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1 / 1)

柔软丰盈之处。

温卿卿又羞又恼,气血直冲脑门,自己何时受过这般的欺辱,内心的羞辱感盖过了对霍衍的畏惧,她涨红了脸,不管不顾地一耳刮子直朝霍衍脸上甩去。

奈何这是霍衍,既是铁血无情的冷面将军,又是生杀予夺的锦衣卫代指挥使,她一介束之高阁的女子,岂是他的对手?

他的右掌仍覆盖着她的心口,另一只手便轻而易举便抓住了她的手腕,稍微用力,细白的雪肤立时泛起了红痕。

好疼。

温卿卿眼眶泛红,晶莹的泪珠儿打转,却很有骨气地没有哭出来。

霍衍睨着她,冷嗤:“敢打本王?”

“霍衍!”温卿卿红着眼瞪向他,怒不可遏,“你行此强/暴之举,难道不该打?”

“强/暴”

霍衍邪佞地盯着她,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极其骇人,如吃人的凶残野兽。

逞一时嘴快后,温卿卿立马怂了,耷拢着眼皮,不敢看他。

“王爷高风亮节,有匪君子,定然不会做这种无耻的事,是卿卿以小人之心揣度了王爷,卿卿认错。”这认怂的速度,温卿卿都暗暗鄙视自己。

将霍衍架到道德高度,温卿卿尤嫌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低眉垂眼间,又极快极小声地加了一句,“毕竟,我与王爷还未正式成亲,孤身随王爷去芜州,已为不妥,这……这更不符规矩礼数。”

以她如今的臣女身份嫁于皇室,成亲前,宫里会有专门的嬷嬷检验她的贞节。

若他认,还好说。

若他不认,丢脸不说,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霍衍轻哂,顺势将温卿卿两只手举过头顶,她被迫往他身前靠了靠,身子微微弯成一抹动人的曲线。

温卿卿只觉得自己通体发红,羞愤地几欲喷火,却是不敢发作,憋屈的慌。

重生成谁不好,偏偏重生成同霍衍有交集的温卿卿。

霍衍低眉打量着她。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让人觉得软软的,可怜兮兮的,可那双掩映在睫毛之下的眸子却是暗藏的愤怒。

这个明明看起来柔弱娇俏的小姑娘,却总能给他惊喜,让人觉得她的外在和她的性子严重不符。

看起来的温软乖顺似乎皆是伪装。

面对他时,一副面孔;背着他做的事,又是另一副面孔。

霍衍眸光幽沉地看着她,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不自觉贴近了她,气息全部扑洒在她的脸上,声线低沉:“你既说本王强了你,若本王不坐实了这罪名,才是不妥。”

闻言,温卿卿惊慌抬眸:“王……”

霍衍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她便被他压在了身/下。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不期而至的吻落在她的颈间,她挣扎,双手双脚皆被他牢牢固住,她只能感觉他微热的唇一路往下,所过之处皆撩起阵阵火/热滚烫。

温卿卿浑身发软,如搁置在浅滩的鱼儿,只有大口大口地喘息。

这种战栗的感觉让她既熟悉又陌生,前世今生,对于男女情/事,她的经验可谓少的可怜。

唯有的一次便是嫁给柳照的八年里,电闪雷鸣的那晚,她被蒙住了眼睛,她以为那人是柳照,可死的时候,柳照才告诉她,不是他,他从没碰过她。

对那晚的记忆,最清晰的感官便是不断勾/缠的两具身子,赤条条的,除了让她痛还有那从未体会过的……欢愉。

到了现在,她都不知要了她身子的是何人。

她只记得,那人腰身窄长,肌理结实有力,每一下都能让人的灵魂在颤抖。

温卿卿满心茫然地看着霍衍,不知为何,忽然有一种烙印前世今生的错觉,她魔怔了一般伸手抚过他的面颊,那张倾世邪佞的俊颜在她的视野里逐渐放大。

不。

不不不。

不可能!

她怎可能觉得曾与他翻云覆雨的男人是霍衍呢?上辈子,他可是她的皇叔,而她在死的那年才知自己并非皇室公主。

自己定是被猪油糊了记忆,一定是的。

温卿卿身子一颤,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霍衍。

他终于吻上了她的唇,或轻或重,辗转厮磨,那种唇齿相贴的美好触觉,让他按捺不住越发激跃的热血。

美色当前,岂能不动心?

