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一朵梅花(1 / 1)

看着这锭银子,众人无语。

杨休羡不愧是里头唯一一个“□□湖”,笑了笑,对着高大男人摆了摆手,“相逢就是有缘,我们汉人有句俗话,叫做‘下雨天留客天’。现在外头豪雨如注,时候也不早了。能遇到两位就是老爷天的意思了。朋友,如果不嫌弃的话,大家拼一桌,再让后厨做些酒菜,一起享用如何?”

高大男人微微抬起下巴,“你看得出我不是汉人?”

“阁下和你身后的那位,一看就是僚人中的英雄好汉,只是不知道你们是哪一支呢?”

湖广一带,是西南少数民族的聚集区,有苗人,瑶人,僮人等。分支众多,习俗打扮各不相同。哪怕是同一个族,根据居住的地方不同,都有不同的分类,汉人一般分不清他们的具体区别,就统称为僚人。

杨休羡之前曾经在广西呆过一段时间,和当地居民有所交往,不过也只能识得大概。

“算你有眼光。”

男人招呼小二,将两个桌子拼在了一起,也没把银子收回去,直接扔给了小二,让他再上些好的酒菜。

“哎呦,太多了,这可破不开。”

小二捧着银子说道。

“破什么?只多上些好酒就行,不用找。”

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万达和邱子晋对视一眼,心想这是来了个土豪啊。

既然说了一起吃菜,这两人也不客气,筷子跟雨点一样频频朝着万达做好的那两道菜下箸。一口猪肉一口芋头,满嘴都是油光。

邱子晋看了,急的也顾不上风度了,拼命下筷子,捡着空儿和他们抢鱼抢肉吃。

不过些许功夫,桌上只剩下一堆残羹剩饭了。

杨休羡很尴尬地放下筷子。

他刚才还想趁着吃饭的机会套套话,问问他们是做生意的,还是其他什么营生。什么山,什么寨子,头人是谁……最关键的是,探探他们和叛军会不会有什么瓜葛。

结果人家吃的起兴,压根不理他,害的他是话也没问着,饭也没吃饱。

“没事,一会儿我给你蒸两个馒头。”

万达拉了拉他的衣袖,哭笑不得地说。

“小哥还会蒸馒头?”

酒足饭饱,那两人摸着肚子,长长地打了一个饱嗝。

听到万达跟杨休羡说话,为首的那个精壮男子看向他。

万达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你们是生意人?北边来的?”

男人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懒散地抬起下巴。

要不是这时候烟草还没有从南美洲传入大明,万达都怀疑他要“饭后一支烟”了。

“我们是开饭馆的。我是掌柜,他们都是我的伙计。”

万达心想:有意思啊,我们想要套他的话,结果反而被人套了话了。

“你们准备去哪里开饭馆?”

看得出男人的兴致很高。

“桂林府。”

出门在外,不可全然对人信任,万达心想这也不算撒谎。

“哦?”

男人换过头,和那个高大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杨休羡分明看出他们两个的嘴角都勾起笑了笑。

“你的手艺很好。你是厨子么?”

“嘿嘿,谢谢。”

万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看!这证明了他的手艺是南北通吃的。

既然这两个少数民族兄弟都说好吃,那么他在浔州开馆子应该也能得到当地百姓的认可。

男人想了想,“除了馒头,你会做汉人的那种小点心么?”

“汉人有很多种小点心,不知道阁下说的是哪一种?”

万达心想莫非这也是个吃货?

“甜的,漂亮的……”

男人挠了挠下巴上的胡茬子,皱了皱眉头,“女人和孩子会喜欢的那种。还必须能放很长时间,都不会坏的那种。”

“会倒是会……”

万达笑了笑,“可是这里不是我的饭馆,我也只是来吃饭而已啊。等雨停了,我就要走了。”

“外头这场雨,没有三天停不了。你们去桂林府,坐的一定是大船,现在港口上所有的大船都停在船坞里。”

这个男人的汉话很流利,偶然才有一点点口音,比那个高大男人要好多了。

男人指了指外头,爽朗地笑了笑,“三天,足够做很多点心了。”

“我们家掌柜为什么要帮你做?”

