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1 / 1)

为首跪着的北镇抚司沈章,战战兢兢地回道:“王爷,实在是贼子太过狡猾,躲的地方暗修了栈道……”

哗啦。

红袖一扫,桌边杯盏尽数朝沈章砸去,然没人敢躲避,不仅沈章的额头被划过,其他好几位锦衣卫脸上也挂了彩,却无人哼一声。

“作死的东西,没本事就是没本事,何时学会了推卸责任?”嗜杀的语气,青筋凸起的手背,虽是盛怒的边缘,却依稀能听出霍衍似乎死死克制着几分暴怒。

想到那个可怕的传闻,沈章迅速垂首认罪:“卑职知错,卑职任凭处置!”

众锦衣卫磕头,齐道:“属下知错,任凭处置!”

沈章悄悄地瞄了一眼霍衍阴郁的脸,暗自腹诽,如果资王没有回京处理什么要紧的事,说不定真将那狡诈的贼子捉拿归案了,但这话他可没胆子说。

霍衍微微阖了阖眼,重重地捏了一下眉心,冷问:“暗道通往何处?”

沈章:“回王爷,暗道通往城郊宁县的陵渡河岸,那淫/贼……可能……已经渡河逃出生天。”

“你看到他渡河了?”霍眼眸一睁,眸光极其冷冽。

沈章狂流冷汗:“没……没……,卑职只看见河对面有艘小船。”

“城外只留一小部分人马继续追捕,大部分人马布置在京师,四大城门的排查明松暗严,三日之内,必须将其捉拿归案!否则,连同今日惩罚一起算上,自行入刑堂领罚!”

“是。”

霍衍前晚与之交过手,伤了那贼人的右腿,根本没法子逃远。而陵渡河与京师护城河相连,锦衣卫部众皆出城追捕,若此时回京师,无异于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等养好伤,风声渐弱,再伺机出城而逃,方能彻底摆脱锦衣卫。

“退下。”霍衍挥手道。

众锦衣卫领命而出。

偌大的厅堂,一瞬间只剩下霍衍。

昏黄的光影下,他的脸色泛着黑青,头脑阵阵发胀,胀的似要爆炸一般,满脑子都是香炉里没燃完的欢宜香,他们用欢宜香想做何事不言而喻,若说其中有太子胁迫的成分,可却是温卿卿主动送上门的。

若他晚上一步,这绿帽子可就坐实了。

该死。

霍衍霍地起身,反手抽出玄木落兵台上的长剑,杀气腾腾地踏出了锦衣卫的大门。

值守的锦衣卫以为霍衍下值回府,并未觉得他有何异样。

没过多久,秦尚便回来了,找了一圈没发现人,逮着正向锦衣卫具体分派任务的沈章问道:

“主子去了何处?”

沈章作不知状。

秦尚又问了一遍其他人,皆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沈章拉住他:“秦侍卫,不必着急,王爷可能回王府了。”

“可能吧。”秦尚面上的焦急之色转瞬消散,拱手道,“沈大人,你有公务在身,在下就不打扰了。”他就是从王府而来,可以确信主子并未回府。

言罢,秦尚大步朝门口走去,路过值房时,余光扫过空空如也的落兵台,脚步微顿,又加快了步伐。

沈章看了一眼秦尚的背影,觉得秦尚的反应甚是奇怪。

资王可是战无不胜的战神,骁勇善战,无人能敌,就算没带亲侍出门,也不担心遇到危险。

何况还是京师重地,守备森严。

不知为何,沈章突然想到了半年前的旧事,锦衣卫都指挥使因公殉职,圣上没有直接从锦衣卫内部提拔人选,反而毫无预兆地任命资王代掌锦衣卫。

而一年前,资王仍是统领三军的主帅,二十万南齐大军进犯大楚边境,发动两国战争。资王率军屡次击退南齐的军队,逼的南齐大军一再退守,直到昌平一战,南齐彻底战败,奉上投降书。