如此娇妍媚色,即便是佛陀,也忍不住犯色戒。

霍衍本不欲将她如何,可一旦沾染上了她,似乎怎么也克制不了,比他体内的血症更难以掌控。

在一切即将失控的时候,他揪着她裙摆的手一顿,骤然离身。

一把撩起车帘,侧眸看了眼活/色生香的迷惘美人儿,什么都没说,纵身掠了出去,落在马鞍上的脚一歪,差点没维持住身形。

清风拂面,自下/腹升起的燥热才勉强压了下去。

他对女色向来无感,可方才竟然差点沉溺其中,霍衍捏了捏眉心,暗自懊恼。

看到霍衍从马车出来后,躲得老远的秦尚才骑着马靠了过来,而那消失的车夫也重新回到了赶马的位置上。

马车里,温卿卿缓缓坐起身,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才哆嗦着手整理乱糟糟的衣裳。

差点,差点就真成了。

温卿卿心里烦乱不安,也不知该庆幸没有被他强/占,还是该高兴这具身子竟真有如此大的魅力能引起他的兴趣?

可她又犯愁了。

万一,他下次又这样对她,她是该反抗,还是该顺水推舟呢。

原本只想在成亲前同他建立深厚的感情基础,可没打算用身体去勾/引他,也没有失身与他的想法。

算了,多想无益。

若感情氛围到了,就顺其自然吧,这一关总归是要过的。

他真要强,你还有反抗的余地么?

脸没那么烫了,温卿卿便趴在窗口欣赏着沿途的风景,目光不自然地扫了一眼前面骑马的男人,一袭暗红蟒袍将他衬得妖娆万千,却不是女子那种柔媚的妖娆,依旧带着阳刚霸气,风华绝世。

这世间能将红衣穿的这般好看的,估计只有他了。

大概可以想象出他穿大红喜服的模样,就是这般了。

温卿卿撑着下巴,想的正入神,霍衍忽地回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的刹那,那些旖/旎的画面再次现于脑海,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绯色再次染上了她莹白的小脸。

虽只一瞬,霍衍便回了头不再看她。

可她仍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红着脸放下车帘,将脑袋缩回了车里。

温卿卿捧着热乎乎的小脸安慰自己,这一世自己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这种反应才正常,只要心不乱就行。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一天,温卿卿便在马车上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中途也没吃甚东西。

没办法,马车颠簸的厉害,她就容易犯困。

下午未时,霍衍挑开车帘看了温卿卿一眼,只见小姑娘软绵绵地倒在座椅上睡着,怀里抱着一床薄毯,身子微微蜷缩,小脸有些发白,秀眉紧紧蹙起,俨然睡得极不安稳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无意识地放慢了骑行的速度。

跟在身后的马车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快到晚上时,一行人准备落脚在栖霞镇。

进栖霞镇之前,不知何时,霍衍脱了那件相当惹眼的暗红蟒袍,换了件华贵的墨色锦衣,甚至还易了容,易容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偏偏佳公子。这张脸比之原本的脸稍逊,但也是品貌非凡,貌似潘安。

当霍衍伸手扶温卿卿下马车时,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面孔,温卿卿一时没反应过来。

“夫人。”

直到他出声时,温卿卿方才猛然惊醒,这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霍衍。

可他为何要易装?还要称呼她为夫人?

温卿卿不明所以,更是受宠若惊。

自霍衍离开马车骑马后,两人一路再无任何交流,她又睡了一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这究竟是唱哪一出啊?

“夫人,天色已晚,我们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回乡祭祖。”他又低低地提醒了一句。

温卿卿困惑,却仍是颤巍巍地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霍衍勾唇,握紧她的手一使力,她整个人便被他带到了地上,可他并未松开她,而是牵着她一路往客栈走去。

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可心里藏着疑惑,一顿饭吃得五味陈杂。

舟车劳困了一日,待到就寝时,温卿卿发现霍衍竟然要同她睡一屋。

她震惊道:“王……”

他的食指猛地点在她唇上,低眉含笑道:“怎么,夫人还想同为夫分房睡?”

