上陆地的时候蹩脚地跄踉一下,波白往岛屿内走去。
陌生的岛屿也没关系。只有一条向前的路。
“这个岛屿不太安全,波白小姐不一定能活下去。”一动不动的mr.1说。
他身边的克洛克达尔重新叼了一根雪茄点着。
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对波白来说大了些,裙摆总是处于飘扬晃荡的状态。以一贯缓慢的速度,她沿着那条被踩得结实的黄泥小道前行。有条不紊地迎着那轮浅白的太阳,似乎要走到村庄、城镇或者城市里去。
身后恍惚传来枪响,在耳际既明亮又模糊地擦过。似乎很遥远,麻木的耳郭最外缘却突然一下子渗出一小片新鲜水润的鲜血。波白的脚步顿了顿,微微侧转脸,她看到身边有一棵低矮的树,灰黑色的枝条缀着粉色的花在上空蜿蜒爬行。
四个金色的环戒搭配银色的华丽的枪身,意外和谐并强势。
不需要瞄准,似乎是随意地动动手指。
第二声枪声明晰了很多,不带重影。声响震得天空也晃了晃。
子弹打在树枝上,一小节花枝伴着零落的花雨坠下来。
波白伸手去接那枝花,带着粉色的纤细树枝在接触到那只有着像开花的树枝一般的手之前被又一颗子弹打中,冲出去一小段距离,折断了落下来。
冒烟的枪眼带着淡薄的硝烟味。
波白突然在那棵花树下闻到了那些粉色花淡而浓郁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