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貂(1 / 1)

人仰马翻的猎场之中,军士们忙着安营扎寨,宫人侍婢们则忙着给主子们准备膳食,韩妃令人将玄据叫到自己的帐中,用糕点及书简将玄据留住了,不让他继续和那小野种厮混。

哼,一个歌舞姬生出的儿子也想和我儿争夺王位?!做梦!还有那个云姬贱人,居然还觊觎王后宝座,简直是不知死活!

玄据毕竟年幼,他不知身旁的母妃内心恨毒了玄赢母子,高高兴兴地吃着糕点,心里还惦记着一会给王兄偷偷带去两块。

玄赢的营帐就在大王旁边,但此刻营帐中无人,耐不住寂寞的玄赢毕竟还是少年心性,来到猎场哪里还坐得住,本想找玄据一起去玩,却听侍婢说二王子被韩妃叫走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听了这话,玄赢有些失落,但也没去找玄据,他知道韩妃不喜欢他,少年也是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的。

西玄国都。

空旷森严的大殿之中,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单膝跪在殿里。

一个女人冷酷怨毒的声音在大殿深处响起:“带玄赢的首级过来见我。”

黑衣男人深深俯首,直到大殿一角的脚步声消失,都未敢抬起头来去张望一眼。

猎场已不是第一次来,玄赢熟门熟路地钻进了树林,他记得上次陪父王来这里的时候看见过狐狸的踪影,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了?要是能抓到一只小狐狸给玄据,他一定会开心的。

越走越深,树影也越来越沉,身后的喧闹声也渐渐远去,玄赢轻手轻脚地往前走着,尽量不弄出声音,因为他已经听见了前方有细碎的动静。

数丈开外有一黑影悄悄伏在树上,黑巾蒙面,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盯着树下慢慢靠近目标的玄赢。

‘哗啦’一声,一道白影从眼前蹿起,早已有所准备的玄赢不避不让,伸手去抓,入手温软,然后就听见叽叽哀叫之声,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貂!

雪貂的腿上不知被何物弄开了一道伤口,正缓缓向外渗着血,小雪貂极为惊恐,拼命挣扎,玄赢用力抱着小雪貂,伸手将袖中备着的绢巾掏出,仔细给小雪貂包上伤口,小雪貂这才慢慢安静下来,无力地趴伏在玄赢怀中。

拍了拍小雪貂的脑袋,“小雪貂,我带你去见王弟。你要乖乖听话哦。”

小雪貂晶亮圆眼里还带着几分惊惧,但小爪子却已勾上了玄赢的衣襟,有如幼童般寻求呵护,玄赢见状不由得一乐,伸手再次抚了抚乖巧小雪貂的毛发,裹入怀中就往营帐方向折回。

树上的那双眼睛盯着玄赢将小雪貂抱走离去,才从树上离开,须臾,身影就消失无踪。

返回营帐时,已近晚膳时间,玄据正被韩妃领着陪在大王身边。

见到在营帐外正团团转一脸焦急之色四下张望的贴身侍童时,玄赢心里一突,才惊觉自己玩耍的时间有些过了,忙整理了下衣物,伸手举指让侍童噤声,怀抱着小雪貂入账上前给父王请安。

玄襄王看着这个差点就要让人出营去搜寻的大儿子,脸色不愉,“你可知规矩?擅离营地,若遇危险,你可是要那些护卫给你陪葬?!”

“父王,孩儿知错了,下次不敢了。”玄赢低头,营帐中众人皆在,被父王如此当众,实在是颜面尽失。

“大王,赢儿回来就好了,这也难怪,赢儿自小在外自由惯了,想来宫中的规矩拘得他难受,难得出来一趟,放纵一二也是难免的,大王就看着贱妾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韩妃弱柳扶风地站在一旁,字字句句都像是为玄赢说情,可玄襄王却越听越怒。

“如何叫自小在外自由惯了?!莫非孤接他回来还亏待了他不成?!”

韩妃忙行礼告罪,“大王息怒,是妾身言语失当了,还请大王降罪。”

“与爱妃无关,此儿向来顽劣,”玄襄王挥手让韩妃起身,指了指还跪在那的玄赢,“你若是还念着以前的日子,如何配做我西玄的王储!孤罚你面壁一日,明日围猎你不得参加!可有怨言?”

“父王,我……”玄赢咬唇咽下想要解释的话,父王早就不是以前他记忆中的父王了,他也早已不是父王唯一疼爱的孩子了,和母妃回宫后这两年,父王又有几次是和他们母子二人一起用膳的?一垂头,忍下心中委屈,低声道:“孩儿不敢。”

玄据怯怯地伸手拉了拉玄襄王的衣摆,“父王,王兄不是故意的……”

见玄据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怀中的小雪貂,玄赢向前跪行了两步,将怀中护着的小雪貂举到身前,小心翼翼道:“父王,这是赢儿给弟弟抓的小雪貂,赢儿知错,这就去面壁。”

玄襄王见状,心不由得一软,不管如何赢儿虽有些顽劣,但还是个懂事顾念兄弟的孩子,况且当年的确是自己亏欠了他们母子二人。

“起来吧,念你尚懂几分兄弟爱护之情,这次就记下了,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谢父王!赢儿记住了!”