温卿卿眼眸微微瞪圆了些。

这都‘夫人’‘为夫’了。

怎么自己睡醒了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样貌是她陌生的,这性子也是她不熟悉的,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样的霍衍实在太惊悚,太诡异了。

见她惊愕发怔,霍衍直接跻身进屋,一把揽住了她的细腰,砰的一声,勾脚关上了门。

看着眼前绝然不同于霍衍的俊脸,可却是一样森然可怕的气场,温卿卿不禁瑟缩了一下,颤声道:“求王……解惑!”

腰间的手异常炙/热,烙的她肌肤发烫,她反手想要掰开他的手,却被他打横抱起,将她抱到了床/上,然后吹灭了烛光。

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然后,旁边的被褥一沉,他也紧跟着上了床。

温卿卿连滚带爬地往床角缩,娘耶,这速度太快了,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他竟比她想象的还要主动。

这不是霍衍,一定不是霍衍。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霍衍有随身携带夜明珠的癖好,随手掏出照了照,正看到温卿卿对他避之如蛇鼠的惊恐样,眸光骤然沉了沉。

如果与她同床共枕的是太子,恐怕她巴不得往人家怀里拱。

他阴沉着脸,将夜明珠收了起来,一把将她捞到了怀里,附在她耳边低冷道:“回京之前,你我都是夫妻的身份,自当睡在一张床上。”

空气中浮动着淡香,丝丝缕缕地往鼻间钻,不仅好闻,还能平息他体内因血症而发作的暴躁。

他告诉自己,将温卿卿拉到怀里只是方便解释这一趟芜州之行,并非被她身上的衡妩香所惑。

温卿卿将手抵在胸前,虽然这捍卫的举动未免可笑,她前脚想着与他顺其自然,结果后脚他就将自己整上了床,再快也不是这种快法啊。

她颤颤的问道:“为何?”

去芜州?还改头换貌不以真实的身份示人,她隐约知道是何事,但想知道他此行的打算。

霍衍就那么抱着她,依旧凑在她耳边,将这趟芜州之行简要说了一下,他是暗访,自然不可能以真实身份示人。

何况,芜州地界驻扎着军队,回京师之前,他常年在军中,自是有不少将领士兵见过他的样貌,必须易/容改面。

而他需要她的配合。

他们将扮演一对回芜州祭祖的小夫妻,祖籍芜州里县人士,家中早年外出经商,现居淮南通州。霍衍化名沈连城,沈家排行老四,人称沈四公子,而温卿卿则是他新娶的美娇娘,化名吴锦绣,京师人士。

当然这些说辞,以及所谓的配合都是鬼话,真正的理由是他不放心将她留在京师。

对,就是不放心。才不是因为想闻她身上的香。

至于去芜州暗查什么,霍衍没说。

温卿卿听完,直接默默在心里呼了霍衍一个大耳巴子,他是拉她去送死差不多。

芜州,宣宁十六年的芜州,是前世霍衍杀死温卿卿后,被贬谪外放的地方。

自去年起,芜州百姓便深受叛匪的困扰,这伙匪徒可不是一般的流寇,好像是有庞大组织的,匪数众多,朝廷增兵去剿匪,徐绍作为平匪的主将,大半年时间里,频频向京师发回捷报,说芜州匪乱不足为惧,他已全部肃清。

所以,在出了霍衍闯东宫杀人的事后,楚帝便将霍衍外放到了芜州,结果他去了之后,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芜州下辖的四个县早已失守,叛匪一路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那四个县早就是一派血流成河的惨象。

而她前世被霍衍杀温卿卿的场景吓坏了,浑浑噩噩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正因此,她将那些日子的噩梦转化成了追逐柳照的动力。

这些事,都是后来听说的。

但对于芜州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前世关注的不多,似乎还牵扯出什么陈年旧案,反正芜州匪乱最终得以彻底肃清,霍衍功不可没。

上辈子,若不是误打误撞将霍衍调到芜州,芜州百姓也不知要过多久暗无天日的生活。

而这一世,霍衍没杀温卿卿,依旧要奉皇命去芜州。温卿卿脑中百转千回,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两世霍衍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点去的芜州。

或许前世,表面上是霍衍因杀人而被楚帝贬离京师,实际上朝廷也觉察出芜州有异,便借此机会让他前去查探。

不同的是,前世是明着去芜州,这次是暗中去的。

可他也用不着非要拉着她呀,她去了,说不定还可能拖累他,给他添乱,瞧瞧这路上带着她,行程多慢啊。

芜州乱了,肯定有很多危险,她试探地问道:“这趟芜州之行,会不会很危险?”

