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太宰治在横滨,中原中也就不可避免的对他多了一份关注,这份关注让他又一次见识到了太宰治花样百出的自杀方式。
即使组合到来,人虎事件升级,整个横滨乱成了一团,都不影响太宰治每天的爱好实施。
在工作中闹种种幺蛾子的行为方式,中原中也也是很熟悉了,不过现在处理这种烂摊子的就不是他了,而是他的新搭档,国木田独步。
每次看到这个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被太宰治弄到焦头烂额,怀疑人生的样子,中原中也都不免生出些感同身受的同情来。
不过这人的脾气比他好,到现在都没生出宰了太宰治的心思呢。
和太宰合作对付了那个奇奇怪怪的洛夫克拉夫特后。
中原中也难得空闲了些。
他最近非常喜欢驾着车出去晃荡,因为他总能非常好运(?)的碰到太宰治,然后喷他一脸尾气,或者溅他一身泥水。
当然,他也不是刻意去找他,毕竟他每天都有事,有时候还得加班,而太宰自杀的地方也是随心所欲,天天变化。
只能说,太宰当年也不知造了什么孽,每次他正常下班时,他自杀的地点都会被手下们及时送到他面前来,那就不怪他去找他了,毕竟也不能浪费部下们辛勤的工作嘛。
情报科的人看样子还记得他当初鼓励的话呢。
既然这样,现在虽然砍不了他尾巴,但让他吃点瘪还是没关系的。
噗哈哈哈。
不行,不能想,想想都要笑~
电话里正在汇报工作的部下不明所以的停下,“怎么了吗,中也大人?”
“不,没事”,中原中也勉强收起笑意,“你们做的不错,留几个活口带回去,把他们的走私通道问出来。”
“是!”
“咚咚。”
车窗被敲响,中原中也看向窗外,不认识,是个陌生人。
他本不想理会,却见这人满脸惊恐,又敲了次他的车窗。
依旧是咚咚两声,力度和间隔时间与刚才一模一样,不急不缓,与这人极度惊恐的脸色竟形成了诡异的分裂感。
中原中也稍稍有了些好奇,降下车窗,“有什么事?”
“打扰了”,这人礼貌道,神情依旧与动作割裂的样子,顶着副眼睛要脱眶的惊惧感,语气却温和道:“这里有一封信,有人要我转交给您。”
中原中也看了看,信封上确实写着他的名字,但他没轻易接下,“谁让你送的?”
那人脸上肌肉颤抖,扯出一个笑,似万分不情愿,“我还没有资格说出那位大人的名字,他说您看了信便明白了。”
中原中也看了看他,手指摩挲了下丝绒的手套,“我没兴趣。”
他说着便要关窗。
那人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不协调的表情开始渐渐平复,似乎经过这么一会儿的努力,他终于掌握好了自己的脸部肌肉,“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结盟了吧。”
他语气肯定的说出这句话,而中原中也挑了挑眉,“准备挑明来历了?”
“不,大人并没有瞒您的打算”,那人再次递上信,“大人说,您会需要这份力量,如果不想失去重要的伙伴的话。”
中原中也定定看了他一眼,终于伸手去接信:“最好别做多余的事,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当然,大人说您不是个能被人威胁的人。”
他仿佛不经意般,说话时指尖不经意碰了中原中也一下,然后,瞬间被万吨般的重力压垮。
中原中也推开车门走出来,瞥了眼五脏六腑都快被重力压碎,开始口吐鲜血的青年,“我说过,别做多余的事。”
趴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的青年挣扎了几下,却又突然安静了下来,他闷笑了几声,“可我已经做了啊,中也君。”
真是熟悉的声音。
中原中也微微一惊,退开一步,“白兰?!”
那青年顿了顿,复又挣扎了起来,“不,我是钥村,大人已经走了。”
中原中也皱起了眉,“你是白兰的部下?”
“我还配不上这个称呼,”那青年低声道,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突然不停的咳血,“咳咳……到极限了吗。”
中原中也立刻撤开重力,将他翻过身。
人却已经断了气息,连样貌都变了,定格在一张扭曲又惊恐的陌生相貌上。
中原中也:“……”。
和他说个话而已,就转了两道?
他刚开始思索白兰在这时候冒出来,是想做什么,和人虎有没有关系的时候。
突然感到熟悉的不对劲。
这种,力量上涌的感觉……
他立刻看向自己的手,红色的瘢痕已经爬向了上臂,还在继续像躯干涌去,速度极快,他又瞥了眼旁边的车窗,脖颈到下巴处也有了。
污浊?
他沉下脸,主动开启了?
