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曳映在眼眸中,像是飘摇而起的火苗,谢衍的眸色越来越暗,捏在苏怜肩膀上的手掌也越收越紧。
撑不了几个呼吸了。
他知道或许就在下一瞬,自己就会全然失去理智。
谢衍撑起手臂,翻身下来,背过身去。
不再去看苏怜艳若桃李的脸颊。
哪怕她现在眼神中满是惊惧惶恐,在此刻对他来说都是勾魂摄魄的毒药。
“快出去吧,听话。”
他握紧拳头,牙齿咬着舌尖,钻心的疼。
一阵布料摩挲声在耳边响起来,窸窸窣窣。
看来她已经起身离开了。
谢衍喉结微动,长舒口气,不再惦念。
正准备从怀中掏出匕首在掌心划上两刀,疏解身体里翻涌的灼热时,一只冰凉的小手捏住了他的掌心。
指缝间都是汗涔涔的,仿佛挣扎许久,忐忑不安。
旋即额角上落上一片柔软潮湿的唇,好似绵密雨丝下的花瓣,若即若离,暗香浮动。
头脑中最后的一根弦猛地烧断,星火燎原般地席卷所有的理智。
谢衍按住苏怜纤弱的小手,将她扯到怀中,厚重的大氅被扬到床角,轻薄的桃粉色的罗衣应声而裂,在白皙的肩背上留下红痕。
苏怜觉得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痛,但她却丝毫不怕。
在看到谢衍手臂上那些为了隐忍而划出的伤口时,所有的苦楚都化成了满腔的心疼。
如果能让他好过一点,她什么都不怕的。
她咬紧下唇,努力抑制住唇间的痛呼,却忽地感觉捏在腰间的手放轻了动作。
谢衍视线已经被烧得一片模糊,时而清明,时而又难以自持。
却在瞧见苏怜贝齿将嘴唇咬的发白时,像是被泼了盆冷水,脊背发凉。
到底还是伤了她。
谢衍心里的自责如潮水般涌入,他放轻了动作,极尽撩拨,直到苏怜眼中浮上层水雾时,才覆身而上。
他拉住她的膝盖,按住乱动的腰肢,在肌肤相亲时忽地心脏微缩。
他在此刻却是懂了,为何拿些人沾染上此药便犹如交出命门。
饶是他自认自制力甚好,埋伏在蚊虫毒瘴中都可以忍住一动不动,而现在却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不听使唤。
灭顶的快.感像是春日里极柔的风,带着难以抵御的舒适,蚕食最后的神智。
他好像永不餍足,将人捞起抱到腿上,一头青丝带着寒意洒在肩上,引人沉醉。
苏怜埋头在谢衍的颈窝,心窝里那种不适又升腾上来。
她别无他法,只能一口咬在了他的侧颈上,虚虚地不敢使力,生怕咬疼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膝盖已经一阵酸麻,她欲躲,却被一把按住胯骨,又坐了回去。
苏怜呜咽出声,那种潮水般的窒息感又要将人淹没,整个人仿佛江中的浮舟,昏昏沉沉不知归路。
起起伏伏,或轻或重,酥麻的快意沿着脊骨蔓延,一阵战栗后,她咬着指尖软软倒在榻上。
夜里寒凉,身上满是汗意,苏怜刚想将被衾裹在身上时,却感觉背上一片灼热再次贴紧。
最后又是折腾了一柱香的时间,苏怜觉得自己指尖儿都在打颤,谢衍终是放开了她,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发,将人揽在怀中。
苏怜细小地喘着气,强撑着眼皮,抬眸看着谢衍的神色。
目中猩红已然褪去,脸色也好了稍许。
确认后,她心揣回了肚子里,转瞬间就阖上眼,一头睡了过去。
却没注意到身前男子眼眸中深入骨髓的悔恨与自责。
****
窗外的鸡鸣声此起彼伏,编成一张网,将苏怜从梦中混沌里捞里出来。
揉揉眼睛,她拥衾起身,发现自己身上一片干爽,穿着绸缎的月白色里衣,轻薄柔软。
昨夜她最后睡地昏天黑地,应该是谢衍帮她换上的。
一想起谢衍,苏怜的脸颊红了红,又想起半宿的荒唐。
他明明已经中药,身上烫的像是烧红的烙铁,然而却没弄疼她一下,甚至比平日里还要慢条斯理。
以往都是她哑着嗓子求了几次,他才能松下手,昨日她仅仅是求了一声,他便停了动作。
苏怜动了动双腿,酸痛涌上来,她轻嘶一声,缓缓地揉着。
昨日第一次骑马,本就有所拉伤,晚上又反反复复折腾,现在早就疼得冒冷汗。
她从床里拿了个软垫,放在腿下,换了个坐姿,试图让那两条僵成木棍的腿好受些。
正准备接着轻揉,却突然听见隔扇门吱噶一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醒了?”