邱子晋讥笑了一声。

可能对于自己的菜被莫名抢走,依然有点怀恨在心。

“读书人……”

男人看着邱子晋的书生打扮,又看了眼同样做了书生打扮的杨休羡,不屑地摇了摇头,“汉人里的读书人,都很狡猾,坏心眼很多。”

哎呦,这厮还搞学历歧视啊!

邱子晋气得差点把筷子给折了——可惜折不动。

杨休羡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书生道袍,总算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不待见他了。

这两个僚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族的,但是看他们汉话如此流利,现在已经不是冬天,却还穿着木拖板,可见平时没有少和汉人打交道,说不定是个生意人。

很有可能在咬文嚼字方面,吃过读书人,至少是账房参谋之类人的亏。

倒是万达这样看不出身份的“手艺人”比较能让他们觉得安全些,甚至高看一眼。

精壮男人朝着高大男人看了一眼,后者又从兜里掏出两个小元宝,放在了万达面前。

万达眼睛都要发光了。

“这个,给你买面,买糖,做点心用。还有报酬。够么?”

“够了够了,别说一盒点心了,十盒都够了。”

将两个可爱的小元宝收入囊中,万达笑的都见牙不见眼了。

“掌柜的!”

看到他那么没骨气,邱子晋气的不行。

“哎呀,我们去桂林也是给人做菜。在这里也是给人做菜。有什么不一样么?我们不能在这里白耽误三天吧。小孩子家家的,一看就没吃过苦,不知道赚钱的艰辛。”

万达转过头,换了一副讨好的面孔,“三天之后,两位到这里来取,保证你们满意。”

“好,三天之后见。”

外头雨势眼看小了很多,两人问掌柜的要了把油纸伞,这就要离开。

“哎,两位大哥怎么称呼啊?小的姓万。”

万达冲着门口的两人喊道。

“我叫‘尤勉’。三天后见。”

高大的男人为身边的男子撑起伞,两人就这样消失在雨幕中了。

“尤勉?姓尤么?”

万达不解地说。

“这一听就是化名。”

杨休羡笑了笑,招呼小二将残羹冷炙都收拾掉,又让他去给高会煎药。

掌柜的给他们上了一壶茶,转身回到柜台后面,漫不经心地打起了算盘。

“化名?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没有吃饱的邱子晋掏出刚才那包蜜饯果子往嘴里塞。

万达很想告诉他,你这样会越吃越饿的……

“我非但知道这是化名,我还知道他们就是瑶人呢。”

杨休羡笑道。

“九黎和三苗部落的人,自称是‘蚩尤’后人。所以以‘尤’为姓。‘勉’在瑶语里就是‘人’的意思。‘尤勉’就是‘瑶人’。所以当然是化名,应付应付你罢了。”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

简单来说,就是人家问你:“what\'syourname”。

你回答:“朋友,iamese。”

“那不是正好,我们不是正要打探他们内部的消息么。”

万达掏出了那两个元宝,翻到背面。

“梧州府印”几个字,清清楚楚地打在银锭上。

如果没错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前几年被劫了库银的梧州府府库里,流落到民间的那一批官银了。

就是不知道,这些库银,是怎么去到那两个人身上的。

是因为他们做生意辗转得到的?

还是……就是他们自己个儿弄出来的呢……

“几位,可是担心这些钱花不出去?”

就在万达一行人陷入沉默的时候,掌柜老头插着手,满脸堆笑地蹙了过来。

“几位,不管是买米,买面还是其他材料,小老儿和手下的小子都可以代劳。”

万达从小就在酒店里混大的,自然知道这“代劳”意味这什么。

对于他们这些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人,市面上卖一个子儿一个的鸡蛋,都能给你“代劳”成十个子儿一个来。

“掌柜的,这可是官银,你也敢收?”