霍衍长眸微眯:“不危险。”

温卿卿:“……”我信了你的鬼!

“那个,那个……我是说如果啊,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王爷会不会丢下我不管哪?”她是个惜命的,活着多不易啊。

空气中滞了一瞬,霍衍开口道:“应该不……呵呵,看你表现!”

温卿卿哑然:“表现什么?”

霍衍冷哼一声,抬手便将她推到了床里面,两人中间隔着明晃晃的楚河汉界,他漫不经心地说:

“比如乖觉听话,奉茶倒水,伺候我沐浴更衣,总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都没人伺候,我还要伺候……你?”温卿卿回转过身子,不可置信道。

霍衍将手枕在脑后,低嗤:“娇滴滴的大小姐,世家贵女,哪个成亲后不会伺候自己的夫君?不会,就先学着!”

温卿卿小声腹谤:“这不还没成亲么?”

霍衍声音微冷,拖长了阴冷的语调:“你不愿意?”

温卿卿一抖,赶忙摇头:“没有,我很愿意。只是我觉得,我们应该买两个丫鬟上路,王爷既然是以富商公子的身份前往芜州,哪儿能没有随从仆人,岂不让人笑话?”

周遭的温度骤降,温卿卿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一只冰凉的手陡然袭上她的脖子,用力缩紧。

“嗯,胆子肥了?将我说的话当耳旁风!”霍衍眸光狠戾,一字一顿低道,“若我再听到你叫一声王爷,信不信我拧断你脖子!”

“夫……夫……夫君。”温卿卿惊状莫名,抖着声唤了一声。既然扮的是夫妻,自然得改称呼。

可这一声出口,她既羞又气。

霍衍‘嗯’了声,松开她的脖子:“睡觉!”

温卿卿扯着被子缩到床的最里面,背对着霍衍而睡,心里暗骂,喜怒无常,暴虐成性,前一刻还好好地说着话,下一刻就要掐她脖子。

以后谁敢跟你过一生,怕不是注孤生的命。

哼!

*

而这边远在大昭寺的霍嘉和,面对着青灯古佛,又想起晚上那寡淡无油水的素斋饭,怄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暗暗将温卿卿骂了好几句。

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红颜祸水!

“阿嚏。”

霍嘉和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奇怪,怎么有种骂自己的感觉。

她推开门,发现隔壁长公主屋里的灯还亮着,披上外衣蹭蹭就跑了过去。

长公主正准备抄写《梵华经》,发现霍嘉和在门外探头探脑,遂停下笔,问道:“嘉和,可是不习惯寺里的清静?”

霍嘉和跑过来挽起长公主的手,撒娇道:“皇姑姑,这里无趣极了,我明天就想回京。”

长公主拍拍她的手,严肃道:“不行。”

霍嘉和不满道:“为什么不行啊?都怪温卿卿那个狐狸精,十四皇叔想带她离京,非得把我们这般折腾一番。”皇姑姑向来喜欢礼佛,不过顺水推舟不算折腾,为何硬要拖她来嘛?

她怀疑,十四皇叔绝对是故意整她。

长公主笑着戳了戳霍嘉和的脑门:“那为何你皇叔请你帮忙,你满口应承了下来?”

霍嘉和哑然。

皇叔那是‘请’吗?她根本不敢拒绝啊!

长公主看着她,忽然正色道:“温氏女可是你未来的皇婶,什么狐狸精,若是传到你皇叔耳中……”

“好嘛,她不是狐狸精!”霍嘉和暗暗翻了个白眼,转瞬又道,“皇姑姑,我们要在这儿住多久?”