谢衍的语气沙哑,带着疲惫。
瞧见她正隔着被褥轻按着膝盖,心里便知她腿定是疼的厉害,问道,
“腿疼了?”
苏怜垂下脑袋,轻轻嗯了一声,余光瞥见谢衍身型一滞,旋即大步走来。
谢衍扶着她的肩膀,将苏怜按躺回床上,又半搂半抱着,让她翻了个身。
苏怜的脸埋在了绸缎软枕里,闷闷地问道,
“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便感觉一双灼热的手捏上了小腿。
暖暖的,力道不轻不重。
那些酸乏好像在他掌中偷偷溜走,整条腿都松快了不少。
苏怜舒服地轻哼出声。
“昨日……是我的错。”
谢衍的声音依然很哑,粗粝的声线带着浓浓的愧,与平日大相径庭。
苏怜身子下意识地一僵。
其实昨日,错的应该是自己,明明他三番五次地推开了自己,但她又实在于心不忍,这才…
她小声地诺诺道,
“其实昨日我不疼的。”
谢衍揉捏的手掌顿了顿,从纤细的脚腕移到道小腿,重重一捏,苏怜酸痛得打了个激灵,轻叫出声。
“死鸭子嘴硬,刚刚不是说不痛?”
谢衍的话里带了笑意,苏怜气得想一脚丫蹬在他腰上。
还以为他改了性子,如此小意温柔,却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
苏怜气鼓鼓地把脑袋侧向床里,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心里愤愤地觉得自己昨晚简直是昏了头,一腔好心喂了狼。
一边腹诽着,一边抵不过身上酸痛被揉捏开时的舒适,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谢衍就这么半蹲在地上,敛着力道揉了半个时辰,直到被褥下的女子呼吸渐渐安稳,一动不动地又睡着了,他才撑着膝盖站起身。
凑近看过去,温软的阳光斑驳地洒在她脸颊上,白皙的皮肤几近透明。
谢衍屏住呼吸,只怕自己的声音又将她惊醒。
他眸子微阖,恍然中想起昨日她明明眼里含泪,却依然强撑着的样子。
心里的酸楚简直是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摧心肝的疼。
伸出手将被子拉到她精巧的下巴,又放下淡青色的床帏给她遮住日光,谢衍凝神看了会儿,这才起身走出去。
谢六还在正厅里候着,再也耽搁不得了。
***
正厅里,气氛凝滞。
谢六单膝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回禀着他在那户邻居老太家打听到的蛛丝马迹。
本来他以为那老太将醒,自己身边又有金嘴枭,不出三日便会把消息带回京城。
却没想到那老太醒了一刻后竟然又昏睡了过去,再者他赶上谢衍出京,飞鸟传信行不通,于是这消息拖拖拉拉到现在才带回。
他提心吊胆地说道,
“那七旬老太说二月初五那日晚上,她在后院喂猪时曾瞧见苏姑娘慌慌张张地跑回院子,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又提着包裹踉跄着跑出来。”
谢衍心口一紧,哑声问道,
“她身旁可有旁人?”
“并无,那老太说她只见到苏姑娘一人。”
一人…
那就是说明她并不是被谢九川带走的…
心里被剜出的窟窿骤然填平,那条紧绷的弦也忽地松下,谢衍竟是觉得整个人像是饮了酒一般醉醺醺。
喜悦冲上头顶,喉结微动,旋即长舒了一口气。
谢六感觉到头顶的威压轻了些,放下心,接着道,
”那老太还说,在苏姑娘离开不久后,有两个人男人骑着马,先后来到了那小院里,大打出手。”
“后来一个男人从马上一头栽下来,另一个人先是消失了一会儿,随后又返回来,将那个昏迷男子抱到马上,驮着人就离开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根木箭,山茱萸木的箭杆,银白色精铁的锋利箭头,
谢衍接过,凝眉一看,竟是与那晚谢九川射空的那支…
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自行车又来啦!!!!
我已经蹬得冒火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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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甜饼!2瓶;
半夜追文1瓶;
笔芯儿!!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