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少有人在他耳边说起挪威语了，原本较之于母语外最亲切的语言，逐渐成了陌生的词汇。
没想到，梁散池的发音竟如此标准，内心的回忆一点点勾起来，歌且的心里泛起一阵很酸软的触动，他指甲轻轻刮蹭着皮肤上的倒刺，目光久久不曾离开。
久到梁散池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久到旁边房间的关门声响起。
歌且回过神来，看向对面房间小声地回上一句。
“takkskalduha.”
挪威语，谢谢。
评论疯狂地涌进来，又被歌且设置地关注人可见隔在视线之外。
他静静地将概念视频反复刷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见下面充斥着大量的评论，虽说歌且从进入模特圈以来，便因为颜值受到过很多赞美，但也很少会有人以书面的形式把对他的夸赞认真记录下来。
【一年一次改名只为歌且：我真的爱了！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吗，歌且长得也太绝了吧？林鹿花仙这个概念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我真的想跪下给他磕三个响头，实在是太绝了太绝了，他穿复古风简直神仙活过来了好吗，我一个四十秒概念看得要流下眼泪，本来还在加班，现在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真的，我就在歌且坑里躺好了，不出去了。】
【高数是什么人间疾苦：卧槽卧槽卧槽？这就是缘由这次选出来的新艺人吗？卧槽不是吧？？卧槽我靠？？？不是，缘由这是要再捧一个顶流出来的节奏吗？这个颜值放眼整个娱乐圈吊打一片了吧？缘由真会挑人，我惊了。】
【小柒爱喝热牛奶：不是吧，我瞪大我的双眼，这新人的颜值简直要炸裂了好吗？画报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动态也这么好看？是帅哥都进娱乐圈了吗？为什么我身边一个都没，我粉了，我爱缘由，缘由就是颜狗的天下。】
【镜头为什么这么贵：不是我是瞎了吗？我的眼睛真的还在吗？谁帮我看看海报摄影师艾特的真的是那个顾淮吗？我靠，不是吧我男神，下凡了？他给缘由艺人拍出道海报？我的妈，这是真的吗？感觉这个新人好有来头啊？顾淮诶！！真的是顾淮啊！！】
叶沈给歌且发来消息。
“且哥，祝贺你出道！概念视频真的是不错，对了，有个事忘跟你说，你那几张现代照片摄影师没有署名梁散池，直接署名的顾淮，准确的说是模糊了一下，没有刻意强调后几张照片的摄影师是谁。”
接着叶沈发来一条语音。
“你明白的且哥，娱乐圈鱼龙混杂，就算你和梁哥关系在那，但是你们不是不能公开嘛，而且梁哥太红了，他微博粉丝破亿，如果署名是他的话，那你们之间就很容易被传一些风言风语，或者说你可能会涌出很多黑粉，毕竟粉丝在某些情况下是很难理智的，如果和梁哥的粉丝对上的话，对你的出道很不利，所以我个人的建议是，你和梁哥的互动要尽量少，梁哥新歌mv你来拍可以说是缘由的安排，给新人造势都能理解，但是粉丝的耐心非常非常少，她们最多容忍这一次。”
“但，总而言之！我相信且哥你一定会大红大紫的！毕竟我给当过助理的人，都是顶流。”
“你都给谁当过助理？”
歌且回过一行字。
“梁散池，歌且。这不正好，马上双顶流，然后我就彻底娱乐圈毕业，回家接管家业去了，哈哈哈哈。”
“借你吉言。”
叶沈发完这条消息，从缘由走廊重新走回办公室，曾容坐在里面，三台笔记本接连摆在桌子上，她认真地看着。
“就目前来看，反应还不错。”
几分钟后。
“等等，什么情况？”
曾容目光拧起一瞬。
叶沈看过去。
“怎么了？”
“我说梁散池是什么情况？”
曾容的语调有些下沉。
广告位热三稳稳地固定在前排。