“约莫一个月。”长公主说,“不过,你既然厌恶这里,估计佛祖看你不诚心也不想看见你这个小混蛋,过个两三天,你就自行回去吧。”

霍嘉和兴奋地跳将起来:“太好了!”

“对了,你跟安平怎么会突然为了个柳照闹成那样?”长公主突然将话题转到了这事上,颇有些语重深长地劝道,“你和安平是自小长大的姐妹,宫中众多姐妹,唯有你俩的关系最亲近。虽说天家亲情淡薄,可皇姑姑不想看到你们两姐妹因为男人而反目。”

“不、不会的。”霍嘉和眸光暗淡了下来,不确定地说道,眼神极快地掠了一眼案几上的经书,“皇姑姑,嘉和不打扰你誊抄经书,先回房了。”

长公主叹了口气:“行吧,你们都是大姑娘了,有自己的主意,但求日后不后悔就行。”

霍嘉和耷拢着头,不言不语地往外面走去。

这时,近身伺候长公主的嬷嬷敲门进来:“长公主,温姑娘身边的小丫鬟偷偷地下山,被拦了回来。”

长公主皱眉:“将她带进来。”

“是。”

花蕊被人带了进来,胆战心惊地磕头行礼。

自打到了大昭寺,她就发现自家姑娘不见了,想找个人打探情况,可那些宫人都只是闭口不谈,她只好偷偷下山去找。

长公主抿了口大昭寺的素茶,缓缓道:“你家姑娘并无大碍,最快半个月,最慢一个月,便会完好无损地出现。你耐心等着便是!”

花蕊大着胆子问道:“长公主殿下,可否告知奴婢,三姑娘她去了何处?”

霍嘉和踏出去的脚立时收了回来,竖起耳朵听。

她倒要看看,十四皇叔究竟将温卿卿带去了哪儿?孤男寡女的,哼哼,肯定……去哪儿游山玩水。

长公主抬眸看了眼霍嘉和偷听的小动作,淡淡道:“无可奉告!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家姑娘被资王带走了。”

花蕊一惊,旋即恭恭敬敬地说道:“谢长公主殿下告知,奴婢会老老实实在大昭寺等三姑娘回来。”

长公主问:“回温家前,你家姑娘去了何处?”

花蕊回道:“三姑娘一直跟随长公主殿下,于大昭寺诵经祈福。”

“不错!”长公主赞许地点了点头,是个机灵的。

……

温卿卿原以为同霍衍睡一张床,她会辗转难眠。结果见霍衍真的只是同她纯粹睡觉,并没动手动脚想做白日里马车上的那种事,她便放心大胆地睡了。

晨光熹微。

温卿卿仍自睡的很熟。

此时,霍衍已经起床,穿着寝衣坐在桌边,喝了两三盏茶水仍不见温卿卿转醒。

而窗外日头越来越盛。

霍衍眉心微凝,看着床上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小小一团,指尖轻转杯盏,神色莫名,而后重重地将杯子放在桌上。

发出砰的一声。

尤在睡梦中的温卿卿猛然被惊醒,似惊吓般一下子睁开惺忪的眸子,只一瞬,又打着哈欠睡了过去,全然当自己在家里那般随意,却没看见桌边男人的脸越来越黑沉。

霍衍很不悦:“起床,赶路!”

温卿卿再次睁眼,看了看头顶的帷幔,似想起了什么,瞌睡瞬间消散,一个鲤鱼打挺就爬了起来。

她看向霍衍,对上他阴鹫的目光,哽着喉咙扯了扯唇角:“早、早啊。”

霍衍起身,伸开双臂:“过来。”示意她更衣。

温卿卿硬着头皮,慢腾腾地,小步小步地挪了过去,站到他面前。

她胆怯地看他。

他沉着脸看她。

温卿卿就那么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终于还是霍衍忍不住冷冷开口,提醒道:“更衣。”

“哦。”

温卿卿混沌的脑子愣是完全清醒了,想到他昨晚说的‘看她表现’,慌忙将他的衣服拿了过来,笨手笨脚地往他身上套。

这算得上她第一次给男人穿衣服,以前柳照都没这待遇呢。其实不是柳照没有,而是柳照压根不给她机会。

她虽没给人穿过衣服,但至少看过,而且男子衣服的款式比女子的要简单,磨磨蹭蹭半天,总算是像模像样地给他穿上了。

穿衣的过程中,难免会有身体上的接触,整个过程几乎都是面红耳赤做下来的。

扣上最后一颗盘扣,她的额头已然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松了口气,准备离霍衍这具炙/热的身躯远些,结果又听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腰封。”