那场威慑邻国的昌平之战,被传的神乎其神,但内情究竟如何,至今无人知晓。因那场战役真的太过惨烈,深受齐帝宠爱的二皇子被乱刀砍死,人首分离,而昌平县城中无论敌军还是楚军都无一人生还,只有资王浑身是血地被掩埋在尸山血海中。

资王身受重伤,昏迷了整整三个月,方才醒来,自此于京师中养伤。

但对于昌平之战,资王闭口不谈。

当时,昌平县城内,资王带的楚军不过三千余人,而隐匿埋伏的敌军却有两万人之多。三千对敌两万,又是被动应战,这几乎毫无胜算,可资王却打赢了。虽也是全军覆灭,但敌军主将死了,他活了,这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无人知道资王是如何全奸敌军,让南齐的二皇子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当时的昌平并非主战场,听说资王收了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后,不顾几员大将的反对,点了三千精锐,趁夜潜入了离营地三十里开外的昌平县城,无人知晓当夜城内的具体战况。当楚军看到发出的增兵信号后,留守的副将立即带兵去营救资王,可半路却遭遇了十数万南齐军队的阻击,等成功击退敌军,已是第二日破晓时分。

赶到昌平县,破开城门,里面的场景令三军将士心惊。

残骸断臂随处可见,满城的鲜血红的似炼狱,踩踏上去几乎染红了脚上的靴履。所过之处,没有活人,只有死尸,一城的尸体。

县城内原本的百姓也在两天前,被敌军屠尽,全部堆积于县衙内。

三军将士就这么徒手扒尸,总算找到了资王,没想到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随行军医用药吊住他的心脉和气息后,便被连夜护送回了京师。

而诸如资王是鬼蜮修罗,勾魂使者,不死之身的说法,传扬的天下皆知。

后来,圣上便命资王代掌锦衣卫!

依楚朝祖制,皇亲国戚不得掌控锦衣卫,历任锦衣卫都指挥使都是圣上专门培养的,不得与皇室宗亲有任何牵连,却不知为何圣上会不顾百官反对,执意让资王胜任。

沈章的心思向来敏/感多疑,总觉得昌平之战,代掌锦衣卫两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微妙的关联?

伤好后为何不继续领兵打仗,反而来了锦衣卫?

*

早已过了宵禁时间,黑漆漆的街路上几无行人,偶有更夫敲着梆子走过,拉长着嗓子吆喝两声‘风高物燥,小心火烛’。

忽然间,一道快若闪电的红影极快地从更夫眼前掠过,吓得更夫惊出一身冷汗,扔了梆子,鬼哭狼嚎地惨叫起来:“鬼啊,有鬼啊!”

有同伴闻声跑来,看着缩在角落里抖个不停的那名更夫,嘲笑道:“林老六,酒吃多了,看花了眼吧,哪儿有鬼?胆小如鼠,也敢来打更。”

“就是就是,别干了,回家抱着你那丑婆娘睡大觉!”

人多壮鼠胆,林老六憋涨着脸,指了指大兴坊的方向:“我真看见了,鬼往那边去了。”

“那边住的都是官老爷,府中家丁多,真有鬼也给撵出来了。”

“散了散了,更还没打完呢。”

林老六打更前吃了些酒提神,被他们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可能真看花了眼。

捡起梆子,嘀嘀咕咕地去了下一处。

已至半夜三更,万籁俱静,只余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被林老六当做鬼影的霍衍已经摸到了温卿卿的闺房,当真如鬼影一般立在她床边,伸手掏出一颗微小的夜明珠,只有拇指大,细弱的光芒却足以照亮温卿卿的全貌。

鹅蛋脸,白里透红的肤色,卷翘的长睫,挺秀的细鼻,樱红的小嘴,每一处皆是上天的鬼斧神工,雕琢的恰到好处。

床上的少女双眸紧闭,面庞清妍动人,呼吸绵长,如花睡颜带着不知世间险恶的娇憨之态。就这般无知无觉地睡着,全然不知危险靠近。

她仿佛像个精致而脆弱的瓷娃娃,轻易便能勾起人的怜惜。

尤其那一声声婉转娇啼,更是会勾人心。

霍衍赤红着双目,只这么扫了一眼,便将剑横在了少女白嫩纤细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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