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豪门 > 嘘,有鬼靠近你 > 83、第八十三章 人偶

83、第八十三章 人偶(1 / 1)

她终于……想起来了一切。

宿槐不止一次在想,若是当年她没有将初玖初莳送到终南山习道,没有让他们认玄灵子为师,没有愚蠢地听信世人口中所谓的正道大派,甚至在最初的时候不曾认识过玄灵,是否后面那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然而这个想法下一秒又会被她直接否定。

不可能。

她很清楚玄灵子的性子,永远固执己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即便没有她的干预,玄灵子依然会想方设法找到他俩二人,毕竟唯有他们二人的血脉传承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吸收掉那位初长老的鬼力和那位梅族大妖的妖力。

事实上,即便是宿槐也未曾想过,曾经享誉天下盛名的正派人士之领袖的玄灵子居然会是那个勾结了低贱魔道,屠杀鬼族的叛徒……不对,与其说是叛徒,倒不如说是俘虏。一个曾经立誓捉尽天下恶鬼,护尽世人安危,心怀天下苍生百姓的热血少年,在捉尽天下百鬼之后,自己也变成了自己口中的恶鬼。

宿槐其实早在玄灵子少年时期就认识他了。那时的初玖初莳还未出世,那时的玄灵子还不叫玄灵子,而叫玄灵,仅一字之别,却代表了不一样的人生。

宿槐与玄灵子是在一次驱鬼大赛中相识的,彼时的南山派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旁门小派,而玄灵也只是南山派掌门的其中一个稍有天分些的外门弟子罢了。

当时人界的各道门派有一个约定成俗的规定:每十年举行一次驱鬼大赛,为期一年。而在每一次的驱鬼大赛中,谁收复的鬼物愈多,品质越好,谁便能优先成为各大门派的内门弟子,并且优先挑选各大门派的习道秘籍。

玄灵当时作为南山掌门的外门弟子,籍籍无名。他的实力其实并不如何出挑,虽有些天分,但也仅是相对于派里的那些普通门生来说而已。他当时得以被南山掌门选上参加这次大赛,权是因为那相貌出色了些,故也只是被挑去充当门面凑个数罢了。

没有人对他怀有期待,也没有人认为他能够猎到比各大门派的内门弟子还多的鬼物,包括他自己。

至少,在那次驱鬼大赛之前,玄灵这个人只是作为一个长相出众的无名小道士为少数人所知罢了。

比赛刚开始,玄灵便被同门师兄们远远甩掉了,原因是他们认为他一个捉不了鬼的娘娘腔在的话会拖累他们后腿,索性让他在后面慢慢追。

他倒也挺有脾气,说不跟就不跟,自己一个人挑了个方向自在地走着,偶尔遇到几只为非作歹的恶鬼便不慌不忙给收复了。

他选的地方是槐柳镇。

而槐柳镇恰好是宿槐辖下槐城的附属小镇。

于是故事便自此开始。

………

“诶诶,听说了没?最近槐城里来了一号了不得的人物呢,听说还是个道士。专门捉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听说是捉去炼鬼做傀儡的呢。”

“切……你八成又是在胡说八道了,小爷这几日天天在街上浪荡,怎的就没见到过呢?”

“害,我跟你说你可别不信。喏,城门口那以前不是整日躺着个饿死鬼么,就那个见日在那城口守着,指望过路人能丢些食粮饱腹的那个老鬼,你瞧,今儿个你可有见到过他么?”

“唔……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就没有……不过这也不一定跟那什么道士有关吧?”

“嘁,你还不信,那你再瞧瞧槐河边那位,近日出现的频率可是多了些?我估摸着就是察觉到不对劲了出来冒泡了呢!”

“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这儿个可是归上头那位管辖的,出了名的鬼城呢。哪位瞎了眼的人界道士会专门来这踢这块铁板呐?”

“害,这就是贤弟你孤陋寡闻了。今年何年你可知晓?可恰逢是人界那些龟孙子十年一次的驱鬼大赛呢。再说,上头那位大人日理万机,她哪儿有时间来这?想来自然是不会管咱们这些小事的……”

“驱……驱鬼大赛?!这这这,竟还有这说法?!仁兄,您也知道,小弟才刚死几年,这初来乍到的,啥也不懂,仁兄您可否给小弟解释解释一番……”

宿槐懒洋洋地坐在秋槐酒肆的二楼小阁里,一手倚着窗户百无聊赖地望着城中的夜景。底下几只小鬼的谈话声断断续续进入耳内,倒是勾起了宿槐的兴趣。

哦?城里何时新来了一位不得了的道士了?她如何不知晓?

咦,河岸边那个小道士长得还怪好看的,瞧着……还是个干净的小童男?

槐城河边,玄灵正撑着伞在岸边闲庭信步,瞧着悠闲自在,只是视线却是一直紧紧盯着前方的一位身形消瘦,风尘仆仆且脚步匆匆的书生,脚步也是紧随着那书生的方向行去。

这若是同有习道的道士见着了,此时定是要惊呼上一声“有妖气!”