万达颠了颠手里的元宝,看着掌柜的视线跟着上下也跳了两下。

“我既然敢收那瑶人的银子,当然敢收客官的银子。”

老头讪笑。

“你们这永州府就没人管?私用官银,这被抓住了可是重罪。”

杨休羡也故作诧异道,“这怎么行呢?”

“几位要是自己上街去花,那可能真的花不出去。不过交给小老儿的话,那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老头想起这大眼睛小哥也是个开饭馆的,怕他有所顾忌,干脆放开来说,“这位掌柜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去采买的话——这样吧,我用碎银子和你们换这两个银元宝。你们拿了碎银子,自己去街上采买。只是我要抽个头。也就十一吧。”

十一的意思是十两的银锭兑换成碎银后,他要抽走一两。

“十一?这也太多了吧!钱庄都不敢开那么大的口!”

邱子晋乃是有钱人出身,江西老家就有钱庄和当铺的买卖,这里面的门道他清楚的很。

十一是什么概念?放份子钱都不至于到这个数。

学霸的驴脾气上来了,指着掌柜就要讨个说法。

“哼……”

掌柜的双手插在袖子里,也不说话,只抬头着看天花板。

“我们外乡人,哪里知道贵宝地的规矩,我这小弟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

杨休羡给高会使了个眼色,后者一把捂住邱子晋还准备喋喋不休的嘴。

万达将两个银锭都推到了掌柜面前。

“这锭银子,麻烦掌柜的帮我去张罗做点心的材料,都要最好的。多余剩下的,就当我们这两晚的房钱和之后借用厨房的钱。”

“还有这錠,麻烦帮我们兑换成碎银子。等明天早上雨势小了点,我们也去市场上逛逛,看看有什么要带走的。十一就十一吧,这天雨路滑,外面的铺子都关着,我们也不知道哪里能兑钱,就在掌柜这儿把事办了吧。”

不然这两錠银子拿在手里花不出去,也是白搭。

见这位“同行”如此识情知趣,掌柜的终于不计较邱子晋的无礼,转身到柜台后面去,拿出戥子、钢剪和一把碎银子来。

当着万达的面把碎银子上了秤,多的用剪刀剪去,兑了九两零碎钱给他们。

好在这掌柜虽然贪心,银子的成色还是十足的,倒也不算彻底吃亏。

高会喝了药,果然面色好了很多,估计明早就能恢复健康了。

“大人,真的,这老头太贪了。”

几人上了楼,邱子晋还是觉得委屈。

“你读书读傻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来的。”

万达摇了摇脑袋,低声说道,“现在我们至少看出,第一,此地汉僚混居,僚人里和汉人打交道的很多。关系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密切。第二,这里民间,甚至是官府,对于官银的流通都不以为意,多习以为常。第三,那两个人,是有家眷的。你没有听他说么?——‘有女人,有孩子’。他让我做可以存放时间长的干点心,说明女人和孩子都不在身边。听明白了么?”

万达不得不把这些道理给他掰开揉碎了解释一通。

说明就这一顿饭的功夫,他们收获了多少有用的情报,听得邱子晋一愣一愣的。

邱子晋这辈子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四书五经里,有些不通俗物。虽然曾在刑部历事,但也才短短的三个月而已。

听到万达这样说,聪明的大脑立即从死胡同里转了出来。

“哦哦哦!我懂了。”

“懂了就好。”

万达转身就要进房,就看到邱子晋也大步一跨,跟了进来。

“你干嘛?”