但同时速升上来热一热二“梁散池转发微博祝贺师弟出道”，“梁散池新歌mv一月十五号上线。”
再然后热四，才是元旦。
歌且自然注意到新攀升上来的热搜，他点向热一，继而点向梁散池的主页。
梁散池连转两条微博。
第一条是转发的缘由娱乐概念视频，配文两字“祝贺”。
第二条是转发的新歌mv即将上线，配文“敬请期待”。
虽说内容都是缘由娱乐首发，但梁散池转的并不是缘由娱乐的微博，而是歌且的微博，所以在梁散池配文的后面，都可以看到“//@歌且：大家好，我是缘由娱乐的艺人歌且”，“//@歌且：感谢机遇，敬请期待。”。
顶流的力量不可小觑，即便是这样的转发微博，评论数也在一瞬之间飙升到二十万，点赞直接五十万起，转发量也即将突破十万。
歌且点进梁散池的微博评论。
【上梁泡散池：哥哥真的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师兄了吧，竟然连着为师弟发了两条微博，酸了酸了。】
接下来有很多楼中楼。
【梁散池首席圈外女友：真的酸了，顶奢的代言哥哥也就仅仅转发过一次吧，这个新人是什么来头哇？该不会原本就是哥哥朋友吧？】
【梁哥哥你吃兔兔吗：我也真的震惊，刷新我的三观，他连自己的新歌都从来没转发过两条吧，该不会是缘由不做人拿哥哥的账号发的？不然我真的很难理解，这必须得叫一个麻辣兔头外卖压压惊。】
【我老公是梁散池：我刚才点进去歌且主页看，里面全都是一些小杂志的模特宣传诶，要说他们两个认识，还真的很难找到共同点吧……而且我发现师弟好像根本都没有关注哥哥诶……】
【缘由做做人梁散池很累了：感觉是缘由不做人吧，就算哥哥是顶流，账号密码缘由肯定还是知道的，如果转发不是缘由做的，我真的很难想象为什么会连转两条，或许真就是哥哥人好吧。】
【想给梁散池打辅助：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歌且微博真的没有关注梁哥哇，什么情况？？但是梁哥关注了歌且诶？真的是迷惑行为了？】
除去这层楼以外，其余大多数楼都是在夸梁散池，和之前评论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不给糖吃就捣蛋：哥哥晚安！】
【社畜好难头秃了：恭喜纯欲顶流梁散池新歌破记录】
【梁人相思寄：每天都想向全世界安利梁散池，但是发现全世界都爱梁散池！】
只有极少数的评论带了一带歌且。
【平安喜乐爱散池：突然发现歌且小哥哥也好帅诶！】
【隐匿之爱好听：歌且小哥哥有点戳我！】
不过这样的评论很快就被前面的评论冲淡，消失在评论后排。
歌且迅速给他的两条微博点赞，然后直接关注梁散池。他原本便对关注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概念，缘由娱乐都是之前不小心在广告里点击后关注的，之前的杂志社，虽然他都有礼貌地转发微博，但是从来都没有关注过他们的主页，至于苏澄的微博，是前几天和苏澄加完微信后她要歌且关注她的。
所以点击关注后，歌且的微博关注只有五个。
缘由娱乐，微博钱包，微博会员，苏澄喝橙汁，梁散池。
歌且看向自己的微博主页，每刷新一次，粉丝数都在成几何倍数上升。五万，八万，十万，十三万。
他转发还不到一个小时的微博下面，就涌现出三万多评论，且还在不断增长。
【听闻爱情十有九悲：小哥哥的颜值我真的爱了，为什么能有人的眼睛这么好看，眼睫毛这么长呀？鼻子也真的好漂亮，好挺又好精致，连嘴角都漂亮极了好吗？精致到这种程度却又一点都不娘，哥哥真的好苏！颜狗本人在坑里已躺平。】
【996真的肝不起啊：小哥哥的名字真的好好听！歌且！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名字呜呜呜，果然漂亮的人连名字都是好听的！哦对哦，是真名还是艺名哇！应该是真名吧！】