或许是因为不是自愿发动,他的理智没有以往消失的快。
但也不可能坚持太久。
这个时候……
他看了眼武装侦探社的方向,扭头向人烟稀少的郊区跑去。
……
即使在全力处理组合的事情。
也不是说侦探社就关门谢客了。
有时候案子找上门来,也会捡合适的接上几件。
毕竟,大家都是要恰饭的。
刚处理完一个贵妇与小三的案件,身心疲惫的国木田独步带着满脸恍惚的中岛敦,以及半途从吊绳上救下的太宰治赶回侦探社。
距离不远,他们也就没坐车。
“我还以为,这种生活中琐屑的案件要比严肃的杀人案好处理的多,没想到……”,中岛敦恍恍惚惚。
“啊,不然你以为我们平时为什么都不接这种案子”,国木田独步也是呆呆的,“大家都不怎么擅长这个,幸好今天勉强还是将侦探社的成功率维持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吗”,中岛敦低下头道,“我还一直以为,是为了保持某种格调。”
国木田独步啊了一声:“我们竟给了你这种错觉吗?为了维持格调,推脱案子什么的。”
“不是不是”,中岛敦立刻摇头,“只是觉得,前辈们都很厉害,找猫找狗,处理私人纠纷什么的,跟前辈们都不搭的样子,所以工作人员才筛选了案子之类的……”
他越说越小声,尴尬笑道,“不过幸好今天有太宰先生,要不是太宰先生的话,那两位夫人……”,他打了个激灵,“恐怕是绝不会善罢甘休吧。”
国木田独步也是心有余悸,推了推眼镜,“啊,那个麻烦制造机也终于有用了一回,不过说起来,”他突然停步,“太宰呢?”
“诶?”中岛敦也立刻站住:“是好像一直没听到太宰先生的声音。”
太宰/太宰先生可不是这么安静的人啊。
他两齐齐回头。
……
……国木田独步又暴起了青筋,“太宰,你坐在那里干什么!”
太宰治背对着他们,抱着双膝坐在河边,整个人看起来丧丧的:“走累了……”
中岛敦,拿着所有回来时太宰治莫名其妙要买的一堆东西,‘认真的吗……’
国木田独步显然不信:“你又想做什么?”他气势汹汹的朝他走过去,“现在可是特殊时期,你给我禁止你那些奇怪的爱好,休想在我面前跳河!”
中岛敦也走了过来,赞同道:“太宰先生,现在组合的人虎视眈眈,您要是在自杀途中遇到他们的话,确实很危险。”
太宰.一路闹幺蛾子.治吐了口气,“敦,早上是不是下雨了?”
中岛敦不明所以:“是啊,太宰先生你不是没打伞,还淋湿了吗?”
“啊,确实,早上一直没干劲,都要得失忆症了呢。”
“你是早上没干劲吗”,国木田独步吼道:“你是那天从港口黑手党回来后,就一直没干劲吧!”
太宰治转了个头,露出一脸挤压出的红印子,委屈的嘟囔道:“那是因为总有条蛞蝓挡在我追求理想的道路上嘛。”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国木田独步看了看手表,暴躁道:“快点起来跟我回侦探社,还有计划中要做的事情,再耽误就要超过时间了!”
“啊,国木田君的手账真是严苛,但是”,他撑起脸,恹恹道:“刚解决了复杂的案子,我想休息呢。”
中岛敦理解的点了点头,“确实,刚才太宰先生处理了那么为难的事情。”
国木田独步才不相信:“那种事情对你来讲不过是轻而易举吧!”
“诶?这么看得起我吗,国木田君。”
中岛敦倒是敏锐的感觉到太宰治有些心不在焉,不禁疑惑道:“太宰先生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从刚才起,好像一直在注意着路过的车辆呢。”
最开始他倒没察觉到,只是后来太宰先生不怎么掩饰了而已。
当然,这个不怎么掩饰也只是于中岛敦这种细心到会关注所有人一举一动的人而言。
“啊”,太宰治道:“在找我的狗呢。”
“狗?太宰先生养狗了吗?”
“不可能”,国木田独步断然道:“他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可能养的了狗。”
“不一定喔,是一条,特别厉害的狗呢”,太宰治摊了摊手,脸上的表情好似在炫耀,“现在兴高采烈的围着我转圈,总想要我陪他玩,虽然并不想做这么幼稚的事,但没办法,再不陪他玩一把,他就要不知分寸的爬到我头上了,也是时候让他回想起谁才是主人了。”
“是吗?”国木田独步顿了顿,相信了,“那狗呢,你刚才说找,是弄丢了吗?”
中岛敦:“……这么容易就相信的吗?!”(小小声)
“是啊,上吊的时候他应该兴奋的带着一滩泥水扑过来的”,太宰治碾了碾还有些湿润的泥土,“本来都挖好坑,准备收下他的狗腿了。”
“所以太宰先生在外面磨蹭,不,是休息,其实是特意在等……恩,等它来找你吗?”
国木田独步略有些羡慕,“听起来好热情的狗狗。”他也想要毛茸茸。
“啊,那是什么?”中岛敦突然看着天边道,“好红呢,今天有火烧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