“王兄,王兄,这真是给我的吗?”玄据已兴奋地跑上前,想伸手去摸又有些胆怯,小雪貂睁着黑亮的小眼睛警觉地瞪着靠近的陌生人。

“据儿,小心这畜生会伤人。”韩妃心中不爽,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就被这小野种给轻松逃过了,看来在大王心中这小野种很重要啊,如此一来更是不能留了。

“母妃,不会的,王兄抱着都没事。”玄据说着再次伸手,小雪貂白白软软的毛看上去好可爱啊。

玄赢怀中一沉,而后一空,小雪貂突然发力从他怀中一跃而起,直接扑向了玄据,尖利的小爪子抓向了玄据。

“啊,二王子小心!”

“据儿!”

韩妃尖利的声音吓得人一激灵,玄赢猛地回神,忙看向弟弟,玄据似乎已被吓呆了,傻傻地站在那里小脸惨白,惨白之中还有几滴血迹,是小雪貂的血,更衬得他小脸儿煞白。

小雪貂已被人一剑毙命!

韦吕正用绢丝擦拭剑锋上并不存在的血痕,他的剑若是因杀一只雪貂而染上血迹,他韦吕好自行了断了!他擦拭的不是血迹,而是杀气!

愣愣地看着已断气的小雪貂,玄赢眼眶有些红了,一直乖乖在他怀中的小雪貂那么可爱听话,怎么就死了呢?

“啪”一声脆响,玄赢一阵耳鸣,而后脸上就感到火辣辣的。

“你怎么这么狠心要害我的据儿!”韩妃愤怒的声音响起,“难为据儿一直都很敬爱你这个王兄!大王,你可要给据儿做主啊。”搂着已回过神却被吓得啼哭不止的玄据,自己也红了眼眶,“方才要不是韦统领,据儿此刻、此刻……”韩妃以帕遮眼,亦泣不成声。

营帐中众人噤若寒蝉,此刻出声等于送死,这韩妃想来也是急了,开口就将谋害兄弟的罪名往大王子身上给扣了过去,殊不知这种事就算是真的,那也是绝不能宣之于口的,从此两位王子再无宁日了。

玄襄王脸色阴沉得可怕,那个闯了祸的儿子还在看着那该死的畜生,似乎很是不舍!难道真是赢儿故意要伤害据儿?

“启禀大王,二王子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微臣一会再开一剂安神汤煎了给二王子服下即可。”闻讯赶来的太医很有眼色地上前替二王子诊断,叩首禀告大王。

“什么叫只是受了点惊吓?”还未等大王发话,韩妃先就不满了,“这雪貂在他那里什么事也没有,为何一见到据儿就发狂?万一、万一据儿……大王,此事一定要彻查,否则据儿将来……”

“行了,爱妃,孤不会让据儿受委屈的。”玄襄王有些头疼地打断了韩妃的哭诉,哎,后宫真是比前朝都麻烦,“太医,你可有法子查出这畜生为何发狂?”

“启禀大王,容微臣查看后方能得知。”

“去吧,孤等着。”

“喏。”太医小心翻检着雪貂的尸身,而后取下包着伤口的绢巾陷入了沉思,再仔细嗅了嗅绢巾的气味,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了。

玄赢呆呆地看着太医的举动,他不明白父王为何要让太医查小雪貂,更加不明白太医为何拿着他那块给小雪貂包伤口的绢巾不放。

太医暗自叹了口气,回身跪倒,伏首道:“回禀大王,雪貂乃是因中毒才会突然发狂。”

四周一片压抑的惊愕之声,玄襄王沉默数息,压着声音问道;

“何毒?从何而来?”

太医的身躯一震,背上已是一片冷汗,将头压得更低答道:

“修罗草,此毒不会致命,却能令人失去神智,雪貂所中正是此毒。此毒、此毒是、是被人事先染在那绢巾之上,雪貂受伤,此毒通过血行入体,发作起来就更加的凶猛。”

“你、你胡说!”玄赢此刻听懂了,他涨红了脸瞪着瞎说的太医,他怎么会害弟弟!

“果然是你!大王,现在证据确凿,这玄赢不怀好心,难为据儿还一直那么依恋他这个王兄,要不是今日据儿命大,真不知还会受什么样的谋害!”韩妃紧紧护住玄据,瞪视着玄赢的目光恨不得撕了他一般,玄据可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指望。

“你还有何话可说?”玄襄王的问话让玄赢握紧了双拳,大声喊道:

“我没有!我没有!是这个太医胡说,我没有下毒!”

太医告罪,“微臣不敢,大王尽可让其他太医检验,若微臣有半点虚言,微臣甘愿赴死。”

大统领韦吕上前,伸手从太医那取过绢巾放在鼻下闻了闻,脸色有几分古怪,回身看向玄襄王点头道:“确是修罗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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