【我真的好爱帅哥：帅哥和帅哥合作，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美好了吗？缘由真的搞快点，缘由能不能把全世界的漂亮男孩都搞来全部捧成顶流，我心甘情愿给他们花钱！我可以不谈恋爱！但是我不能不看帅哥！】
【隐匿之爱：小哥哥我看好你！已经在期待梁哥新歌mv了！一月十五号是个美好的日子！】
再退出评论区的时候，歌且的微博已经涨到了二十万。
互联网时代真的是一个躁动不安的时代，它跳跃着沸腾着，像滔滔江水般不停地向前奔腾。
转瞬间，不到两个小时，热搜前排再次挤进两个与歌且相关的词条，“歌且林鹿花仙”“梁散池歌且互关”。
林鹿花仙的热搜，和歌且出道概念视频的热搜，曾容说过，缘由会给他买定，且会维持热度，并根据当天的舆论状况向其中持续投入。
所以，其他和梁散池相关的热搜，便真的就是梁散池一己之力冲上的。
歌且点进“梁散池歌且互关”这条热搜。
词条是新鲜的，广场上可以看到有些恶意的言论。
【梁散池yyds：缘由是开始不做人了吗？是要准备捧新人拿着老人当垫脚石了吗？还打算给新人买几个热搜？随便，你爱买就买，能不能不要带梁散池？他配吗？】
【梁散池新歌破纪录：听说哥哥刚才转发的微博是缘由高层上号给转的？不是吧？那可真的是呕了，就说哥哥连代言都不肯多转一条，怎么突然为了个陌生人连转两条微博？还有有些人够搞笑了吧。这么快就开始yy新人跟哥哥关系好了？在干嘛呢？哥哥社交圈都是顶级的好吗？？最后，缘由娱乐做个人吧，没有梁散池你算个什么？别忘了谁给你赚的那么多钱。】
这两条微博被顶上广场，下面的恶意评论接踵而来。
曾容那边迅速给歌且发送微信。
容姐：“歌且，微博上的言论不要回应，不要手滑点赞，你不需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任何事情，梁散池那边转发微博是没有提前跟我们这边说的，所以需要紧急公关一下，都是小事。”
容姐：“如果你忍不住看微博的话，先把账号退出，然后再看，这样即便手滑点赞也不会出现在你的微博主页上面。”
歌且：“好的容姐。”
虽然说是换了新的手机号，但是歌且并没有注册新的微博，江兰没有他的微信号，但是歌城安有。
歌城安显然看到了热搜，他给歌且发过消息。
“你什么意思？”
“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你出道的事情为什么从来没和家里说过，你明明知道你弟弟也在娱乐圈，你这样胡会让家里很难办。”
歌且眸子恢复了冷静，出道那一瞬间的淡淡欢愉被消耗殆尽。
歌意在不在娱乐圈，跟他歌且有什么关系。
歌城安很少给歌且持续地发消息，电话也很少打，就算前段时间江兰那边疯狂骚扰歌且，歌城安的微信还是很安静，这也是歌且没有拉黑歌城安的重要原因。
“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来家里一趟。有些事情我们好好谈谈。”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歌且知道歌城安不会像江兰一样发疯，给他发消息并不会被缠上，所以给出回应。
“别说气话，你在哪？”
歌城安的语气有些放缓。
“挪威。”
“你去挪威干什么？”
“找到工作，要到墓前告诉母亲。”
歌城安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没有再给歌且发消息，歌且的心也再次回归冷静。
挪威是他母亲最喜欢的地方，她当年还没嫁人的时候，每年都会回奥斯陆住一段时间。她想将她的骨灰永远地埋在美好里，所以墓园，也选在了奥斯陆。这次回挪威，歌且想认真地去看看母亲，在她的墓前扫一扫，献上一束花，他想告诉她，这辈子他不会再白活，请她放心。
短信叮咚一声响。
【您的账号已存入一百万，当年您的账号余额为20……0】
……
这份工资，还真是稳定，又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