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府大学机械系。
哈里森教授一脸怒意,匆匆走进了办公室。
“你们怎么回事?!”他压低嗓音怒吼道,“就算机械系招不到学生,也不至于要一个臭名昭著的抄袭者!”
哈里森刚起床就被这消息气了个半死,一向极端重视形象的他甚至连胡子都忘了刮,挂着半脸的胡茬就冲到了学校里。
办公室里的教师悠哉悠哉地泡着茶:“哟,哈里森,是谁惹到你了这么着急啊。”
“招生?”另一位教授放下手里的咖啡,“你不说我都快要忘记了,原来今年也还有招生啊?不过算时间,最近能招到的应该都是特殊招生?”
哈里森被他俩这一番话给堵得哽咽住了,他气哼哼地坐了下来,用光脑将招生名单投映在了空中。
“就算平时没有什么学生,你们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啊。”哈里森言语中的心疼满得快要溢出来,“我们机械系的名声,总不能毁在我们这几个人的手上。”
“……你说的是江放?”教授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那么着急呢。”
“抄袭者啊,说出去的确不好听,”另一位教授点点头,“但现在已经报名成功了,哈里森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权限取消他的资格了。”
“那就换一条路。”哈里森教授的眉心都皱出了一个明显的“川”字,“我去找找往年的招生卷,改一个最难的版本出来。”
办公室里的那两个教授看着哈里森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去,也只得摇了摇头。
随后小声地交流起来。
“你说上面到底为什么不让取消江放的报名资格啊?”
“不知道。”另一人摇了摇头,“没准是上面又有人想整他呢,你看看他得罪的都是些什么人,凌先生、北翰音……”
“我也不想让他进来啊,”那人叹气,“既然哈里森要当这个出头鸟,那我助他一臂之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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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浮休报完了名,重新确定了一遍那长长的报名目录,的确只有机械系给他留下了唯一的一个名额。
……莫名有些感动是怎么回事。
江浮休摇了摇头,不论如何,还有专业愿意收他,就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他重新看了一眼自己星网账户中的储蓄星币数字,随便一眼看过去甚至都认不出来究竟是几位数。
江浮休对这个金额十分满足,自然也不忙着开直播。
至少在当前,他最最要紧的任务,还是去解决首府大学机械系的考试。
而这么一学,江浮休又一次学到了被露娜按头喝营养液的地步。
在自己亲自接触之前,江浮休对于机械的所有概念,都只是来自于江放的记忆和露娜搜索来的那几个简短的视频。
即使他按照江放的记忆,粗制滥造地制作了一个极端缩小版的小机甲,他对于机械的认知,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浅表。
江浮休原本所在的修真界,凡人乃至修者对于工具或者机械的使用,都原始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甚至连那些凡人,都要比修真界的修者们更擅长制造工具。
修真界出色的修者,大多都是对自己的“道”极其坚定的人。因此遇上了任何困难,他们下意识的反应都是迎难而上。
高山阻拦水汽怎么办?
惊天一剑劈开高山就行了。
打不过仇人怎么办?
努力修炼就是了。
就连江浮休这样的炼器师,偶尔也会被人议论“不走正道”,“凭借器物取胜”。
虽然看起来弱肉强食尔虞我诈,可实际上却淳朴得惊人。
能靠□□和提神修为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儿。
而现在江浮休认认真真看完了人类数万年的科技发展史,惊叹之余,也止不住地感到一阵后怕。
工具和科技能够创造的力量,比修真界中的修者乃至江浮休认为的,都要大得多。
它能让人类以孱弱之躯脱离地心引力,踏出迈向宇宙的征程,即使每个人仅仅只有百余年甚至更少的寿命,他们创造出的成就却要比任何一个活了数千上万年的老祖更加辉煌。
江浮休仗着自己元神足够强大,不至于像普通人一样因用脑过度而疯狂脱发,开始了他的补课之旅。
他就像是一块永远不会满足的海绵一样疯狂吸水,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识全部塞进去。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以江浮休的记忆力,也仅仅只够他学了个粗略大概,再把那几样最最经典的机械产品,用那堆小零件随便改造一下做个微型版本。
才不过学了一整天的工夫,江浮休面前的桌子上就堆满了各种各样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从古到今品种繁多,就算是露娜也得扫描一遍才认得出来这究竟是什么。
包括且不限于各色武器、水面航船、电站……露娜甚至还在里面发现了一只小小的星舰。
露娜:(°Θ°)
如果不是发现这个星舰的内脏部分只做了半套,露娜都快要震惊到举报自己的前主人窃取机密了。
但即使是这样,露娜也深切地明白,自己与这位前主人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江家既然选择与江放断绝关系,那么那些属于江家的物品,都会一一收回去。
江浮休在这座处处显示着低调奢华的公寓里,并没有多少能带走的东西。
甚至连江放的那一堆用于机甲制造和设计的工具,也同样不属于他本人。
于是算来算去,江浮休能带走的,竟然也只有身上的衣服和那一堆掏空金库的零件。
江浮休摇了摇头,只觉得这江家,所谓亲情果然塑料得很。
他抱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从传送站直接传到了自己新租的房子附近。
江浮休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一阵传送带来的眩晕过去,随后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高大巍峨的建筑。
那是无数人向往的学府,也曾是彻底摧毁江放的地方。
而江浮休只是微微地笑了起来,眉眼间甚至带上了些许温柔。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