对了,还有腰封。

可这腰封她却是怎么也弄不对,整的满头大汗,愣是没有给霍衍弄好。

霍衍眸眼颇为不耐烦,一把夺过她手上的腰封,动作麻利地扣好。

而后,又整理了一下头上的束冠,才将视线幽幽转到温卿卿脸上,用非常嫌弃的口吻说道:“蠢!”让她来伺候,真是自找麻烦。

温卿卿讪讪地揉了揉鼻子,抱着自己的衣裙绕到屏风后面,然后她发现了一个悲催的事实:

施粉妆面,倒腾自己的脸蛋,她倒是擅长。可类似穿衣梳头这种琐碎事,她是真不擅长。而且,这一头又密又长的乌发,自己根本无法挽出一个好看得体的发髻。

不漂亮不精致,她是不会出门的。

要是花蕊或是蓝叶在,就好了,她们可以梳出各种或端正或灵动的漂亮发髻。

听得屏风后面窸窸窣窣的轻响,霍衍不耐地捏着眉心,催促道:“好了没?”竟比他穿衣的时间还长。

“好、好了。”

温卿卿一边往头上插簪子,一边匆匆从屏风后面绕出来。

绯色襦裙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肩上的披帛也是歪歪斜斜的,腰间的玉环绥系的毫无美感,一头乌黑的青丝只简单别了根发簪,那枚簪子插的也不是很牢固,要掉不掉,感觉挽起的头发随时都会垮下来。

全身上下,唯有鞋子穿的比较周正,这是唯一可取之处。

看到她这副样子,霍衍眉心跳了跳。

小姑娘局促不安地看了看他,小手仍在费力整理着裙摆,似乎做着最后的挣扎,可显然越理越乱。

终于放弃了。

她抬起眸子,那双澄澈透亮的明眸尽是委屈和懊恼,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她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看向他,软声祈求道:“要不,还是买两个丫鬟吧,两个不行的话,一个也行。”

不能称呼王爷,可张口闭口夫君的,也有些难以启齿,索性就不加称呼了。

霍衍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一言难尽地看了眼温卿卿,打开门出去了。

真是找了个麻烦上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这一刻,他真想将她丢回京师。

温卿卿也打不定他是何意,见他出去了,便拿起镜子照了照,看着镜面中本该美丽至极的女子,可却是这副糟糕透顶的装扮,心情也不甚美丽。

看了一会儿,她想着至少让这张脸精致些,准备描眉画红,才发现手边一件可用的东西都没有,胭脂水粉和换洗的衣物皆放在另一辆马车上,应是随着长公主的队伍到了大昭寺。

虽是赶路,事急从权,可这么多天不换洗不护肤,作为一个姑娘那是万万不能忍的。

矫情也好,娇气也罢,反正她是受不了蓬头垢面的。

转身正要出去,想着无论如何都必须要采买一趟,这时一个长相秀美的青衣女子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袱。

温卿卿一眼就认了出来,包袱是薛氏给她打点的行囊,里面装的正是她迫切需要的胭脂水粉等女儿家所用之物。

青衣女子不卑不亢地拜道:“姑娘,奴婢落影奉主子命,特来伺候姑娘。”

这么快就买了个婢女回来,看来霍衍也并非是全然不通融不近人情的人。

温卿卿眯了眯眼,道:“先帮我整理一下衣服,再替我梳洗。”

“是。”

梳洗的过程中,温卿卿发现落影动作麻利,但显然没有花蕊的手那般灵巧能挽出各种出挑的发髻,虽是些中规中矩的发式,亦是比她的手巧多了。

之后,一行人继续往芜州方向出发。

为了符合富商公子的身世,队伍中又加入了十几个箱笼,皆是回乡祭祖省亲的昂贵物品。

而马车的速度本就缓慢,霍衍初时可能顾忌温卿卿的身体吃不消,有意减速慢行。可芜州的情况若与前世一样,那百姓们必定困顿不堪,霍衍早到一天,便能早一天解决百姓们的困境。