阴暗的巷子里空无一人,唯有几张簌簌翻飞的纸钱在潮湿的砖板地上随风飘扬,巷子里有些冷,在凛冽寒风的衬托下显得愈加阴森可怖。

“黎姑娘?黎姑娘可在?”

书生站在一座看起来早已被荒废许久的破宅前,身子不住往里探去,面上隐隐带有急色。

“……”屋里头门关紧闭,四周一片幽暗,唯有门前两盏破旧的红灯笼乃这黑暗中的唯一一抹亮色,只是一如既往无人应答。

书生却并不在意,只面上焦急的神色愈加深切,“黎姑娘,小生方才下学归家路上途径河神庙时,恰好听说了一些事情,唯恐对姑娘不利,故才特地过来想同姑娘提醒一番的,并非有意上门叨扰,还请姑娘勿要怪罪……”

“……”

屋里依然一片寂静,好似里面没有一个人存在。

四周隐约溢出些嬉笑鬼话,隐隐带着嘲笑与讽刺:

“瞧,那书呆子又来了……”

“嘻嘻,他也真是胆大,居然连里面那个凶巴巴的女鬼都敢找上去,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书生却是毫不在意他们的冷嘲热讽,依旧望着紧闭的屋门焦急道:“黎姑娘,我不知你还在不在屋里,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听说槐城最近新来了一个很厉害的道士,专门针对你们这些鬼的,听说他道行高深得很,就连上头那位都打不过呢。姑娘最近可要盯紧周围了,最好也不要出来了,仔细被那道士盯上了……”

“呼……呼……”

一片安静,唯有屑屑风声自边上拂过,带得门前两盏高高挂起的红灯笼随风摇曳,发出咿呀声响。

“嘁,这下踢到铁板了吧?也不看看那女人生前的身份如何?人家可是堂堂的黎府大小姐呢,身份可尊贵得很,哪是他这等子穷苦书生攀得起的?更何况他又不是不知道那大小姐生前的男人对她多好?啧啧,人小两口青梅竹马的,生前可是恩爱得很。就算如今那男人没了,那女人也定是不可能看得上他这种文弱书生的……”这个鬼话里还带着酸溜溜的意味。

“就是说嘛,这不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他也不想想,这黎大小姐生前就没看上过他,怎么可能人没了就会看上了?啧啧,堂堂一个大男人可真不要脸……哎呀!谁打我!”

“咻——”

又一块石子被人从屋里狠狠抛掷出来,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另一只鬼呱唧呱唧的嘴巴上。

“哎呀哎呀!黎大小姐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可别再打了……哎呀!!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两只野鬼抱头鼠窜逃走了,四周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书生见屋里终于有了回应,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只是这一激动,他就不住咳嗽。

“咳咳……姑娘你……咳咳……还在呀……咳咳……”

“……”

书生没有等到回应,却是不气馁了。黎绾既然会打那些说他们坏话的野鬼,想必对他也是有意的,要不然以她的性子,哪里会管这些闲事?

想到这里,他更加激动了。喉头有些痒,他勉强抑制住咳嗽的欲.望,也不再奢求她能给他很多的回应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说完要事,再留下来已没了理由。

担心黎绾对此事不在意到时候吃亏,书生又神情忧虑地补充了一句:“黎姑娘,小生希望姑娘能认真听取一下小生的建议。总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罢,此事与姑娘生死攸关,还望姑娘好好考虑一下。”

说罢又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屋内,这才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待他离开后,门前那两红灯笼倏地亮了起来,影影绰绰的烛光跳跃其中,红光亮得有些诡异。

“啧啧,瞧瞧~小绾儿啊,你这仰慕者可真是够关心你呐……啧啧,你竟是还能忍得住对他如此冷漠,白白冷落了他一颗芳心,可真是无情得很呐~”

宿槐倚坐在房前的一棵老槐树上,笑眯眯地对着底下那个一袭白衣的女鬼道。

黎绾面无表情地坐在案桌前描画,闻言头也不抬道:“你要是心疼就去收了他,不然就别吵我。”

宿槐嬉皮笑脸道:“哎呀呀,小绾儿这是吃醋了么?放心放心~槐姐姐心里只有你~”

黎绾执笔的手一顿,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是将那股子郁气压住了。

“大人,您若是没事就去调查调查那新来的道士,别成日在这说些有的没的,吊儿郎当得很。”

宿槐噘嘴,“真无趣。”

黎绾不欲搭理她,手里画的像已初具雏形,是个长相清秀的男人。

她心无旁骛,细细地用画笔一一勾勒出那早已深深映刻在心底的熟悉轮廓。

“不过说真的,黎绾,你确定不回复回复人家么?就算不喜欢也好,怎么也得给人家一个答复吧?这般让他心怀一丝希望却又不给正面的答复,可能随时就会翻船了哦~”

宿槐斜眼睨了一眼她的画,又状似不经意道。

提笔的手微微捏紧,黎绾岿然不语,只是手下的画笔却有些颤抖了。本已熟记于心的轮廓好似又失去了感觉,本该落在眉眼处的笔尖却鬼使神差地点在了画中人的下唇上,远远瞧去就好似一颗痣一般,有些突兀。

方才那书生的下唇上也有一颗细小的痣。

“黎绾,你的心已然乱了。”宿槐望着那颗痣,一针见血道。

黎绾垂下眸,望着那似他又不似他的画像,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宿槐无声叹息。

唉,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呐……

“宿槐,你觉得,爱是何物?为何会爱?为何要爱?若是你心里同时爱着两个人,那这对那两个人来说,公平吗?”