万达和杨休羡齐声问道。

“我睡觉啊。”

邱子晋说着,走到床边。

这小酒店也没什么上好的房间,一共四个客房,外加一个大通铺。

今天夜里因为下雨,来投宿的人多。大通铺已经全部客满,另外两个房间也被租了出去。

故而他们一行四人,只租到了两间客房。

这客房小的一览无余,统共就一张靠着窗户的床,一个靠墙的桌子,桌子下放着一条板凳。墙边放了一个铜架子,上面有两个水盆。床上也只有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

邱子晋抱着枕头,拍了拍被褥,“大人来睡吧。明天不是要做点心么。不早了,安置吧。”

“啊……你要和我睡一床?”

万达指了指自己。

杨休羡危险地眯起眼睛。

“大人是要和高会一起睡么?那也行啊。那我和杨大人睡一块。”

邱子晋大大方方地又拍了拍床,“杨大人,来呀。”

杨大人捏了捏拳头,觉得自己突然牙痒痒。

“那,就这样吧。”

万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心虚,他偷偷瞥了身侧的杨休羡,作势要关门。

“你们去隔壁吧,我和小邱就休息了。”

杨休羡松开拳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高会,“好……”

很好,邱子晋,我记住你了!

从刚才一进门,酒店掌柜告诉他们,今天只剩两间房的时候,某个人就暗暗期待到了现在。

结果嘛……啧。

洗漱干净,万达钻到被窝里,发现睡在内侧的邱子晋居然已经睡得开始打呼了。

能吃能睡,究竟是探花郎还是猪?

将被子拉到下巴下面,万达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大人,安置吧。”

隔壁房间,高会拿着个水盆,对着杨休羡说道。

杨休羡看了看那么窄的一个床,又看了看自己和高会的身高体型。

“你身体不舒服,你睡吧。我就坐一会儿。”

对于锦衣卫来说,为了伏击目标,几天几夜都不睡觉也算常事。

“哪里有大人坐着,属下睡床的道理。”

高会摇了摇头,“大人去床上睡,我靠着板凳眯一会儿就行。”

“都说了你身体……”

杨休羡正不耐烦,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尖叫。

“有贼!有贼偷东西!”

那声音凄厉极了,把打呼打的起劲的邱子晋都给惊醒了。

杨休羡和高会二话不说,披上衣服就往外走去。

两人来到楼梯口,就看到楼下灯火通明。

除了掌柜和伙计,整个酒楼的住客恐怕都走出来了。闹哄哄的,把整个大厅挤得水泄不通。

万达揉了揉眼睛,和众人一块走下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大厅中央,一个只穿了白色亵衣的胖子满脸气愤,站在掌柜的身旁,拉着掌柜的正在说什么。

“这贼就出在你们酒店,你怎么能不管?”

这胖子叫起来像只被阉掉的公鸡,听得邱子晋忍不住塞住了耳朵。

“哎呦大爷您这话说的,这贼要在哪里偷东西,我们怎么管得住?您丢了东西,明天一早报官去就行,干嘛拉住小老儿不放呀。”

掌柜哎哎叫着,一边的小二也不住求饶。

“明天一早?明天一早这贼不知就跑哪儿去了。报官还有个屁用!”

胖子不依不饶地说,“我不管,东西在你这儿丢的,你就要给我找出来。要我说……我说这贼和你就是一伙儿的。你这就是个黑店!大家伙给评评理,我这头一晚上住店就遇到这事儿了。八成就是这掌柜给那贼通风报信了。”

众人在旁边听了,都是众多纷纭。

有的说这胖子不讲道理,还有说这掌柜的说不定也不干净。

万达踮起脚,看了一圈。

发现这群住客里各种打扮的都有,有汉人,也有僚人,还有黑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来的。就这么看,相处的还算和谐。

“你丢了什么东西?如何知道是被偷的,而不是你自己落在什么地方呢?”

杨休羡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问道。

“怎么不是被偷的?我好大一包银子,足足有五十两呢。”

胖子放开掌柜,不客气地对杨休羡说道。

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发现判断不出此人的路数,后面说话的语气就稍微客气了些,“这银子我放在床头,抱着睡觉。刚才醒来想要喝水,发现整个包袱都不翼而飞了。这不是偷了是什么?”