她自是不会在这方面矫情拖后腿,当即便表示自己没问题,反正马车行驶的快或者慢,她都想睡觉,还不如快些到,少受些舟车之苦。

霍衍扭头看了一眼温卿卿,便下令快速行驶。

马车的速度几乎快到了它能到达的极限,人马皆困乏,终于在十天之后,到了离芜州地界尚有十余里地的一个村庄。

村庄因为毗邻官道,南来北往,交通方便,村民们的生活相对比较富庶。

原本是没必要在此停留的,可三个月前下了场暴雨,突发山洪,将通往芜州的官路掩埋了大半,芜州官员毫无作为,直到现在都没将官道清理出来。

霍衍等人并没进村,只暂时落脚在村口的一处茶棚。

经营茶棚的是本村的祖孙三口,老夫妻面相和善老实,坐在不远处的孙女则安静地纳鞋底,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生的很是水灵。

等他们上了茶水后,霍衍也不避讳旁人,端起冒烟的茶碗,轻轻地吹了吹,然后亲自喂到温卿卿嘴边。

“来,夫人,小心烫。”

他低眉含笑,将京师的口音转化成了淮南通州的口音。

温卿卿自当配合他,眼含娇羞,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夫君,赶了许久的路,你也渴了,不要光顾着我,你也快喝些水解渴。等一会儿,我们还得想办法进芜州呢!”天知道她是如何克服心理障碍的。

霍衍俨然入了戏:“不差这会儿。”

他坚持要喂她,她只好遂了他的意。

等她喝完了,霍衍才端起另一碗茶水,咕噜一下灌进了肚里,放下碗,又招来秦尚:“你去村子里打听一下,可还有其它路去芜州里县。”

“是,主子。”

秦尚转身便进了村子。

“腿好酸~”

温卿卿坐在硬/邦邦的凳子上,觉得屁/股硌的生疼,但没好意喊屁/股疼,便委屈巴巴地喊了句腿酸。她坐了好多天的马车,虽大多数都是躺着,可也有坐的时候,腿儿难免也会酸的。

“少夫人,奴婢替你按摩一会儿。”落影说着,便半蹲在地上,将温卿卿的腿放在她的腿上,利落地按摩了起来。

温卿卿看着秀气的落影,发现他们几人之中,除了自己不会说方言,他们全都变成了淮南通州的口音。落影应该不是在栖霞镇买的,可能原本就是霍衍手下的人。

伪造身份,连口音这些小细节都注意了,做的还真是滴水不漏。

而那茶棚老夫妻的孙女下意识朝这边扫了一眼,瘪了瘪嘴,这外地来的小夫人就是金贵。

年近六十岁的老头子佝偻着身子过来收拾桌子上的碗,闲聊似地问道:“客官们可是来自京师?”

“不是,我们从淮南通州那边过来,但我家娘子是京师人士。”说话间,霍衍皱眉望着远处被隔断的官路,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回乡祭祖,怎就遇到了这种劳烦子的事?”

老头子擦完桌子,又问道:“客官可是要去芜州里县?”

“是。”霍衍点头道,“原本去年就想回去,可听说那边发生了流寇匪乱,便等到今年匪徒肃清,才打算走这一遭。”

说话的时候,秦尚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高兴地说道:“主子,打听到了,往北两公里地有一处山路,我们可以从那儿翻山进入芜州的地界。”

“啊?要爬山啊!”温卿卿苦着脸,唉声叹气地说,“夫君,可我不想爬山,爬山很累的。”

霍衍看着她,低声哄道:“那就坐船渡河,虽然你会晕船,但忍忍就过去了。爬山是个体力活,更受累!”这就是他们一开始不考虑坐船的原因。

其实并不是,而是霍衍的人提前传回消息,说通往芜州的安溪河两岸盘踞着一些不明来历的人。

他不能还没进入芜州的地界,就引人注意。

芜州地势平坦,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相当于将整个芜州围在其中,通往芜州的两条路主要就是官道和水路。官路被阻断,水路危险,皆不是首选,如果没有其它选择,水路再危险也得走。

可现在,不是还有第三条路吗?