“……”宿槐面上有些僵。

这问题有些深奥,恕她无法回答。

她又没爱过谁,哪里知晓这些关乎情.爱,关乎伦.理的问题?

“……呵,罢了,问你也是白问。”

黎绾慢条斯理地将画像吹干,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挂在了一旁空白的墙面上。而在这画像旁边,早已挂满了不知多少的画像。而画中之人,毫无例外都是那个男人。

她的夫君,早已死去的爱人。

宿槐皱眉望着她的动作,沉默了许久突然道:“你画这么多他的画像,是怕忘记了他的模样么?”

黎绾手指摩挲着画上男人的轮廓,没有回答。

宿槐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道:“是的,你在怕。你怕忘记相濡以沫过的爱人的脸,怕连你都不记得他的模样,他在这世上唯一痕迹便将被一一抹除;你怕你爱上了新的别人,然后连这男人的脸都羞于面对了;怕爱上别人后,你会不自觉地将那人同他做比较,若是那人比他好,心里不免戚戚然;可若是比他差劲了,你又不免埋怨……总之,你总怕自己会不经意间便把二人拿做比较,而后免不了的对另一人心生不满。”

黎绾眼睫毛微微颤了颤,嘴唇紧抿却没有反驳。

“黎绾,新的不去,旧的不来。你怕那书生对你只是见色起意,也怕对不起你夫君,于是只能龟缩逃避于此。可是,你若是不踏出去,便永远只能停留在这一步了。”

“啪嗒——”

一滴血珠自袖间滚落坠地。

鬼没有眼泪,于是只有死掐出血才能替做发泄。

黎绾沉默良久,方才抬眸望着宿槐道:“你不知晓事情全程,没有资格替我懂……”

宿槐坐起身,面无表情地正视她道:“是,我确实不懂你,我只是将我所看到的一切说出来罢了。不过也是,你若是想的通,又怎可能依然被禁锢在这里呢?”

“毕竟是地缚灵呐……被自己心中深深的执念所束缚住的,无望的灵魂呐……”

一阵微风自两人身旁吹过,吹起两人的长发。树叶悉数作响,树上的红衣女人与窗前的白衣女子遥遥相望,互不相让。

“唰——”

黑暗中,忽有一柄罗伞飞速朝黎绾刺去。

黎绾瞳孔一缩,快速闪身避开。

与此同时,宿槐的身影也自原地消失了。

罗伞好似生了灵智一般,自动掉了个方向朝黎绾刺去。而在前方隐隐的黑暗中,一个白衣少年的身影渐渐显现。

“你是谁?!”黎绾边躲着那袭来的罗伞,边厉声喝问那少年。

玄灵置若罔闻,冷静地指挥着百鬼伞来回袭击她。

黎绾本也才成为地缚灵没几年,自身虽有些实力,却也不是他的对手,几个来回下来便隐隐露出落败之色。

“噗嗤——”

喉头吐出一口闷血,黎绾身影闪了闪,瞧着便要倒向一旁。

只绘黑白水墨的百鬼伞迅速撑开,朝她附了上去。

“噔——”

下一秒,一把折扇腾空而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百鬼伞狠狠地撞向一旁。

宿槐现出身形,款款接住掉落下来的黎绾,得意笑道:“看,还说不让我插手,这不就吃亏了么?”

黎绾无语凝噎,只冷冷地望向对面的少年,却见到本一脸冷厉的少年此时却是有些出神地望着她的头顶。

他在看着宿槐。

“呦,小道士,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啦?你不好好呆在你那破道观里,来我这僻野山荒的槐城作甚?”

宿槐将怀里挣扎的黎绾抱紧了些,眯眼朝着对面的玄灵语气懒散道。

她的两团本就饱满,因着黎绾的脸被摁进去了此刻更是突出。

玄灵忽然不敢看了,羞红着脸赶忙将目光撇向一边,垂眸瓮声瓮气道:“……这位姑娘,莫要打扰在下做事。这恶鬼怨气如此之重,想来定是害了不少人,在下既然看见了,便是万万不能放过的……”

黎绾听闻,气极反笑。

“好你个不分青红皂白的臭道士,本姑娘一不害人二不坏事,何来怨气一说?怕是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学艺不精就来班门弄斧闹笑话了罢?!”

宿槐咋舌,这黎绾平日里闷声不吭的,没想到骂起人来丝毫不逊色。

对面的道士脸上依旧波澜不惊道:“还请这位姑娘不要插手……”

宿槐抱着黎绾面无表情地踹了他一脸然后闪身离开。

玄灵猝不及防呆了一瞬,眼见着她离开赶忙跟了上去……

这便是他们初次的见面了,以宿槐留在玄灵脸上的鞋印子结束。

极具戏剧性,却又好似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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