“五十两?一个人带那么多银子出门啊。”

万达听得嘴巴都长大了。

好家伙,晚上吃饭那两个是土豪,这个也是土豪。

这酒店什么路数,明明这么破,怎么还藏龙卧虎的……

“大人,这是个宦官。”

谁也没想到,高会会在这时候发声。

看到万达和邱子晋听得眼珠儿都要掉地上了,他轻声说道,“你看他,年纪一把了,却是下巴光滑,不带半点胡须。再他看他双腿……”

万达和邱子晋一块朝那胖子的腿看去。他虽然只穿着白色的单衣和贴身的裤子。但是在膝盖上,却缠着一副毛皮的护膝,显得怪异极了。

护膝这东西,万达的爹万贵也绑。

他常年在城门上站岗,腰和腿都站出了毛病,一到天凉就发作。嫂子张氏给他做了好几副,棉的、毛皮的都有。

不过这玩意普通人也只有在冬天带,也不看看这都几月了啊……

再说了,南方可比北方暖和多了,早就该收起来了吧。

“太监们因为时不时要下跪,一旦上年纪,膝盖就都跪出问题了,所以年纪大些的太监,一年四季都绑着这个。”

再加上刚才他嗷呜那一嗓子,更加坐实了他宦官的身份。

“宦官不是不能随意出宫么?”

这点规矩,万达还是知道的。

“大人,各地的军队,可都是有宦官作为监军的。”

高会皱了皱眉头。

从明成祖开始,宦官就作为监军分布在大明各地的军队团营中。比起可能功高盖主,随意有造反可能的武将,皇上更加相信身边伺候自己的宦官。

有时候,监军的权力甚至超越了总兵官,能够主导战争的走向。比如最惨烈的,可以说影响了整个大明国运的“土木堡之变”,就是宦官一手主导的结果。

文臣领兵,宦官监军,也算是明朝的一大特色。

他们现在所在的港口,位于永州府治下,永州府属于右军都督府管辖,自然有驻军存在。那么这里出现宦官,也不足为奇了。

话虽如此,就算是宦官也不能随意离开大营瞎跑吧,何况他一个人居然带着那么多银子孤身投店……这死太监单独跑出来一定是有大问题啊。

“如果真的是被偷了银子的话。就说明那个贼儿很有可能也认出了他宦官的身份,甚至可能一早就盯了他了,是不是?”

邱子晋紧张地捂着嘴巴,眼珠一转,立即想通了其中关卡之处。

“所以他肯定不会去报官的。”

万达听了,头大地挠了挠后脑勺。

我们这是什么运气啊,随便找个酒店吃饭投宿,就能找出那么多事情来。

果然,就跟高会和邱子晋推测的那样,这个宦官可能是偷跑出来的,并不能够去报官,他骂骂咧咧了半天,只是拉着掌柜的不放。

“这贼有毛病。偷了就偷了,还在墙壁上写写画画的。”

胖子拉着掌柜的领子,将他一路拖上楼。

“这肯定是他们之间联络的记号,大家伙一块上去看看,做个见证!”

众人听到这里,都来了兴致,吵吵嚷嚷地跟上楼去,要去瞧瞧墙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万达等人顺着人流也一块挤了上去。

凭着高会人高马大,硬是杀到了前排。

走进房间,也是一样简陋的格局。

靠着床头的窗户打开,床头上除了一个枕头别无他物。被子凌乱,床脚的地方搭着一件没来得及披上的外衣。

“这是什么意思?”

拨开众人,邱子晋指着另一边空白的墙壁问道。

这墙壁也是年久失修了,上面本来糊着的白墙纸已经剥落。加上南方湿气重,墙角的地方已经长出了点点青色的霉斑。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这墙壁的中央,被人画上了一朵花。

白色的墙壁上,有一朵鲜红的五瓣梅花。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配角即将登场!!

邱子晋:来呀!快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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