温卿卿仰头,伸手扯了扯霍衍的袖口,软声道:“可坐船真的很难受,我会吐的天昏地暗的。”

霍衍捏着眉心,颇为无奈道:“那夫人意下如何?”

温卿卿眨眼:“不如我们回通州吧,等路修好了,再来便是。”

霍衍:“……”

这时,老夫妻的孙女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继续纳着绣花鞋底,一边接过话头说道:“公子,夫人,其实没什么可争执的,水路亦可走,只是走山路相对安全些。”

“哦?这是为何?”霍衍饶有兴趣地问道。

老头看了一眼自家孙女,解释道:“芜州那边说是叛匪全部肃清了,可没过多久,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小伙水匪,专门劫持安溪河过往的船只,杀人越货,神出鬼没的,官府也奈何不了。”

霍衍拱手道:“多谢老人家告知实情。”端的是一派风流倜傥的模样。

温卿卿锤了锤腿,幽怨地看向霍衍:“看来,还是得翻山越岭。”

茶棚的老夫妻目送霍衍等人远去后,赶紧围到孙女跟前:“三娘,你将茶水换了?”

被唤作三娘的女子穿着粗布荆衣,可手腕上却带着一个甚是值钱的玉镯子,她放下鞋底,抬手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没有回答老夫妻,而是说道:

“给芜州那边传个消息,确认一下这富商公子的来历。”

“三娘,你觉得他们是京师那边派来的人?”

三娘皱眉道:“说不上!那娇滴滴的小夫人虽是京师人士,感觉就是一个养娇了的闺阁姑娘,南北通婚都是常事,那富家公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可这种关键时刻,小心驶得万年船,终归别误了大事。”

久未开口的老婆子忽然说道:“杀了便是。”

“可我们可能杀不了。”三娘幽幽地说道。

方才除了那年轻的夫妻俩喝了茶水,那些随从全都喝得自带的水囊,还有那个打探消息的黑衣男人步伐矫健轻快,一看就是练家子,尤其是脚上的功夫不俗,想来轻功极是厉害。

冒然出手,杀了倒还好,可逃了就是麻烦事。

反正,一旦进了芜州,任他们是否有问题,都是鸟儿入了笼子,插翅难飞。

*

行进到了晚上,山间密林可没落脚的客栈茶寮,霍衍便下令就地休息。

霍衍背背靠着树干,盘腿坐在地上,行军打仗比这艰苦的日子,他都过过,是以对地上的灰尘泥土不甚在意。

细细回想白日里歇脚的那个茶棚,眸光不由地一沉。

看似正常,可却处处透着一股子古怪。

或许,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霍衍又问了秦尚关于那处村庄的情况,那处村子的村民不事生产,田地都是荒芜的,也并非是依靠官道的便利而发家,可每家每户都过得富裕,那些银钱生活物资从何处而来。

又想到楚帝交代他的事,霍衍长叹一口气。

若那封密函的内容是真,那么芜州如今的情况就是官匪相勾结,联手欺瞒朝廷,置数万百姓于水火中。不过能让芜州一年都无人传递出真实的情况,不被朝廷有所察觉,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数百官吏以及全城百姓皆被控制了,可这可能吗?

今日刚好入夏,可夜里仍是寒凉,因着这些天打尖住店,霍衍皆是同温卿卿同床共枕,她竟开始有些习惯了。

她窝在暖和的马车里,掀起帘子看向不远处靠树而坐的霍衍,想也没想地问道:“你不在马车里睡吗?”

话落,一下子想起那日马车上发生的事,白皙如玉的脸蛋顿时火烧火燎起来,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算邀请吗?

霍衍掀了掀眼皮,起身走到马车旁,睥睨道:“怎么?没有我,你睡不着?”

温卿卿脸皮愈发的热了。

看着眼前这个真实面容被遮掩的男人,她不得不承认,霍衍戴着张人/皮面具,使他的相貌少了凌厉的攻击力,多了一丝温和。

让她似乎没那么的怕他了。

见她双颊绯红,霍衍眸光幽暗,不急不缓慢地说道,“既然长夜漫漫,夫人孤身难眠,为夫只好勉为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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